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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校長能夠給到陸悠的建議就這麼多,相比起具體的計劃,在這些問題上不如給予抽象的引導更好。

“有些事情,如果你不用行動來證明,別人是不會明白你到底多麼在乎。”

看着老校長走得越來越遠,陸悠默默地記下了這句話。

從學校里離開,一直到回到公寓里,陸悠仰頭就倒在床上,感覺異常疲憊。

“怎麼用行動證明自己有多在乎?”

證明自己有多在乎,想明白要怎麼做這對陸悠來說,非常非常的困難,因為他從小就沒有朋友,而且不會表露自己感情,更別論向別人證明自己有多在乎對方。如同嬰兒時期沒有體會過愛的人,長大後怎麼也感覺不到什麼是愛。就像是對蕭宜,明明很喜歡她卻只能夠用些傻瓜一樣的方法來吸引她的注意,接近她,但好像只能引起反效果。

陸悠還是小孩子的時候,獨自一人一言不發地站在最黑暗的角落,受盡白眼和傷害。如果不是一路上總會有人向他送出及時的溫暖,他的心早已在寒冷中凍死。稍有念頭可能會走上報復整個世界的道路,成為電影中那些最大的反派角色。

人在最寒冷中活過來,才懂得溫暖的可貴。所以如今的陸悠對身邊的親友,不管方式如何,究其本質都是無比溫柔。對蕭宜是吵架然後被虐、對猩爺狗哥是使勁地踩、對潘朵朵如真正的妹妹一般照顧。

但是寒冷還是給陸悠留下一塊無法治癒的凍疤,他對在青木市災難中死去的數百上千人並沒有太多的感覺,這就是最明顯的後遺症。他的溫柔是有限的,或者有一天這塊凍疤會引起最可怕的災難。

晚上睡覺的時候夢到那些傢伙在公寓時候開開心心的日子。蕭宜在教訓搞破壞的青子袊,猩爺和狗哥偷吃東西,胡鐵軍托着潘朵朵到公寓外面閑逛。陸悠看着他們那麼高興,卻是覺得一陣的難受。

怎麼用行動來證明自己有多在乎,陸悠想追問老校長,不過心裡好像已經隱隱有答案。

如同平常的早上,陸悠照看着潘朵朵吃完早餐之後,帶着她出街,像是溜小孩。

不過這次出行的距離稍微有點遠,直接從青木市北區坐公車到西區。雖說有地鐵,不過由於地震的緣故,現在還在檢修當中。

來到西區,根據從網上查到的資料和自己的聽聞,陸悠來到了西區小販集散地。一個廣闊但是來往的人眾多的小廣場,在這裡總會出現城管與小販之間的戰爭。

人來人往,到處都是地攤和走動的小販,還有專門來這裡淘一些便宜東西的市民。

買了一個棉花糖給潘朵朵,一路走着,尋找着。走了一會,潘朵朵雖然覺得周圍眼花繚亂的商品走起來也很有意思,但陸悠覺得這樣恐怕找到天黑也找不到,就試着問着路人。

“請問,你有見過一個長得跟猩猩似的,和一個長得跟狗似的小販嗎?”

潘朵朵抬起頭看向陸悠,目瞪口呆。因為不能說話也就沒有問陸悠去這麼遠的地方的原因,現在她終於明白陸悠過來這裡是要幹什麼。反應過來後興奮地抱住陸悠。

意外的是,只是問了一個就問到了。

畢竟這個世界上長得那麼丑的人也是很少見的,看一眼就跟惡夢一樣纏着不放,記憶深刻。

那麼路人大叔給陸悠指了個方向和大概位置,陸悠道謝後帶着潘朵朵去向那裡。穿梭過重重的人海後陸悠終於來到了那個大叔所說的廣告板下,那隻猩猩和狗。

一個半月沒有見,他們看起來要邋遢許多,更不像個好人了。

“走過路過,千萬別錯過,這裡有讓你興奮刺激的小電影,五元一張,十元三張!”

猩爺拿着皮箱向著路人兜售,他攔住一個肌肉光頭男,笑嘻嘻地說:“這位仁兄,看你長得這麼丑,肯定沒有女朋友了。不用怕,來來來,我這裡有大量能夠為你排憂解悶的光碟,只需要五塊一張!”

“你找死!”

肌肉光頭男額頭青筋暴走,根本不跟猩爺多說就一拳砸向猩爺的臉。

猩爺硬生挨了這一拳,沒有任何傷害,他搖了搖腦袋又笑嘻嘻地向肌肉光頭男兜售光碟。

“來一張嘛~”

語氣中帶着威脅。

光頭男的表情明顯是怕了,還沒有見過挨他一拳後一點事也沒有的人。當場掏出錢包,沒有找到零錢,就將一張五十放到猩爺手上,不用猩爺找零就隨便拿了一張光碟逃了。

猩爺欣喜地將五十塊收好。

“嘻,再來這樣幾個慫比我就要發財了。”

狗哥坐在他的小馬紮上,面前鋪着一張布和擺着許多零碎。還有一張紙牌上面寫着“專業修手機、無創貼膜、進口手機飾件......”這樣的字樣。此時他正認真地拿着錘子給別人修手機。

“猩爺,你今天賺了那麼多,中午請我吃個六塊錢的麻辣燙唄。”

“行,請你吃個三塊錢的。”

“三塊錢吃齋面嗎......”

忽然狗哥手中握着錘子的手停了下來,鼻子吸了吸,好像聞到了什麼。

猩爺疑惑地瞅向他問:“幹嘛呢?說好,我沒有放屁。”

狗哥閉上眼睛使勁地吸了幾口:“不是,我好像聞到了房東的氣味,哎,還有小潘朵拉的氣味。”

猩爺拍了拍他的頭,有點遲疑地說:“不用聞了,你睜開眼就看到。”

狗哥睜開了眼睛。

陸悠拉着潘朵朵就站在他們面前不到一米,潘朵朵很開心地向他們揮手,猩爺略顯尷尬地看着陸悠和潘朵朵,狗哥完全是驚呆了。

“為什麼你們會來這裡?”猩爺不自然地問。

陸悠悠哉游哉地說:“我那棟公寓到現在還沒有招到一個房客,想着這麼空着也是空着,就過來問問你們要不要回來住。”

這下輪到猩爺呆住了。

狗哥反應過來立馬就驚喜地喊道:“好啊好啊!能回公寓住最好了,我們啊,現在住的地方很糟糕呢!那邊的包租婆跟瘋子似的,整天吱吱磨磨,還經常斷水斷電,房租還貴得要死,總之啊,住不下了!”

“慢着!”

猩爺攔住了猴急的狗哥,一本傲慢的姿態。

“房租......”

“免了。”

猩爺還沒有說完陸悠就如此說道。

讓猩爺和狗哥都傻眼了,紛紛拍了自己兩巴掌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狗哥懷疑地問:“房東,你確定你不是在逗我?”

“不是開玩笑啦,快點決定,等會我還要去找鐵哥、蕭宜,問問他們要不要回來公寓住。”

聽到陸悠這麼說,猩爺和狗哥立馬齊聲喊:

““回!””

兩人快手快腳地將東西收拾好,原本等着狗哥修好手機還給他的那個客人不耐煩地說:“喂,你修不修了?”

“不修了!”

狗哥將機身打開還沒有合上的手機交還給那個客人。

那人剛想要發飆,被猩爺咧兩排白亮牙齒的賤笑和咯吱咯吱響的拳頭嚇到,拿着手機就趕緊跑。

從小販廣場離開,陸悠和潘朵朵跟着猩爺和狗哥來到了現在住的地方,一棟舊樓的地下室,只有二十平方,昏暗窄小,上廁所還得到外面的公廁,的確很糟糕,潘朵朵都不願意進去了。

猩爺跟挖着鼻孔的肥胖包租婆理論着房租的事情,狗哥和陸悠收拾着行李。房租因為本來他們就預到了可能不會住太久,所以只是租了一個月。行李也沒有多少,一行人大包小包的回去春田村。

一進村他們就跟勝利般地歡呼起來。

不過相反地,村民們看到猩爺和狗哥回來就臉色一變,帶着各自家的小孩趕緊走遠。

迅速地將行李放下,陸悠、潘朵朵和猩爺狗哥就去了胡鐵軍工作的那個工地里。

木板圍牆將工地與外面的街道隔離開來,裡面是泥土和磚塊,還有各種建材,高竹架和綠網覆蓋著一棟建到八層的樓房,工人們忙忙碌碌地在幹活。

因為不許多人進去,在向保安詢問了胡鐵軍的在哪裡後,陸悠來到一堆小山似的磚區,很容易就看到了胡鐵軍高大的身形,祼着上身戴着安全帽,在太陽的灼曬下將磚山中的磚塊大把大把地搬上斗車。

“鐵哥。”

如果不是陸悠喊了一聲,胡鐵軍還會埋頭不斷地幹活。

胡鐵軍頓了頓,有點反應慢地抬起頭看向陸悠,面無表情地看了陸悠一會。

“房東。”

“好久不見了鐵哥。”陸悠苦笑地說:“回公寓了。”

像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刻,胡鐵軍很自然地將安全摘下,將旁邊的工頭說:“老陳,我今天請假。”

“啊,哦,好好。”

意外胡鐵軍也有請假的時候,工頭畏怕地答應了。

兩人從工地出來,潘朵朵高興地沖向胡鐵軍身邊,將抱着胡鐵軍的大腿。胡鐵軍一隻手托着潘朵朵屁股,讓她坐到自己的肩膀上。

“啊嗚啊嗚!”

潘朵朵興奮地拍着胡鐵軍的頭。

來到胡鐵軍所住的板房宿舍,胡鐵軍一個人就拎着所有的行李,一行人回到了公寓里。

晚上九點,陸悠一個人從公寓離開,前往桂葉街夜光杯酒吧。

“小妞,給爺倒杯82年的雪碧。”

蕭宜呆然地看着笑容欠揍的陸悠,吃驚後,她淡定地伸出手,啪了地一聲一巴掌搧到陸悠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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