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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太陰鍊形這種道術?”在回去的路上,方捷問道。

“雖然我沒有見識過,但有些東西沒遇見並不等於不存在。我曾經在河北的一個山村聽見過這樣一個事,當地一家農戶祖上三代人都在山中看見過一個老者,同樣的外貌,同樣的姿勢依坐在一棵樹下,他們都確認過其人已經死亡,出於對死者的尊重他們並沒有埋葬他。到第四代人的時候,終於有人忍不住拉了拉老者的衣服,卻不想他卻突然活了過來,轉身就憑空消失了。這應該就是道家的太陰鍊形。而游國所說的情況,可能是因為太陰鍊形並沒有完全成功造成的。可最讓我感興趣的是游欣欣被禁錮在那具屍體裡面的事情。”

“怎麼說?”好像勾起了他的興趣,方捷把車停在了一邊,點上一根煙好奇的問道。

秋宇翔沒有立刻回答方捷的問題,而是轉頭望着車窗外面湛藍天空上漂浮的白雲,幽幽地說道:“如果我猜測的不錯,游欣欣的魂魄應該早已經消散,游國可能已經預感到了什麼,他自首的原因應該是對生活早已經沒有了期望,辛苦一場,卻竹籃打水,他的心已經死了。”

“奪舍你應該知道吧,就是說一個人的魂魄憑藉強大的力量吞噬另外一人的魂魄,強佔其**。這種情況其實在現實中也是很常見的,比如有很多報道移植手術後的病人常常做出一些以前不可能的舉動,這就是移植人殘存的魂魄影響,只是力量較弱不可能發生奪舍的情況。而游欣欣的情況確恰好相反。據游國的說法,那具屍體已經進化為飛天殭屍,具有了自己的意識,形成了新的魂魄。魂魄一旦產生,要完全消亡是很困難的。

秋宇翔歇了口氣,繼續說道:“雖然不清楚太陰鍊形的具體咒法,但我猜測其一定需要極大的地陰之氣以作煉化魂魄只用,而養屍之地地陰之氣最集中之處無非就是那具屍體所在之處了,因此,游國肯定在我們之前挖開過了那具元代棺木,發現了那具殭屍。我以前說過,殭屍復活需要的是陽氣,而游國的做法恰好帶入了生人之氣,使得殭屍具備了復活的條件。陽氣僅僅開啟了屍體復活的契機,其真正要重新成為殭屍,需要的,確是大量的地陰之氣。而那時,游國應該隨身攜帶着地官手書。赦罪手書一般都是放在陰邪之地以驅陰靈,玉器又善於藏風納氣,長年累積下來,自然上面沾染了不少的陰氣,這些陰氣讓屍體完全復活了過來,陰陽相合,其未被滅的魂魄蘇醒了過來,這就是一切兇案的源頭。”

“那游欣欣的魂魄又是怎麼回事呢?”方捷問道。

“雖然它已經具有了意識,可是最多處於最底端的萌屍。這時的它對力量的渴望是極其強烈的,就在這時,太陰鍊形失敗後的游欣欣的魂魄出現了。太陰鍊形原本就是加強魂魄的力量,雖然失敗了,可是游欣欣的魂魄卻因為吸收了地陰之氣而強大不少。這就好像一盤鮮美的大餐放到了它的面前。游欣欣那微弱的意識怎麼抵的過它的魂魄意識,因而被完全吸收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三個女孩被殺的時候,應該就是它完全同化了游欣欣魂魄的時候,並且對掘開了墳墓的三人的女兒進行了報復。不過讓我有點奇怪的是,如果他完全吸收了魂魄,那力量應該不僅於此,在現場也會留下那幾根萌屍的屍毛。看來游國的太陰鍊形確實沒有完全成功,游欣欣的魂魄應該並不完全。”

“那現在怎麼辦?”方捷有點無奈,對這種傳說中的東西他是毫無辦法。

“想要完全融合一個魂魄的力量,它就必須除掉游欣欣的最後一絲怨念。別忘了,當初掘墓的人還剩一個。”秋宇翔皺着眉頭說道。

“李先明。”方捷心中默默念道。

“報應,報應呀……”

在略顯得昏暗的走道上,一個衣着邋遢的男人貼着牆壁踉蹌地移動着,要不是扶着牆壁,他肯定猶如一堆爛泥一般癱在地上,那衝天的刺鼻酒味讓經過的人也不由地掩了掩鼻子。

這是東市一個簡陋的小旅館。處理完女兒的後世,李先明不由有點苦悶,心中也暗暗有着一絲恐懼。他已經訂了明天下午的火車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只是帶給了他悲傷的城市。

隔着大老遠就聞着走廊盡頭公共廁所那熏人的味道,盛夏的蚊子在耳邊嗡嗡的纏繞着,討厭地揮了揮手,他一腳揣開了虛掩着的衛生間的木門,扶着裡面的衛生槽,砰的一聲使勁把大門給關了上。

從衣兜里拿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根來點燃吸上。一雙朦朧的眼裡被酒精熏的通紅,酷熱的天氣使得讓汗水混合的酒氣直接揮發出來,衣服緊巴巴地貼着身體讓他微微有點不舒服。心裡突然一陣氣涌,反胃的感覺直衝喉嚨,連忙隨意扔下了煙頭打開一個廁槽的門就狂吐了起來。

“嘔……”爬在馬桶旁邊的李先明幾乎已經把胃裡的東西完全地吐了出來,一陣難忍的腥臭味飄蕩在這小小的空間里,吐出了所有東西後她有點虛弱地靠着隔扳半蹲了下來。

廁所的燈光因為老闆的偷懶顯得昏暗無比,唯一的一個燈泡毫不吝嗇地揮灑着它們最後的光芒。

正準備起身的李先明突然腳上一軟,長時間的蹲着讓腳一下有點發麻,一個踉蹌屁股毫無準備地和冰冷地面來了一個親密接觸,腦袋也咚的一聲撞到了結實的門板上。

“倒霉!”他摸了有點疼痛的腦子低聲咒罵了一句。這時略顯寂靜的廁所里忽然響起了一陣抽水馬桶的聲音,他的眼角無意間瞟到隔板旁邊的廁槽似乎有人。

隔壁的木質擋板距離地面有大概二十多厘米的距離,從這裡低頭望去,恰好可以看見那邊地面的小塊地方。這時,在那狹窄的視線里,一雙深藍色的馬靴正靜靜地站立在那裡。靴子一看就是那種老的掉渣的款式。因為隔板的阻攔,只能看見那靴子的腳尖部分,卻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破洞。隔壁有人上廁所並沒有什麼希奇的,雖然他今天晚上因為心裡悶的慌喝酒有點多,可是下意識地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思量了許久,他才恍然的發現了有點彆扭的地方:

這雙靴子的鞋尖並不像一般人上廁所的人那樣向著門外,而是橫着正對着他的!那也就是說……

酒精帶來的燥熱剎那間便揮發的一乾二淨,全身上下的幾萬個毛孔同時收縮了一下,冰冷的涼意從頭頂直直灌了下來。脖子好象一下變的有點僵硬,可是腦袋還是忍不住慢慢順着那陳舊的隔板向上望了去。

視線慢慢上移,幾縷黑色的絲髮出乎意料的出現在眼帘中。不知哪裡吹來的微風把這緊貼着壁板懸空而掛的黑髮輕輕撥動着,那晃動的發端絲絲可見,此時卻像一根根尖針似的扎着自己的心臟。原本沉重的呼吸瞬間停止了下來,屏着一口大氣,他又緩緩地繼續抬起了頭看向隔板的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