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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瑋拿起上面的紙片看了看,很快提筆寫了幾句,然後拿起第二張,這張上內容比較多,看過後,他不由皺起眉頭,過了會,提起筆正要落下,又放下,皺眉想了會,將紙張放在一邊,又拿起第三張,這張批得很快。

轉眼間,這疊傳書便批完了,顧瑋叫進小童,讓他拿去發出去,然後拿起剛才擱下的那份傳書認真看起來,看了一遍又一遍,再次提起筆,寫了兩個字又放下,站起來走到院子里。

江南的院子與北方的院子有很大差異,北方的院子,院牆高大,院中的樹木也很高大,院子內的裝飾粗礦,南方的院子則顯得精巧了許多,樹木低矮,花壇里的花草得到精緻的修剪。

此刻春花已盛,長江上吹來的風中帶着縷縷香味,顧瑋繞着花壇慢慢的走着,小童悄無聲的回來,有些驚訝,伺候這位主子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猶豫不決。

顧瑋看着漸漸升起的月亮,月亮很亮,可以透過月光,清晰的看見樹枝上的嫩葉,也可以看到夜宿在樹杈間的鳥兒,草叢中蟲子發出低低的鳴叫,叫聲清晰。聽着這鳴叫,他臉上露出溫柔的微笑,想必是想起了某件有趣的事。

慢慢的,眉頭又皺起來,望着明月,良久,才輕輕嘆道:“不知天上宮闕,今昔是何年。今昔是何年,是何年!唉!”

嘆息聲中有絲無奈。

轉身進屋,很快落筆,交給小童,讓小童立刻發出。

小童依舊是一言不發,規規矩矩的向他行禮,禮節上沒有絲毫偏差。

顧瑋依舊坐在那,獃獃的看着窗外,婆娑的樹影,斑駁的月光,心中似乎萬重重擔。

同樣的月光照在小院內,柳寒坐在院子里,悠閑的喝着茶,忙活了幾天,他終於有時間到張梅這來了,讓他非常意外的是,居然看到秋戈在店裡喝茶,他不敢與秋戈多接觸,很快便閃進後院。

張梅在房間里,看到他回來,沒有一點意外,將他帶回來的東西收起來,柳寒看了看,拿出一副鐲子給她,張梅這才露出笑容,隨即又埋怨他浪費銀子。

柳寒先問俞美,張梅告訴他上染坊去了,然後柳寒才問秋戈,張梅抿嘴一笑,調皮的讓他猜,柳寒不明白,張梅低聲告訴他,秋戈是為左蘭來的。

這個烏龍可有點大,柳寒有些傻了,秋戈居然看上了左蘭,這段時間幾乎每天到店裡來喝茶,還給左蘭彈琴作畫,弄得左蘭哭笑不得,可又不能趕他走,只好冷眉冷眼,不過,有秋戈在這裡坐着,倒沒什麼人來搗亂。

搗亂?柳寒倒是一點不擔心,城隍五鬼已經死了,現在掌控城隍廟的是兄弟會,是隔壁的范家,有他們在,誰敢到茶店來惹事。

快晚飯時,秋戈才走,左蘭關上店門進來,柳寒與她打趣要是秋戈向他買她,自己可不敢得罪秋家,只能把她賣了,左蘭聽後臉色發白,渾身發抖,柳寒嚇了一跳,連忙解釋只是開玩笑。

“主子,你要真把奴賣了,奴也不敢埋怨主子,不過,別人只能帶走奴的屍體。”

雖然是開玩笑,左蘭依舊趕到恐懼,神情堅定的向柳寒說道。

柳寒不由苦笑,沖她搖搖頭,低聲在她耳邊說:“你是我的女人,誰也不能搶我的女人,別說秋戈了,就算皇帝老子都不行!”

左蘭這才稍稍安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若不是天性溫柔,也習慣了下人的身份地位,多半會揍他一兩下,不滿的哼了聲,轉身走了。

晚飯後,柳寒就坐在這喝茶,俞美和左蘭在前面對賬,張梅陪着柳寒說了會話,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進屋練功了,她現在非常勤奮,每天早晚都在練功,主要是內功,有時候也和俞美練劍。

俞美也一樣,每天早晚練功,她們練功也不避諱左蘭。晚上練功時,左蘭便在側房內織布;早晨內,她便在廚房裡做飯,為倆人作後勤支持。

柳寒喝着茶,聽着側房裡傳來的織機聲,這種織機很古老,效率很差,比起他城外的作坊里的織機來說,效率差了兩倍以上,不過嘛,他絕不會在這裡改進那架織機。

自從上次與王奮見面後,王奮向他提供了兩次情報,這事王奮做得非常小心。

柳寒教了他一種密寫方法,就是用牛奶寫字,等字跡幹了,就是白紙一張,而後用火烤,便能顯示出來。這種方法在這個時候是很高級的,當然對柳寒來說,這很簡單很原始。

王奮提供的情報很關鍵,包括了王家出動的兵力,伏擊地點在何處,這些核心機密情報都傳來,讓柳寒更驚訝的是,宮裡傳來的情報居然與王奮更詳細,比如,這次王許兩家出動的兵力,王奮就只知道個大概,可宮裡就知道來了多少人,大致修為在何處,宗師有幾個。

有了這幾份情報,對漕運有了底氣,柳寒變得比較逍遙,朝廷的事,對他來說還比較遙遠,揚州鹽政革新在朝中引起一陣波瀾,這個波瀾並不大,朝臣們,特別是出自產鹽區的大臣,反對的多是士林中人,他們的力量如何與那些產鹽區的世家大家相比,所以,柳寒一點不擔心。

真正引起巨大動蕩的卻是延平郡王的奏疏,延平郡王在沉浸了兩個月後,終於開始動作了,上奏皇帝,要求那些沒有還完朝廷欠債的朝臣一律停職,專職還債,同時為了避免轉移財產,要求查封欠債官員的家產。

這道奏疏讓朝廷巨震,皇帝這次很聰明,沒有直接批,也不是僅僅讓尚書台討論下,而是交給所有官員議論,直到昨天,皇帝召開群臣朝議。

朝議一開始,群臣便對這封奏疏大家批駁,斥之為無禮亂國,反對鹽政革新的御史中丞蘇代非常憤怒,率先站出來對延平郡王進行批駁,他從禮開始,認為自古刑不上大夫,官員乃朝廷臉面,替天子牧民,而延平郡王此舉讓官員臉面掃地,今後如何牧民!朝廷官位在鄉野村夫中,顏面頓失,使亡命之徒野心高漲,天下將因之而亂!皇上當廢棄此疏,治延平郡王之罪!

延平郡王很有意思,在朝議上一言不發,即便皇帝要他作答,他也只是簡單的說,自己沒有錯,此舉完全是替朝廷着想。

與延平郡王相反,薛泌卻站在了前頭,挺身而出反駁蘇代,告訴蘇代,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朝廷已經夠寬容了,已經一再寬限,兩個月前,皇帝下旨三個月內還清欠債,現在已經過去兩個月,朝廷並不是沒給時間,看看欠債名單,絕大部分官員不是沒有銀子而是吃定朝廷不會用強,所以他們是活該,這些人吃朝廷的肉,喝朝廷的血,對這樣的蛀蟲,用不着客氣,更用不着憐憫。

薛泌,不過一個剛入朝的紈絝子弟,若不是他姐姐的緣故,哪能站在大殿內,那些經過品鑒上來的官員那將他放在眼裡,立刻群起攻擊。薛泌毫不退縮,一一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