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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儘力屏住了呼吸。但換氣時風不鳴還是吸入了許多“月桂夢”的香氣。當她的眼前再沒有一絲光明。再也看不到頭頂那璀璨的星空。她才緩緩地觸摸着密密麻麻的蘿卜須。停在了圓球中的某個角落。

停下腳步的風不鳴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她面朝著自己身前那一小片蘿卜須。抽出她那條被奈何之血侵蝕的雪藻紗。狠狠地甩向了那片濃密的羅網。

“唰。。”

蘿卜須織成的球被打破了一個大洞。只聽前方一聲慘叫。白蘿卜憤怒說道:

“女人真是可惡。”

破掉的大洞瞬間被新的蘿卜須包裹起來。整個大球散發著一種怪異的光芒。

原本脆弱的蘿卜須此刻根根堅韌。無數尖針叢生林立。

原本沖向白蘿卜的白柒染也早已被無數白色藤蔓緊緊纏住脫不開身。張弓拉箭的樓十一雙手亦被無處不在的藤蔓捲起。動彈不得。

原本巨大的圓球忽然像是泄了氣一般。迅速地向著中央急劇壓縮。將那些尖針狠狠地刺向被包裹住的人群。

“浣溪沙。”

就在圓球收縮的瞬間。清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漠然響起。那些瘋狂的尖針忽然動作一滯。

雪清泫將手中的玄武劍輕輕一揮。一陣清涼之感席捲眾人。就像是從丹井城借來了滿城風雪。又被悉數凝結成了寒冰。無數的冰凌漫天舞動。原來是玄武劍的自帶技能“流荊”被觸發。呼嘯着席捲了白蘿卜的整個大球。頓時。“呯零”聲不絕於耳。冰凌與尖針相互碰撞。銀色閃光令人目不暇接……

雪清泫等人在半空與九百年的蘿卜妖苦戰。而地面上那一列長長的車隊卻依舊不緊不慢地前行。伴隨着讓人毛骨悚然的“嗬嗬”聲。不知多少殭屍越過了三國的邊界。逐漸滲入到青龍國與朱雀國中去了。

……

“這裡真的是青龍國。確定這不是改版之後的玄武國么。公司里那些遊戲策劃都是幹什麼吃的。腦子忘在枕頭上了嗎。搞成這樣叫人怎麼玩……”

宋名揚皺眉打量着青龍國宜芝城的“雪景”。發現這裡的風雪比起樂羅城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剛剛進入青龍國時的大雪讓他不以為意。還以為是受了朱雀國的影響。沒想到。樂羅城之所以不下雨而下雪。分明是受到了青龍國的影響。

作為木屬性的國家。這裡原本應該是鬱鬱蔥蔥生意盎然的一片綠色。然而現在卻是銀裝素裹的北國風景。

無盡的大雪幾乎掩埋了一切。宋名揚站在青龍國接引使者的身邊。高高地飛在半空中。卻還是能夠聽到腳下的大地上不斷傳來的“喀嚓”聲。那是樹木被積雪壓斷的聲音。帶着不甘與絕望。轟然倒下。

然而他這一次卻是錯怪了濼邑科技的遊戲策劃。他們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地完善着遊戲數據。的確不假。但他們所操作的仍然是那個名為“五行天下”的單機遊戲。而不是這個存在於另一個空間的“遊戲”世界。

可以說。五行大陸如今的狀況。已經不是遊戲公司可以干預的了。

“不是說青龍國乾旱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宋名揚的疑問聽在那接引使者耳朵里。頗有些不是滋味。他低下頭。語氣沉重地說道:

“如今的青龍國已經不是過去那個青龍國了。以燕河為界。北方大旱。南方大寒。我們的樹木與莊稼不是乾死就是凍死。百姓民不聊生。村莊十不存一……”

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八尺男兒眼中已然朦朧一片。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看着宋名揚的目光里滿是希翼:

“恩賜公子。青龍國的未來就寄托在您和太極珠身上了。”

宋名揚咧了咧嘴。趕緊擺手:

“你可別可別。我最怕煽情這一手了。那什麼。就算不是為了你們。我自己也必須得收集‘記憶珠’然後進入錦瑟仙境啊。於公於私我都會努力的。放心吧。哥們兒。”

他拍了拍那接引使者的肩膀。又說道:

“那什麼。離你們國都還有多久啊。”

接引使者說道:“恩賜公子請放心。我們今夜會在燕河邊歇腳。明日午後即可到達旭京城。”

宋名揚看着小地圖上的距離。砸吧砸吧嘴:“那還成。話說你們是不是干過御風使者啊。速度還挺快。跟坐飛機似的。”

那接引使者有些疑惑:“雖然不知道您所說的‘飛雞’是何種神鳥。但我等從前的確是御風使者。同時我等的法力也說得過去。所以。五月國師大人才會派遣我等前來接應。”

宋名揚看他把“飛機”聽成了“飛雞”。也不戳破。若是從前。他一定會像是在金砂海邊忽悠司命神官那樣把接引使者忽悠一番。用來打發無聊的時間。但是現在他卻沒有這個心思了。

他現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慕堇若身上了。

雖然宋名揚吃過葯不會被凍傷。但寒冷的天氣依然將他和接引使者暴露在外的皮膚凍得通紅。神醫白鯊的葯再好。也有時間限制。宋名揚最後終於不情不願地打開了慕堇若的寵物包裹。取出了那件黑色的披風。

披風上早已沒有慕堇若的氣息。但宋名揚披上它的時候。還是幻想着慕堇若在給他系帶子。狂風將披風揚起。衣角上的“泫”字若隱若現。宋名揚扭頭對身邊的使者說道:

“咱們再快一點兒吧。有多快走多快。可能你們體會不到。我現在真是比你們更加希望五行大陸恢復正常啊……”

他看着越來越暗的天空。在心中暗暗祈禱着。

……

巍巍廣廈。金碧輝煌。無數裝點其上。將它照耀得比白日間更加燦爛奪目。穿過無數昂貴精美的帷幔。踩着這世上最精美鬆軟的金黃色地毯進入內部。數不清的精緻燭台錯落有致。貴重的紫檀木桌椅幽幽地散發著若有若無的芬芳。高大的博古架上。珊瑚與瓷器被搖曳燭光打出了如夢似幻的光影……

這一片窮奢極欲的夢中天堂。卻亦是一片華美冰涼的人間地獄。

“啊。。。”

又是一聲慘叫。響徹了整座樓閣。而這樣的慘叫已經持續了一個下午。

少女的聲音早已變得沙啞。這聲慘叫過後。許久沒有聲音傳出來。

金黃色的地毯上零落着鮮紅的辣椒。被月白色衣衫的清麗少女不經意間踩破。她用纖長的手指挑起了對麵粉衣少女的下巴。看着她那脫水乾裂、還被自己咬破了的嘴唇。白衣少女笑了:

“千年樹妖。慕堇若。你是不是很渴。你想不想喝水。”

慕堇若的雙手雙腳都被無比沉重的鐵鏈緊緊束縛着。原本溫順的亞麻色長發此刻也已經凌亂不堪。她那雙清澈的深紫色眼眸半開半合。眼眶通紅。眼皮腫脹。像是兩隻小小的桃子。她的小臉煞白煞白的。乾渴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又被她自己咬破的鮮血染紅。而在她自己看不到的後背上。已經被鞭子抽打得血肉模糊。那件淺粉色的紗衣早已看不出原先的顏色。

原本她還有力氣站着。然而經過一個下午的折磨。她再也無法站立。卻也跪不下去。因為捆綁她雙手的鐵鏈長度根本不夠讓她跪下去。她只能維持着一個半跪半立地姿勢。高舉着雙臂吊在這間寬廣而美麗的房間里。

聽到白月衣的話。慕堇若懶洋洋地瞥了白月衣一眼。嘴唇微微翕動:

“你……走開……”

“啪。”

白月衣小手一翻。一個大大的耳光扇到慕堇若的臉上。煞白的小臉霎那間就腫了起來。浮現着紅色的掌印。

“你以為我樂意在這裡陪你么。”白月衣冷笑。“你這麼想讓我走。那就快點配合我完成任務啊。”

慕堇若干裂的嘴角扯出一抹輕笑:“呵……我的球球哥哥。還有不認識的朋友。都曾經對我說。千萬。千萬不要哭……你們是想用我的眼淚。製造更多的殭屍吧。哈哈……我死也不會哭的。不會讓你們得逞。”

“啪。”

又是一個耳光打了上去。慕堇若的另一邊臉也腫了。

“我們要用來做什麼。還輪不到你來臆測。”白月衣看起來有些氣急敗壞。“明明是個女孩子。為什麼要這麼倔強。寧願咬破嘴唇也不哭出來。我真恨不得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喲。飄渺仙子原來是這麼殘忍的女孩子呢……”

一個充滿磁性的男聲傳來。慕堇若卻是不由自主一個哆嗦。她認得這個聲音。這是在寒池城外差點把她和王球抓住的那個人。雙子殺手中的艾葉。

慕堇若忍不住又想咬嘴唇。卻在碰到嘴唇時疼得“嘶”了一聲。艾葉從層層疊疊的帷幕中走來。那身草綠色的衣袍在燭光下看起來有些詭異。

“你來做什麼。”

白月衣轉過身去。不耐煩地問道。白光刺痛了慕堇若的雙眼。原來是白月衣身後的兩柄月白色彎刀。刀背相對。靜靜地貼服在白月衣的背上。讓她看起來像是一隻美麗的月白色蝴蝶。

然而。她並不是蝴蝶。她是一隻生着蝴蝶外表的毒蜂。

艾葉優哉游哉地給自己倒了杯茶。不緊不慢地跺了過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慕堇若。嘴角是一抹斜斜的笑:

“我為了這隻妖怪可是吃了不少苦頭呢。當然要過來瞧一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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