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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表舅和小磊比較鎮靜外,我們三個多少有點坐立不安,既盼望着夜幕降臨、盼望着趕快行動,心裡卻又有種莫名的恐懼。

天很快黑了,我們去這個賓館的餐廳吃飯,雖然飯菜相當的不錯,但我卻沒有什麼胃口,心裡一有事就吃不下,這是我改不掉的習慣。

小磊吃的最多,他畢竟是特種兵,受過專業訓練,知道在執行危險任務前,如何調整自己的心理狀態,並且他經歷過那麼多你死我活的實戰,這次的行動對他來說,應該不算是什麼。有這樣的人在,我們心裡踏實很多。

吃完晚飯,已經是夜裡九點多了,我們回到房間里,認真準備這次行動要攜帶的裝備,匕首,麻醉槍,強光手電,防毒面罩,運動鞋等,另外,還有黑色和暗色的衣服,這樣在夜裡隱蔽起來,才不容易被發現。

在大概十點多的時候,李慧中就來了。這次他是一個人悄悄的來的,因為這件事,除了我們,他沒告訴其他任何人。

從賓館到縣城後山的亂墳崗,要走一個多小時,而且這種狀況下,絕對不能開車,只能靠兩腿走了。

當出了賓館,走在縣城的街上時,因為有路燈,所以還沒覺得黑,但等我們出了縣城,來到山腳下時,才有點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月無頭加陰天,又是一個危險而詭異的黑夜。

還好,幸虧李慧中路熟,所以我們都緊跟在他後面,深一腳淺一腳的往亂墳崗進發。在這漆黑的夜裡走山路,真是太艱難了,真想拿出手電來照着走,但在此次行動前,我們就一致決定,從上山到埋伏下來的全部過程中,絕對不能發出任何亮光,不但不能有亮光,話也盡量少說,實在需要說的話,也要儘可能小聲,絕對不能大聲喧嘩。

還別說,這個李慧中雖然六十多歲了,並且還有點匪氣,但行動非常敏捷,人也很精明強幹,接觸下來,我對他的印象有不少改觀。但他骨子裡還是有固執的一面----本來小磊也給他準備了一副防毒面罩,但他拒絕帶,因為他覺得這東西實在沒必要,最後我們也只好作罷。

足足爬了有半個小時,山勢才變得平緩下來,這裡應該是一片半山腰的平地,除了李慧中外,我們每個人的胸前都掛着副防毒面罩,但沒帶。這個防毒面罩主要是用來對付那個半人半羊的怪物的,我們怕它萬一出現的話,沒有防毒面罩,就等於是坐以待斃了,不過根據我們的經驗,當空氣中稍微聞見那種腥臊味的時候,再戴也來的及。

雖然黑暗中看不清這個亂墳崗是什麼樣,但能聞見一股濃烈的霉味,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散發出來的霉味,但確實很刺鼻。

我們魚貫而行,緊緊跟着李慧中躲到有點凹下去的石坑內,李慧中壓低聲音對我們說:“咱們就在這裡等吧,前面四五米遠的地方,就是那個石縫,已經差不多到午夜時分了,所以千萬不要有任何動靜,我估計那個包裹,馬上就會被送到這個石縫裡”。

我們立刻趴在地上,等着那個神秘時刻的到來。

我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連呼吸都有點急促,連忙深吸幾口氣想平復一下激動的情緒,可是沒用,心依舊是跳的厲害,這也許是在這麼多次的行動中,我內心最緊張的一次了。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會把李家那麼多人嚇瘋?真是越想越緊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看了手腕上的夜光錶----這還是因為今天的行動,而特意戴的----已經是十一點五十分了!

一陣風吹過,除了樹枝和樹葉的沙沙聲,好像還有夾雜着不知名夜鳥的叫聲,在黑夜中、這麼陰森的亂墳崗上,任何一點響動,都會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們幾個一動不動的趴在石坑內。黑暗中,我能感到旁邊的李姐悄悄把手伸過來,我知道,她是想握住我的手。當我們的手握在一起時,我能感到她微微有點發抖,手心裡全是汗。

過了幾分鐘,忽然,在無盡的黑暗中,從遠處隱約傳來一種極度陰森的笑聲:“嘿嘿,哈哈哈,哈哈……”,我只覺得膀胱一陣收縮,渾身像過電一樣,嚇得差點尿了出來,腦子一陣空白,意識一片模糊,高度的緊張和恐懼,使我出現了短暫的暈眩。

過了足足有十多秒,我才從又恢復了意識。我感覺李姐的手拚命的攥着我的手,我知道,她此刻的感受,一定也和我差不多。

那種毛骨悚然的怪笑,好像越來越近了,我努力鎮定着自己,鼓起勇氣,向著怪笑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從山坡上,慢慢出現幾個亮光,不知為什麼,那光竟然是發出綠幽幽的光,飄飄忽忽的,極像是我們在山谷里見到的鬼火,隨着越來越近,我們發現,那不是一般的鬼火,而是幾盞燈籠,準確的說,是三盞。

在這種發出綠光燈籠的照耀下,我們發現,拿着燈籠的竟然是三個穿着長袍的“人”,但他們好像不是在“走”,而是在“飄”,這哪是人,肯定是鬼吧!

雖然我們見過那個半人半羊的怪物,還有胎兒型怪物,以及那個石猴,但那幾個和今天見到的三個怪物比,還不算是最恐怖的----因為就在三個怪物離我們七八米的時候,我這才看清,他們臉在綠光的照耀下,竟然是全是極可怕的畸形:有一個是眼珠子從眼眶裡耷拉出來,眼球好像是被一塊肌肉吊著,耷拉到眼眶下面,鼻子完全沒有,只是在臉中間的部分有兩個洞,並且臉的下半部,完全被一顆顆的黑瘤布滿,並且上面好像還有很多毛髮,看上去讓人感到既恐怖,又噁心。

其他的兩個更是奇形怪狀,我再也不敢細看,因為如果繼續看下去的話,我怕我的心理會會完全崩潰掉,此刻我才感覺到,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人類本身的畸形,那種人類的畸形,能激發起人類內心、埋藏最深的恐懼感和厭惡感。

不知為什麼,怪物們都發出一種陰森的笑聲。我們以為這就應該是最恐怖的場景了,可是,接下來發生的更為恐怖。

這三個怪物其中一個,手裡拎着個包裹----這應該就是那個裝有財寶的包裹----慢慢的往石縫那邊“飄”去,我們知道,他會和往常一樣,把那個包裹放在石縫裡。此時,我們每個人都在極度的煎熬中,因為面前的這三個怪物,實在是長的太恐怖、太令人噁心了,這不僅僅讓我們感到恐懼,還有一種極度的厭惡感。

那種厭惡感,使我感到渾身無力,有一種極度的暈眩感。過去我看過很多心理學方面的上說過,人在極度恐懼和激動的時候,會暈過去,而這也是一種正常的保護反應,避免人在生理和心理上受到更大的傷害。

我努力克服着這種暈眩感,拚命使自己的頭腦保持清醒,並且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敢、也不想再看下去。我大氣都不敢喘,因為此刻,這三個怪物,離我們實在是太近了,一點輕微的響動,就會被它們發覺。

忽然,我聽見有種很怪的嗚嗚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叫,邊趕忙睜開眼,那聲音好像是從其中一個怪物身上發出來的,其他兩個怪物,連忙圍過去,把那個身上發聲的怪物的袍子撕開,然後拿着那綠瑩瑩的燈籠,往那個怪物身上照。

天哪!當袍子撕掉後,我才發覺那個怪物的下身,竟然不是腿,而是長着好幾隻像章魚觸角一樣的東西,這還不算,在它的肚子上,竟然還長着一張人臉,這張人臉在燈籠的照耀下,我們看的格外清楚----這張臉倒是五官分明,和人臉沒什麼區別,不過因為是長在肚子上,所以看起來反而讓人覺得更加的恐怖。

那嗚嗚的叫聲,就是這張人臉發出來的,其他兩個怪物,挑着燈籠,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對着肚子上的那張人臉說了幾句什麼,好像是在問什麼問題似的,等他們問完,那張人臉表情變得極為扭曲、但很清楚的說了一句:“旁邊有人”。

壞了,我們被發現了!

那兩個怪物馬上變得警覺起來,連忙挑着燈籠,向我們這邊“飄”過來,此刻,我已經渾身癱軟,一點力氣都沒有,並且意識也已經有點模糊,好像自己正在做一場最可怕的惡夢。

當那兩個臉極度畸形的怪物,挑着發著綠光的燈籠,走到石坑旁邊看我們時,我們的反應都一樣,都把眼睛閉了起來,一動不動,誰也不願意在這麼近的距離上,仔細看這個怪物的臉,彷彿和他們如此近對視的話,還不如死。

此時的恐懼、厭惡、噁心的感覺交織在一起,並且是那麼的強烈,強烈到寧願去死,也不願意再受這種煎熬。

此刻,連一貫智慧淡定的表舅,和那個匪氣兇狠的李慧中,還有訓練有素、心理素質極好的小磊,忽然也都完全失去了抵抗力和還擊能力,這種場景,顯然也超過了他們心理耐受度。

正當我們都閉着眼,心理幾乎完全崩潰的時候,我模模糊糊的聽見那張臉喊道:“啊,竟然這麼多人,要是一個人就放他走,超過兩個的話,和以前的處理方法一樣,快把他們的內臟吃掉”。

海閣.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