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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我選擇向程祥開槍的那一瞬間,我們的生活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首先,是我的變化。我要求尚舒對我進行更加嚴格的體能訓練,內容已經不再局限於保命,也不僅僅是用鬼靈雙牙,包括用槍。我在商場地下室的安全屋裡沒日沒夜地訓練,我的房間里,也漸漸多了不少運動器械,如果不是尚舒的房間和我的房間中間隔了一個屋子,我很容易把我倆的房間搞混。

我的身體逐漸強壯了起來,曾經因為喜歡攀岩,因此上半身肌肉比較發達。現如今,我的腹肌背肌也已經形成了明顯的線條,肢體力量也比從前要大了很多。我甚至去報名了一家泰拳館,偶爾去學習觀摩,進而提高我的搏擊水平。我已經不再戴黑框眼鏡了,我覺得我已經不再需要這種徒勞的偽裝,變強大,才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其次,是章正的變化。其實應該說,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有什麼樣的變化,在他把槍抵在我腦袋上的時候,我就已經不認識他了,那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所以我對他的印象,就完全停留在了那張面無表情持槍指向我的模樣。我那個時候率先向程祥開槍,就是賭章正肯定不會殺了我。可是,即便是我賭贏了,我也根本沒什麼可高興的。

因為,章正選擇了離開。

章正和子息大人一起走了,完全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中,就像這裡從來就沒有這麼一個人一樣。他的房間依舊空着,那些組裝的電腦和槍械都還像曾經那樣完好無損的擺在那裡,只是再也不會出現章正坐在那裡雙手飛速敲擊鍵盤的身影了。那幾件黑色的襯衣已經落了灰,可是我們都沒有主動去把它們收起來,還是任它們在那裡掛着。好像這樣做,章正就在說不定的某一天突然回來了。

然後,是尚舒的變化。尚舒受傷休養了幾天便好了,經歷了子息大人復活和章正離去的事情,她變得更不愛說話了。我經常試圖同她聊天,可是她好像總是有什麼樣的心事。我知道,她肯定是在質疑和糾結,她想不明白,一起同生共死的戰友怎麼會在短短十幾秒的時間裡選擇背叛。她詢問了關於子息大人復活的事情,還有子息大人為什麼也要尋找陰沉木匣,當尚舒聽到子息大人死亡的真相後,她也一定在懷疑自己對金君的忠誠到底值不值得,這般鍾情換來的到底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最後,是程祥的變化。我的子彈準確地打在了距離他心臟不超過兩厘米的地方,幾乎就要一槍斃命。不過,也正因為這樣的巧合,讓程祥面臨了瀕死的狀態,才得以啟動了鎖魂印,死裡逃生。那個時候,程祥對我的點頭就是要我開槍打他的信號,而一向膽小的我那時候卻沒有退縮,居然真的扣動了扳機。要知道,我若是稍有偏離,程祥就很有可能死在我的槍口之下。

不過,事實證明,他對我的信任是正確的。

這可能是我們太過幸運,也可能是既定結局下金君對我們的修正,反正不管怎樣,程祥總算是得救了。

他中槍掉落在鏡宮,啟動了鎖魂印。子息大人和李師兒都從對我開槍打程祥的震驚中迅速反應過來,先後跳入了鏡宮去追趕攜帶陰沉木匣的程祥,章正看了我和尚舒一眼,就也跟着子息大人一起跳入了鏡宮。我和尚舒還有幾個黑衣人被丟在了上面,尚舒及時放出了煙霧彈,我便趕緊趁亂帶着尚舒沿原路離開了地道,從井口回到巳王山莊,馬不停蹄地回到山下的農家樂,連夜開車離開了居庸關,回到安全屋。而獲得暴走狀態的程祥利用對鏡宮的熟悉巧妙躲開了他們的追擊,不僅完好無損地回到了安全屋,還帶回了陰沉木匣。

我打電話找來王弘敬,麻煩他幫尚舒治療。

至此,我們手上掌握了兩個陰沉木匣,李師兒手中有一個。可是隨着子息大人的加入和章正的離開,尋找陰沉木匣的隊伍分成了三支,各自懷着不同的目的,繼續對剩下的陰沉木匣進行尋找。

我,程祥,尚舒,依舊是按照金君的指示,尋找陰沉木匣並銷毀,進而保證金君在大金永遠不會被打擾;子息大人和我們不同,她純粹只是為了將金君拉回到現實世界來進行報復,而章正,完全摒棄了自己的使命,轉而幫助子息大人去復活金君;李師兒和渡九郎,之前我以為他們和子息大人一樣,是為了拉金君回到現實世界來報復,可是現在,事實表明,他們認為那八個陰沉木匣中其實有更大的力量,至於那是什麼,我們根本不得而知。

爭奪陰沉木匣的道路,好像是越來越困難了。

至於李師兒和我養父的事情,我還沒有搞清楚,但我會繼續調查的。

因為我沒有了子息大人的記憶,因此對下一個陰沉木匣的位置根本無從知曉。我們三個也只好趁着這段時間來好好休養一番,畢竟我們手中有兩個陰沉木匣,不管少了哪一個,連環匣都無法打開,所以我們並不着急。

我下了泰拳課,墨鏡帽子全副武裝好,就去門口小飯店買了點飯菜,回到了安全屋。

程祥坐在客廳里,把六台筆記本電腦鋪開在桌子上。那是章正留下來的已經破解過的各個繁華路段的實時視頻監控,我們和李師兒都不知道下一個陰沉木匣在哪裡,因此只能靠這種大海撈針一樣的辦法,去盡量捕捉章正和子息大人的身影。

“有進展嗎?”我把飯菜一一打開擺在旁邊的桌案上。

“沒。章正那傢伙太狡猾,他非常了解該如何避免暴露行蹤。雖然我已經把咱們這裡的ip和其他設備都更換了,他也能輕鬆黑進我們的電腦。他現在沒有再把我們這邊的攝像頭都黑掉,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會暴露在這下面,所以也就沒有了黑掉的必要。”程祥一臉倦容,估計是盯着這些屏幕看了一天。

“先吃飯吧,你去洗洗手,我叫尚舒。”說著,我轉身往尚舒房間里走。

程祥站起來拉住我:“不用叫了,她不在。”

我有點驚愕:“去哪兒了?”

“不知道,說是有事就出去了。我當時在搞監控,就沒細問。”程祥鬆開我,轉身進了廁所。

嗯。飯買多了。

我坐下來掰開一次性筷子遞給洗過手出來的程祥,然後自己拿起一次性塑料勺子,挖了一口米飯塞進自己的嘴裡。說實話,這是第一次我和程祥在安全屋獨處呢。

我和程祥再後來都沒有提過感情上的事情,我根本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去告訴他我想告訴的一切。只不過今晚秋風習習,月下兩人獨自吃飯,倒是氣氛不錯——只不過,面對章正的出走,我們都沒有心情去想這些。

“金子息,你買的什麼東西,難吃死了。”程祥夾起一塊茄子塞進嘴裡。

“嘁,有本事你自己做啊,都是吃外賣的你瞎嫌棄什麼。”我自顧自地吃着飯。

程祥一歪頭:“算了別吃了。走,小爺我帶你去瀟洒瀟洒。”

程祥拉起我就往門外走。程祥又換了一輛車,應該是為了躲避章正或者李師兒的追蹤。他二話沒說拉開車門就把我推了進去,一腳油門就離開了安全屋。

“要去哪啊。”我不滿地擦了擦粘在嘴巴邊的米粒。

“帶你去看看我藏陰沉木匣的地方。”程祥小聲說道。

對啊,我還一直沒問程祥他把那兩個陰沉木匣給藏到哪裡去了。我們回來之後,章正應該是偷偷來過安全屋,翻找了一番未果。看來程祥還是比較有預見性,早早就把陰沉木匣給藏起來了。

“你把它們藏哪裡去了?”我很好奇地問他。

“我曾經的某一個家。”程祥目視前方,一個轉彎拐上了高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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