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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林軒第一次見識到薩曼莎的真實戰鬥力,敵方共有五十五人,一半以上荷槍實彈,槍就拎在手中,另一半則忙着搜索隧道,查找殺死駱原的兇手。

薩曼莎第一次出手是摘到了挾持者腰間的匕首,幾乎毫不費力地就削斷了近處十人的喉管。那匕首的鍛造工藝極好,殺十人後才開始卷刃。接着,薩曼莎棄刀,撿起死者丟棄的短槍,左右開弓,同時‘射’擊,連殺二十餘人。靠近隧道出口的敵人急速遁逃,但薩曼莎跟着追了出去,只幾分鐘又撤回來,緩緩步行,向著林軒走來。

看樣子,她已經解決了所有人,才會放慢速度,專註于思考。

殺了這麼多人,她的衣服上一滴血都沒沾上,這種利索之極的殺人方式讓林軒也暗暗稱讚。

他久聞俄羅斯間諜的單兵格鬥能力超強,一直無緣親眼看到,這次終於有了機會。

薩曼莎走到駱原身邊,仰起頭看頭頂的石壁,又伸手去觸‘摸’那長矛,臉上‘露’出驚詫的表情。

那長矛本來只是岩畫中的一筆,連林軒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怎樣拿到它的,但現在結果很明白,正是他的無意中的一抓,就攫取了長矛在手,瞬間刺殺駱原。

這種結局,他想不到,駱原肯定也想不到。

現在,當場只剩下林軒與薩曼莎兩人,兩人之間視線透明,林軒也能清晰看到薩曼莎,但薩曼莎似乎並未發現林軒的存在。

現代化的警局審訊室中,都有這樣的單面透視玻璃,可視面對準觀察室,不可視面在審訊室內。這樣,經驗豐富的觀察者就能憑藉這種窺視,明了罪犯的心理活動,對那些頑固不化、死死抵賴的歹徒做出心理解讀,更容易地破案。

林軒覺得,自己就站在這樣一塊透視玻璃後面,單向可看,無法逆視。

“林軒去了哪裡?林軒去了哪裡?林軒,林軒——”

林軒聽不見薩曼莎的聲音,但卻讀懂了薩曼莎的‘唇’語。接下來,薩曼莎一邊叫一邊飛奔出去,瞬間不見蹤影。

“明明看到,卻無法抵達,甚至無法觸‘摸’……我面前存在的究竟是什麼?不是空氣又會是什麼?難道是某種未知物質……透明屏障?”林軒試着伸出手,繼續觸‘摸’那凝滯的空氣。當他用力伸直了手掌,想用自己的五指穿透那看不見的屏障時,覺得像是戳在厚厚的生牛皮上,手動,生牛皮也動,但卻永遠不可能穿透出去。

“我面前存在的是什麼?怎麼會這樣——”突然,他明白了,“是鏡面!那真的是鏡面!”

一切只能用“鏡面”來解釋,他與薩曼莎之間隔着一層鏡面,也就是說,此刻他已經在鏡中,而薩曼莎則仍在鏡外,把他們兩個間隔開來的,是一層薄薄的鏡面。

鏡中與境外,既近在咫尺,又遠隔天涯,等於是不同維度里的人,哪怕已經是臉貼臉,卻感受不到對方的存在。

那麼,此刻林軒的情形與異維度、異世界又有不同,因為他能看見薩曼莎,而薩曼莎卻看不見他,跟物理學家闡明的異維度理論有着明顯的區別。

既然牽扯到鏡面的問題,林軒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古代人制鏡的過程。

在古代,人類用用黑曜石、金、銀、水晶、銅、青銅等等獨特材料,通過研磨拋光的技術來製成鏡子。鏡子的發展歷史基本是這樣,公元前3000年,埃及發明化妝用的古銅鏡;公元1世紀,開始有能照出人全身的大型鏡;中世紀出現了梳子同放在象牙小盒中的便攜小鏡;12世紀末至13世紀初,出現以銀片或鐵片為背面的玻璃鏡;16世紀發明了圓筒法製造板玻璃,同時發明了用汞在玻璃上貼附錫箔的製作方法;17世紀法國發明用澆注法制平板玻璃,制出了高質量的大玻璃鏡;18世紀末制出大穿衣鏡並且用於家具上;1835年,德國化學家jvon萊比格發明化學鍍銀法,沿用至今。

在一系列鏡面製作方法的進化中,單面透鏡因其用處獨特而僅僅適用於特殊場合。

林軒熟知鏡面的光學特‘性’,也就是鏡面對於光線的反‘射’服從反‘射’定律,其反‘射’能力取決於入‘射’光線的角度、鏡面的光滑度和所鍍金屬膜的‘性’質。

在物理學上,與鏡面垂直的假想線稱為法線,入‘射’線與法線的夾角和反‘射’線與法線的夾角相等。平面鏡前的物體在鏡後成正立的虛像,像與鏡面的距離與物體與鏡面的距離相等。如果想從鏡中看到本人整個身長,由於入‘射’角等於反‘射’角,鏡子至少須有本人身長的一半。

“至少,我看到的是一面正常的平鏡,沒有發生人像的曲解變化。”他在急速思索中苦笑,並隨即仰面長嘆。

“在西伯利亞礦坑的深處,望你們堅持着高傲的忍耐的榜樣,你們的悲痛的工作和思想的崇高志向,決不會就那樣徒然消亡。

災難的忠實的姊妹——希望,正在‘陰’暗的地底潛藏,她會喚起你們的勇氣和歡樂,大家期望的時辰不久將會光降……”

突然之間,有人用俄語在林軒的近處背誦這首普希金的著名詩歌。

他嚇了一跳,馬上回頭去看,但卻只見空曠的隧道。

“愛情和友誼會穿過‘陰’暗的牢‘門’來到你們的身旁,正像我的自由的歌聲會傳進你們苦役的‘洞’窟一樣。

沉重的枷鎖會掉下,黑暗的牢獄會覆亡,自由會在‘門’口歡欣地迎接你們,弟兄們會把利劍送到你們手上……”

“是誰?誰在那裡?誰在那裡?”林軒提氣大喝。

既然有人聲,必定有人。

這首詩的寫作背景如下:普希金與十二月黨人的關係密切,他雖然沒有參加他們的秘密組織,但在政治和思想上與他們是完全一致的。1825年起義發生時,普希金正被幽禁在流放地,起義失敗後,有五位領袖被處死,一百多人被流放西伯利亞服苦役。在審訊過程中,幾乎從每個起義者的家裡,都搜出了普希金的政治詩,實際上他也是一個缺席的受審者。詩人從流放地回來後,十分關心這些苦役犯的命運。1827年初,十二月黨人尼?穆拉維約夫的妻子去西伯利亞探望丈夫,普希金就托她帶去了這首獻詩,它於1856年才在倫敦的《北極星》雜誌上首次公開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