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畫中少年不識愁4
14一畫起風波
白劍在白凡肩膀輕拍三下之後,轉過身,面朝另三位面孔較陌生的青年男女,淡淡笑道:“見笑了,這是我三弟白凡,他自幼體質較弱,不曾修行劍道,故而被父親安排在外宗鍛煉體魄……”
他似突然想起什麼,眼神望向在一旁的外宗柴房胖管事,道:“這半年來,三弟砍柴可始終勤儉?”
胖管事見大少突然詢問自己,心中一慌,道:“這個,這個……”
白劍聽他支支吾吾,眼神突然明亮如劍,再次輕瞟了胖管事一眼。
胖管事被他一眼看去,頓覺呼吸緊迫,如有一把鋒利的寒劍懸在自己的脖頸處,心顫之餘也隨即領會,硬着頭皮道:“三少爺這短短半年,就有15次未交足柴火,我都一一記錄在冊。”
胖管事翻開隨身攜帶的黃色絹冊,仔細查閱一陣後,才謹慎的道:“共欠柴房125根木材,按宗門規矩,從明日開始,每日需加倍砍柴……”
白劍劍眉一揚:“哦,居然有這麼多?”
胖管事吞吞吐吐的道:“這個……三少爺少年心性,貪玩點也屬正常,柴是沒砍好,不過,三少爺畫畫……畫得不錯。”
胖管事心有愧疚,這欠的125根柴,便有他今天悄悄藏好的100根柴,另外25根柴,也實是他故意數漏了的。
其實,平常下人將柴交到柴房,又何曾有人去一根根的數過,即便偶爾差個三五根木柴,又算得什麼大事?
胖管事不知為何,自今日聽聞少年真摯說道“我本砍好了,可惜不見了,我沒有騙你”這句話後,突然對這三少爺好感倍增,有心不再去為難他。
可之前受了宗門內大人物所託,加之得罪不起,日後還是免不了要去為難白凡,心下矛盾之際,忍不住又想說點少年的好話,便脫口而出‘少年畫得一手好畫’。
其實白凡每完成一幅畫作之後,便遵母訓擦去,從不留筆墨在紙上。他繪畫的技藝是高是低,胖管事又何曾看到過。
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就是這樣一句簡單話,以致日後惹出了無窮風波。
白劍淡淡道:“三弟你喜歡畫畫,我原也管不着,可父親交代的任務,你還是須先完成的好,免得他又不喜。”
頓了頓,他又望向胖管事,淡淡道:“三弟年幼,貪玩好耍,在所難免,可你們外宗亦有監管疏漏之責,若再有類似情況發生,定將你逐出一劍宗。”
他語氣雖淡,卻自有一股威嚴,教人拒絕不得。
胖管事心中惶恐,點頭稱是。
白劍這邊在訓白凡和外宗胖管事,心下卻在盤算:“怎生設法看一下三弟的畫,或許能看出點什麼。”
但他是一劍宗內門弟子之首,身份與白山大大不同,自不好意思強行去看。
突然耳邊響起清脆如風鈴的女聲:“真是好奇呵,想拜賞一下三少的丹青妙筆,不知可否?”
15絕代雙嬌
說話的正是那兩位面孔較陌生的貌美少女,兩女一名碧柔,一喚紅雲,分別是修真界另外兩大宗寒水宗、火雲宗培養的傳人,堪稱目前少年一輩中的天驕,加之姿容嬌美,修真界仰慕之男修便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與她們同來的另一位青年男修,名叫燕南飛,是血刀宗傳人,血刀宗神秘莫測,門人一向少在修真界走動,但凡能出山的弟子,必修為不凡。
燕南飛一路上雖不露修為,但談吐風趣,見識不凡,天文地理、琴棋書畫,竟然都無不精通,連白劍也起了結納之心。
燕南飛見同來的兩名少女對白凡的畫起了好奇之心,也微微一笑,朝白劍點了點頭。
三人此番前來,均是代表各自宗門,來一劍宗商量一件大事。
16畫本無相
白劍望向白凡,淡淡道:“三弟,此三位均乃修真界的當下翹楚,他們想瞧瞧你的畫,你便取出讓他們一觀吧。”
白凡一陣沉默。母親並未說過不能讓人觀畫,不過,每次畫畢皆要求擦去。想來也不喜旁人窺視。
但若不允,不知大哥會不會像二哥白山一樣,強行奪畫?
他又想道,白劍不久之前還曾親切的勉勵他,剛剛這一聲“三弟”,更是有多年未曾聽見過……
微微出神,又想起之前那幅畫有“花蕊滴露圖”的畫卷,心底突泛起一絲頑皮的古怪:好吧,你們要看,就看吧……
更不多話,便將青布包袱中的畫卷遞向大哥白劍。
白劍目光微閃,緩緩把裹着的畫卷打開。
……
寒水宗的碧柔,火雲宗的紅雲均走攏白劍身邊,目不轉睛的瞧向畫卷。
血刀宗的燕南飛雖未如兩位美女一樣湊攏,站的稍遠,但心下也甚好奇,一劍宗的三公子,不修劍道,而研畫技,想必定有不凡之處。
其它如白凡的五妹白水,六弟白虎,以及一劍宗一干核心弟子,從前也未曾見過白凡的畫,此刻也都凝神觀之。
但見白色畫卷徐徐打開,接連響起數聲驚呼,
“啊“,
“咦”,
“哦”……
本來白凡的畫即便再精妙,眾人也未必會出聲驚呼。
碧雲、紅雲等他宗門人或會小贊幾句,一劍宗的人心下再震撼,也斷不會當著大公子白劍的面來喝彩。
可畫卷打開後,眾人均傻了眼,眼見上面空空如也,竟是一張白紙。
眾人實大出意外,口中便忍不住驚呼。
此前準備的或讚譽、或譏諷、或嘲笑……竟全都用不上。
但白紙既無畫,眾人心中的失望,也轉瞬隨之而來。
17勾心鬥角
寒水宗的碧柔柳葉似的眉毛輕蹙,她性格較內斂,神色若有所思,卻並不說話。
火雲宗的紅雲卻是個急性子,一呆之後,便咯咯嬌笑道:“劍兄,你的三弟好生有趣……”
“你一劍宗的人莫非都是這般高深莫測,讓人好難看透啊。”紅雲聲音清亮,四下皆聞。
燕南飛亦是大感意外,但神色反顯得比較凝重,不再顧忌身份,若有所思的走上前,手指輕碰畫紙。
他這一碰,並未用任何勁力,但畫卷卻無聲無息的破了一個洞。
他一呆,心下奇道:這是什麼紙張,竟然薄嫩如花瓣?
……
“咯咯,看不透,卻穿透了!”
那美貌少女紅雲直笑得花枝亂顫,她聲音清脆如鈴鐺,在場多數男修聞之都不禁心中一盪。
紅雲生性活潑,在火雲宗內向來就是無法無天的鬧事主。此前在一劍宗大殿觀禮內門弟子擊劍,早就心癢難耐,便欲下場比試。
不過她在一劍宗遠來是客,修道中人講究‘客隨主便’,她也不好太過放肆,過早‘原形畢露’,未免也不合矜持的女兒家身份。
白劍在一旁微微皺眉,心下不悅。
他讓眾人齊睹白凡之畫,自是希望白凡出個丑,同時也想瞧一下這個從來都未曾被看在眼裡的三弟虛實。
白凡若畫得極為神妙,他最多不過是以大哥身份稍加讚賞,明兒個,該砍柴的時候還是須砍柴;
若畫技拙陋不堪入目,也最多付之一笑,鄙夷之色也僅會放在心裡,且還會出言遮掩幾句,當然,從此以後,你還是老老實實砍好你的柴吧。
偏偏白凡之畫,空無一物,僅白紙一張。
他還在思量莫非另有玄機,卻又被燕南飛輕易的就破了個洞。
“母親,你實在是多慮了”,白劍心中泛起一絲無可奈何的慨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