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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兄,你精於商道,你覺着這事該如何處理?”延平郡王將兩策詳細介紹後,便問道。

柳寒佯裝納悶和好奇的看着延平郡王,正要開口,一隊禁軍巡邏過來,領隊的正是厲岩,柳寒沖厲岩揮了下手,厲岩也隨意的點點頭,帶着他的小分隊走了,今天,厲岩的隊負責這一塊地區的巡邏。

看着厲岩他們走過去,柳寒才回過頭來,他的士兵很有眼力,看到他和一位王爺聊天,很自覺的與他們拉開了距離。

“王爺,這樣的國家大事可輪不到我這小軍官說話。”柳寒笑了笑,這段時間瀚海商社新業務開張順利,對厲岩的跟蹤進展很慢,但也有些發現,這些發現證明了柳寒的判斷,這個人有問題,背後的主子不是薛泌,另有其人,不過,問題是,這厲岩很小心,與外面的人聯繫很少,發現的兩次,都被他巧妙的擺脫了跟蹤,他擺脫虎哥小七跟蹤的方式與柳寒差不多,都是選擇複雜的小巷,這樣的小巷,虎哥他們不敢跟進去,那樣很容易被發現,所以,到現在為止,還沒能發現與他接觸的是什麼人,但在另外一點上,卻有重大突破,厲岩在外面有個女人。

厲岩的這個女人很普通,住在外城的南區木椿街,這條街比較偏也比較安靜,厲岩去的次數不多,每次去都要繞道,盡量隱藏,但卻沒有與他的聯繫人那樣謹慎。

“柳兄太小瞧自己了,”延平郡王淡淡的笑了笑,與柳寒結交,最初是因為他的才學,可交往越深越覺着這個人深藏不露,於是就更想進一步交往:“皇上拿不定主意,我也覺着不管那種都夠完美,想聽聽你的主意。”

“我的主意?”柳寒打量着延平郡王,遲疑下說:“道典上說,抱殘守缺,不為天下先,任何事追求完美都是不可能的,只能一步一步來,以土地分配為例,流民沒有錢,所有買不了,而且後續還需要持續投入,這是在確定安置流民時,便應該考慮到,一個商業計劃必須將儘可能多的因素考慮進去,並儘可能都擬定出對策,以免出現意外時,難以應付。

具體說到這個土地分配計劃,朝廷不滿意的原因,在我看來,其實很簡單,就一句話,朝廷沒準備好,但問題在於,朝廷的動作還必須快,否則,一旦其他地方的流民得知,會蜂擁湧向陳國郡,到時候,有些人分到土地,有些人沒分到,沒分到的必定鬧事,那可就是一粒火星掉到乾草上,後果不堪設想。”

延平郡王臉色發白,幾次欲打斷柳寒,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柳寒接著說:“現在至關重要的是,先封鎖進入陳國郡的各道關隘,馬上統計已經在陳國郡的流民數量,這兩件事要立刻作,至於如何分配土地,我的觀點是,分配土地是為了安置流民,不管那種分配方式,這個初衷不能丟,該花的錢還得花,就想我們推廣新染布法,培訓加盟店,不要加盟店一分錢,我們自己出錢,這筆錢不能省,分配土地後的後繼投入也不能省,少了這筆錢,便達不到安置流民的初衷。”

延平郡王張張嘴,最終沒有開口,轉化為重重的嘆氣,柳寒聳聳肩,彷彿只是議論了下八卦似的,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延平郡王轉身便朝宮裡走去,柳寒這才收起有點玩世不恭的神情,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嘆口氣。

當個門衛,沒多少事,葉厲過來巡查了一次,然後便不知上去了,柳寒看看時間,換班的時間到了,正好厲岩帶着隊又過來了,柳寒示意讓他過來,告訴他收隊後一塊去喝酒,厲岩有些為難的說他有安排了,柳寒便打趣問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沒成想厲岩居然點頭說是,神情中還有三分羞澀。

既然承認了,柳寒就繼續調侃問他是那家小姐,厲岩說是一戶普通人家的女兒,是個寡婦,不算美貌,但很溫柔,他們在一起已經快三年了,就在城南的木椿街。

柳寒頓生疑惑,這傢伙居然找了寡婦,而且還有三年了,於是便故作驚訝的問有沒有孩子,薛泌知不知道。厲岩回答說薛泌不知道,也沒有孩子。

柳寒哈哈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誇他的保密做得好,居然三年都沒被薛泌發現。

“為什麼不告訴薛兄呢?”柳寒有些好奇的問。

厲岩有些為難的沒有開口,柳寒心裡微微感到有些意外,他很小心,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可沉默了會,厲岩卻主動說起來,他和這個女人是偶然遇見,在柳寒看來有些老套,寡婦門前是非多,何況是個年青的寡婦,厲岩偶然幫了她一次,隨後倆人開始交往,併產生了感情,厲岩便將她安置在了木椿街,

厲岩喋喋不休的說著他和那個女人的故事,他好像壓抑了很久,好容易找到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似的,不停的說著,柳寒開始還饒有興趣,漸漸心裡有些不耐煩,但面上還是沒表現出來,依舊帶着淡淡的笑意。

“老弟,乾脆成親得了,我給你包個大紅包,怎麼樣?薛兄要是反對,這傢伙怎麼能反對,他不該這樣不近人情吧,你這年紀,也該成親了。”

“唉,”厲岩苦澀的說:“薛大人認為我該另外娶個女人,至少要娶個庶民女子,這女人是出身卑微,而且還是寡婦,故而.。”

柳寒沖他搖搖頭,拍拍他的肩:“老弟,這成親呢,自己的事,還是自己做主為好。”

說話間,換班的部隊來了,厲岩趕緊告辭,他的部隊也一樣要換班。

到軍營交付令牌,柳寒將部隊安頓好,與幾個什長伍長耍了幾把,安排好明天的休息和訓練後,他便離開了軍營。

延平郡王將柳寒的想法整理了下才向皇帝報告,皇帝聞言不由嚇了一跳,立刻宣召太尉潘冀和驃騎大將軍秋雲,遲疑下又將潘鏈叫來。

“這麼重要的事,居然沒人想到!”皇帝很是氣惱,薛泌眼神一轉,立刻上前提醒道:“陳國郡的郡國兵不知夠不夠,如果不夠的話還得調州兵,皇上,州兵調動,而且,上元節馬上就到了,此刻調動州兵,會不會引起州兵的抱怨,進而影響士氣。”

皇帝點點頭:“你說得對,這個潘冀在幹什麼!這麼大的事,居然都沒想到。”

皇帝很是生氣,延平郡王眉頭微蹙,這的確是潘冀的失誤,但又不能完全怪潘冀,朝廷沒有決策,他怎麼調兵,怎麼安排兵力,所以這既可以說是潘冀的失誤,也可以說是朝廷的失誤。

“現在陳國郡四周有那些部隊?”皇帝急匆匆的問道,薛泌和延平郡王面面相覷,他們完全不知道,皇帝看到他們的神情,心情有些煩躁,陳國郡清查土地引起太多的事出來,現在居然不得不調兵了。

潘鏈首先趕到御書房,皇帝將事情告訴他,潘鏈也忍不住嚇一跳,連聲向皇帝請罪,檢討自己思慮不周,皇帝則很煩躁的打斷他,告訴他現在補救還來得及,必須在消息散布出去前,儘快將陳國郡封鎖起來。

“皇上,現在要趕緊通知蓬柱.。”

正說著,一個小黃門將一份奏疏送來:“皇上,這是陳國來的,十萬火急!”

一般的奏疏都是先到尚書台,可陳國郡的奏疏,特別是蓬柱的,都是直送皇帝跟前。

皇帝接過來一看,神情頓時大變,潘鏈從他手上接過奏疏,同樣神情大變,薛泌和延平郡王看過後,臉色變得煞白。

“大量流民湧向陳國郡,這,這.。,他們怎麼知道的?”薛泌聲音顫抖,拿着奏疏的手都忍不住發抖起來。

蓬柱緊急報告,說很多流民湧向陳國郡,半個月內,有七八萬流民湧進陳國郡,開始並沒有注意,可隨着流民越來越多,他感到不對了,這些流民有些是從兗州來的,有些是從青州來的,有些是從豫州來的,流民告訴他,他們是聽說朝廷要在陳國郡安置流民,所以,他們拖家帶口都到陳國郡來了,他請求朝廷趕緊確定土地分配方案,同時隨着流民增加,陳國郡的局勢越來越危險,他請求朝廷趕緊調集州兵到陳國郡,以防出現意外。

“這肯定有人在背後主使!”潘鏈叫道,急速的說道:“肯定有人在背後主使!肯定有人!這是陰謀!”

皇帝冷冷的哼了聲,此刻他心中非常痛恨,他當然清楚,肯定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不然不會有這麼多地方的流民湧向陳國郡,可誰有這麼大力量,將消息在幾個州散布。

只有一種人可以做到。

士族!豪門士族!

皇帝霎那間便想明白了,卻有種深深的無力感,門閥士族放棄強硬對抗,卻變得更難對付。

潘冀和秋雲趕到皇宮,看了蓬柱的奏疏後,倆人也十分震驚,同時也深感問題嚴重。

“立刻封鎖陳國郡驛道,阻止流民進入陳國!”秋雲馬上建議:“同時命令州兵出動,立刻趕到陳國郡,負責彈壓可能出現的意外。”

“州兵可以調動多少?”皇帝問道,潘冀臉色煞白,顫抖的說:“陛下,州兵被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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