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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廢物!滾,都給我滾出去!”白浩然暴怒咆哮,屋裡一群修士狼狽退走,轉眼就只剩他一人。

英俊無比,向來在人前注重形象的白公子,此刻神色扭曲,一副猙獰如鬼模樣。粗重的喘息聲,像是受傷的野獸,在山洞裡舔舐傷口。

可隨着怒意漸退,一絲驚懼,卻不由自主的,自心底湧出。禁地陣法的威力,白浩然非常清楚,否則也不會借它,做那殺人的刀。

哪怕天皇境,在陣法一擊下,也要化為齏粉,蕭晨他怎麼可能抵擋……甚至是,毫無傷!

難道,此人暗中,還隱藏了實力?

一念及此,白公子倒吸一口冷氣,臉色泛白。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悶哼及重物倒地聲音,心中有鬼的白浩然彈簧般跳起來,“來人啊……”

門被推開,聲音戛然而止,看着面沉如水走進來的父親,白公子一顆心回到肚子里,這才感覺通體冰涼。

他勉強笑了笑,“爹,您怎麼來了?”

白長閣看了他一眼,訓斥道:“慌什麼!”

說著,走到書桌後落座,漠無表情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流露。

白浩然心裡一個“咯噔”,臉色更加蒼白,“爹,你……”嗓子干,剩下的話,卻是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事情的手尾,為父已經替你清理妥當,以後你身邊的人,就換一批吧。”白長閣淡淡開口。

白浩然猛地抬頭,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在對面冰冷的注視下,還是慢慢的低下頭去。他知道,門外那些跟隨他多年的心腹,今日之後一個都不會再出現了。

“哼!婦人之仁!”白長閣冷哼一聲,“這件事,你就當沒有生過,日後該怎樣還是怎樣。”

“是。”白浩然聲音艱澀,“可是爹,蕭晨的修為,似乎比孩兒想象中的更高。”

白長閣眼眸眯起,“那是一門大神通,並非他的修為,到了可以硬撼禁地陣法的地步。”說到這,他搖了搖頭,面露惋惜。

完美無缺的計劃因此失敗,以後再想找這樣的機會,便幾乎是不可能了!

白浩然的舉動,一開始就沒脫離他的眼睛,如果不是白脈一系暗中支持,駐守陽神閣的長老豈會插手。

這個兒子,聰明是有些,但還少了幾分歷練。

一次意外,讓蕭晨死去,或許會引來長老會震怒,令無數人頭落地。但一個死人,又有什麼價值,鬧一鬧就過去了。可現在,蕭晨非但沒死,反而展露出更強的潛質,事情才有些麻煩。

所以,白長閣斷然出手,在各方沒有反應過來前,就將所有線索抹去。如此,就算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是白脈一系做的,沒有證據又能如何?

白長閣眼睛眯起,內里寒光閃爍,不管怎麼說,長老會中那些老不死得到這個借口,必然會趁機難,這次怕是要很多人命,才能填上了。

……

陽神閣。

駐守此地的宋神霄長老,一把摔碎了心愛的鎮紙,臉色陰沉的像是要滴下水來。可事情已經生,哪怕心裡再如何咒罵白脈一系無能,也於事無補。

但就算如此,想到自己今日後,就要多出一名潛力無限強敵,宋神霄還是恨得咬牙切齒。

半晌,他低喝一聲,“來人!”

片刻後,一股隱在暗中的激流蕩漾開來,當日接觸過莫語的所有修士,都被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召集起來。

再然後,這些人便永遠的消失了。

做好一切,仔細審查確定沒有不妥,宋神霄臉色稍緩。

白長閣那個人,手段比他還陰狠,想來現在,所有紕漏都已經清理乾淨。不被拿到證據,他便不懼長老會中的攻訐,至於蕭晨……只要一日是陽神宮長老,諒他有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放肆!

……

陽神宮。

地牢。

最新被選入的一批侍從僕役,便被關押在這裡,從始至終都沒有人跟他們說一句話,黑漆漆的環境中,安靜的只能聽到喘息聲。

沒有人是傻瓜,更何況是一群,心懷野望的人,他們可不認為現在的情形是好事。無人詢問理睬,更大的可能,是他們的命運已經註定,沒必要再浪費時間。

“我……我們不會有事吧?這件事,從頭到尾,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一名修士顫聲開口,在寂靜環境中,不高的聲音,竟有一種刺耳的感覺。

角落裡,另一道聲音幽幽響起,“我們的確不知道,可關鍵是,陽神宮在不在乎,我們知不知道呢?”

這話聽着拗口,可略一品味,其中的陰寒之意,就讓一群修士不寒而慄。

一名女修半哭着道:“不會吧?咱們終歸是有身份的人,只要一查就能確定,根本不可能牽扯到這樣的事情中。而且,如果隨便處置了咱們,宣揚出去,陽神宮也不好交代,誰還願意再來這裡!”

“雖然不想說,但你這些話,真的很幼稚啊。”旁邊哭喪臉修士沉沉開口,“進了這裡,你我都是奴僕,有什麼身份?就算將咱們全部殺了,事情誰會知道?再退一步,就算外面知道了,誰又敢亂說,更不要提讓陽神宮給交代。”

“陽神宮每過一些年,就招收一批奴僕,這麼多年過去,至少有了十幾萬人,可他們還在招,以前的人去哪了?”這人苦澀一笑,“其實咱們都清楚,只是不願去想,懷着一絲僥倖與期待。可現在,老子是真的後悔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來陽神宮做什麼?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像是抽掉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無數人眼眸暗淡下去,灰白色的面龐上,交織着無數恐懼與絕望。

章妙畫咬着嘴唇一言不,她美麗的面龐沒有任何錶情,整個人好似瞬間,被抽走了一切活力。

就像一座美麗的雕塑。

對面,古井勉強笑笑,“別怕,也許事情沒這麼糟糕,陽神宮的大人們,會還我們清白的。”

這份安慰,真的很蒼白。

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將自身的命運,寄託於上位者的意志。

隨其心思,一念則生……一念則亡!

章妙畫眼睛突然泛起一絲光彩,她想到了那個身影,整件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一群被殃及的池魚在這裡,他又在做什麼呢?或許他現在,已經徹底遺忘了,船上同行的這些人了吧。

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她。

她眼中的光彩,像是划過夜空的流星,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