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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今夜我不會再做那種怪夢。

可是,我錯了。

我又夢到了那個石碑。但是和往常不一樣的是,我這次走近了夢中石碑,並且清晰地看見了上面刻着的乾隆體大字:金台夕照。我和石碑的距離特別近,似乎我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它。遠處的夕陽向晚,日光照在我臉上,像被溫柔的手掌輕撫。石碑安靜地佇立在那裡,周圍沒有現代化高級寫字樓,也沒有人來人往的馬路,只有連綿的土坡和荒涼的樹木,詭異清幽的氣氛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第一時間更新 這一切都顯得那麼真切,彷彿這根本不是夢。

“金子息。”

誰?我聽到從石碑里傳出一聲悠遠清冷的聲音,清晰地呼喚着我的名字。我嚇得打了個冷戰。

“金子息。”

又一聲。我忽然着了魔般緩緩向石碑靠近。這聲音彷彿燃着催眠的幻香,拉着我向前,向前。我能感覺到,雖然自己非常害怕,但更多的好奇佔據了上風。我掙扎着向前靠近,沿着光與黑暗的交接,順延着聲音的來源,將手掌放在了石碑上。

刷的一下,漆黑一片。

像是突然被拉下了電閘,石碑,夕陽,樹木,土坡,一瞬間都消失了。我彷彿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漆黑一片,只有耳畔那幻夢般的呼喚聲。我感覺自己在漂浮,四肢都不受控制。我的雙眼雖看不見,但是卻感受到了奇異的錯覺,我好像依稀看見,一把鋒利的寶劍刺向我的喉嚨,噴涌而出的鮮血暈開了蓮花般的圖騰。第一時間更新 有種莫名的悲傷襲上心頭,我的眼角竟也掛上了淚水。

“金子息。”呼喚聲還在繼續。

“是我。”我輕聲答道。

就在我話音剛落的一剎那,我掉落在了地上,停止了懸浮。摔的不痛,卻非常真實。

“金子息。”聲音突然變的很近,彷彿就在我耳邊。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我一驚,猛然抬頭,就看見漆黑的空間里站着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我嚇出一身冷汗,急忙站起身來。

“你是誰。”我小聲質問。

“金子息,你終於聽到我的召喚了。”那人向我走來。我試圖仔細觀察他,卻不知為何怎麼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見那人披着寬大的黑色斗篷,上面用大紅色的線綉着奇怪的花紋,像是一隻巨大的飛鳥,羽翼飽滿,爪子尖銳而有力。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這種動物……我迅速在腦海里搜索相關記憶碎片。

“看來,你的記憶力已經被激活了。”那人似乎看穿了我的思想,低下頭盯着我。

“你到底是誰?”我又問道。

那人卻對我行了個抱拳禮:“子息大人,好久不見。”

我一愣。也就是在我愣住的那一瞬間,我想起來了這個人身上綉着的動物到底是什麼了。

那是一隻海東青。名矛隼,是一種美麗的中型猛禽,分布於歐洲北部、亞洲北部和北美洲北部,在我國分布於黑龍江、遼寧瓦房店和新疆喀什等地,極為罕見。我曾經在一個介紹少數民族圖騰的電視節目上看到過這種類似老鷹的動物。

海東青……是哪個少數民族的圖騰來着?我專註於整理記憶碎片,沒有理會面前這個稱我為“子息大人”的人。

“女真族。”那個人一字一頓地說。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想什麼!”我後退一步與他保持安全距離,再去抬眼看他,發現這一次,我能夠看清他的臉了。

那是一張非常熟悉的男人的臉。面無表情,雙眼細長,顴骨有些高,下巴很尖,還有一張薄情的薄嘴唇。但是我確定,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難道是哪個韓劇里的小眼睛帥哥?至於這種奇怪的熟悉感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不得而知。不過,經他一提醒,我徹底想起來了那個電視節目里,關於海東青與女真族的故事。

傳說中,女真族金太祖完顏阿骨打與海東青有着密切聯繫。據說,正在完顏阿骨打的母親即將臨盆之時,遼國元帥領兵殺來。完顏阿骨打的父親賀里波保護妻子邊戰邊退,他們退至烏拉山下,賀里波身受重傷,危難之時,他的妻子在雜草叢中生下了一個胖小子。正在此時,遼兵攻上,情況萬分危急。突然,從天上飛來一隻玉爪玉嘴的大白雕,圍着剛剛出生的男嬰飛來飛去,還不停地叫着:“阿骨——打!阿骨——打!”??

大白雕的叫聲驚動了烏拉山的山神阿古,聽到大白雕喊“阿骨——打”,以為是命他攻打遼兵,於是山神動怒,召喚洪水。迅猛的山洪把遼兵沖得七零八落,死傷無數。第一時間更新 後來,賀里波為了感謝大白雕和山神阿古的救命之恩,便將自己的孩子取名為阿骨打,從此以後敬白雕為神。而這種玉爪玉嘴的白雕,正是海東青。??

“沒想到,子息大人喚醒記憶之後想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我們女真族的圖騰。”那個面癱一樣的人依舊面無表情,信步向我走來。

“你,你要幹嗎!”我連連後退,卻突然一個趔趄,向後倒了下去。我眼前一黑,只覺胸口沉悶,呼吸困難。

我猛然從夢中驚醒。

好難受。我吃力地喘息着,慌亂地去開檯燈尋找速效救心丸。噼里啪啦一陣,在碰倒了鬧鐘和杯子之後,我終於把葯拿在了手裡,便急忙吞了下去。

我漸漸平復,不停地深呼吸。我感到劇烈的頭痛,不知道是因為小偷給我撞的傷,還是因為剛才那個亂七八糟的怪夢。

突然,我的餘光瞥見我的卧室門口居然站了一個人影!

我驚聲尖叫,然後把手裡的藥瓶砸向人影。那人沒有躲閃,反而直接接住了藥瓶,然後伸手打開了卧室燈。

“你沒事吧?”

嚇我一跳,原來是新來的室友。一個人住習慣了,對於突然出現的身影有些不太適應。她依然是淡漠的表情,穿着寬鬆的大t恤,耷拉着雙眼站在那裡看着我,與我夢中的那個面癱有幾分神似。

“不……不好意思……我做了個噩夢。吵醒你了?”我抱歉地笑笑。

她沒有回答,只是帶着懷疑的目光掃視了一眼我的房間,把手裡的藥瓶放在門口的桌子上,便轉身離開了。

我深吸一口氣,重新躺回被窩,卻怎麼也睡不着了。我拿出手機,開始搜索關於海東青和女真族的信息,就這樣,一直捱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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