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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雲霧的力量無比巨大,林軒透過那人、僧人與那力量接觸,就像一枚鐵釘遇到了超級大磁鐵一樣,不由自主地被吸了過去,無法掙脫。

“那是比黑洞更強大的異空間……撤離,撤回來!”林軒提氣大叫,但聲音似乎也被吸了進去,變得極其微弱。

林軒在舌尖上重重一咬,嘴裡頓時滿是血腥味,藉著這股刻骨銘心之痛,他及時抽身,向後撤退。

僧人與那人仍然被吸住,血液不停地流失,最終變成了面容慘白、毫無血色的怪人。

林軒救援不得,因為他自知無法抵禦那種吸力,只能自保,無法援手他人。

“我看到了天國……那是我的家鄉,遼闊無垠的家鄉……”那人喃喃低語。

林軒黯然,血液被吸干後,便成了風中之燭,隨時都會失去生命。

“這是最微妙的時刻,就像內華達空軍基地的黃昏,我從最高的窗口望出去,享受着太陽落山、月亮未升的美好時刻。真好……我來到這個星球多久了,幾百年還是幾千年、幾萬年,總之太久太久了,因為地球曆法的設置太複雜,我已經被它搞糊塗了,不知道現在是生命時間。白紀、三疊紀、侏羅紀……現在是在什麼時代?呵呵,好可笑,最早創立以時間來劃分生命這種規則的人真是可笑啊,時間是不存在的東西,用不存在的東西去界定真實存在的東西,這就是地球人追求的科學嗎?我管不了那麼多,在基地,只有我堅信,自由的大鷹永遠不會被關在籠子里,一定能展翅高飛,回到屬於自己的天空……現在,我回來了,帶我走吧,帶我走吧!”那人又囉囉嗦嗦地說了好久。

一個瀕臨昏迷的人是看不到那些東西的,他眼中只有幻覺而已。

林軒忍住內心的悲涼,低聲說:“我帶你走,也許我們能找到辦法救你。”

在現代醫學上,要救一個失掉全身血液的人很可能被視為笑話,因為那是天方夜譚。

人體中,血液流動在心臟和血管內部,主要成分為血漿、血細胞、遺傳物質,血液中含有各種營養成分,如無機鹽、氧以及細胞代謝產物、激素、酶和抗體等,有營養組織、調節器官活動和防禦有害物質的作用。

人類大規模輸出、輸入血液的行動只發生在臨床透析中,那是一種安全、易行、應用廣泛的血液凈化方法之一,其原理是溶質通過半透膜,從高濃度溶液向低濃度方向運動,血液和透析液在透析器內藉助半透膜接觸和濃度梯度進行物質交換,使血液中的代謝廢物和過多的電解質向透析液移動,透析液中的鈣離子、碱基等向血液中移動。

透析是救人,而像那人失去全身血液的“壯舉”,則純粹是在殺人。殺人者,只能是那玻璃中蘊藏的無名巨大力量。

林軒無法救人還有一個原因,因為他也明明知道,那人和僧人已經是迴光返照。

“我已經可以走了,回到天上去。”那人嘴角含着笑意回答。

“天上是哪裡?”林軒問,隨即跟着那人的視線仰頭向上望。

這個空間的上面也覆蓋著一層玻璃,玻璃中亦有彎彎曲曲的紅色線條。此刻,線條吸足了鮮血,如一條條吸血蚯蚓一樣蜷伏不動。

“天上是家鄉,我就來自那裡。”那人清晰回答。

林軒苦笑:“來自天上?算了,我不想跟你爭,但你最好現在就跟我走,到一個可以實施血液透析、倒灌的地方去。”

一瞬間,空間里突然黯淡下來,因為那些紅色線條已經變成了灰色,灰色線條中也藏着某種液體,迅速下行,開始進入僧人、那人的身體內部。

“離開那裡,離開那裡!”林軒預感到大事不妙,馬上出聲提醒。

灰色液體來得極快,很快就充斥了那兩人的全身。

林軒再次抬頭,想找到灰色液體的來源,但仔細看了十幾秒鐘,卻根本找不到源頭所在。那些線條組成了一個巨大的迷宮,彎來繞去,無法細分。

“你們……怎麼樣?”林軒低聲問。

那人猛地轉身,死死盯住林軒。現在,他身上失去了人類的活力,但卻有了另一種強大的邪氣。

“我很好。”他說。

僧人突然大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終於知道了!”

他的臉也因身體被注入了灰色液體而變色,但眼中沒有邪氣,與那人有着根本的區別。

那人問:“你知道什麼?”

僧人驚喜地熱淚橫流:“我終於知道納粹黨魁究竟在柏林城下埋了什麼,這就是我到這裡來的最終目標!”

林軒皺眉,因為他很容易想到,納粹黨魁孤注一擲的最後一招就是與攻入城內的蘇聯紅軍同歸於盡,而能達到這一目的的,只能是強力**。並且,很多歷史資料中也指出了這一點,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蘇聯克格勃特務並沒有找到直接證據,僅僅是根據戰爭特性做出了這樣看似合理的推論。

那人隨即追問:“是什麼?”

僧人略微沉吟,才清晰回答:“那是一種足以毀滅大半個地球的‘大殺器’,生產那東西的不是地球人,而是來自另外一個星球的神秘人。籠統來說,黨魁曾經與那些人站在同一陣營,後來因為分贓不勻還是其它原因分道揚鑣,‘大殺器’卻被保存下來。黨魁隨時可以引爆它,但那樣做的結果是玉石俱焚,黨魁始終下不了決心。”

這一次,連林軒也變了臉色。

“大殺器”曾經是兩次海灣戰爭的導火索,當時美國間諜由巴格達送回消息,說伊拉克紅龍已經獲得了歷史上遺留下來的“大殺器”,隨時都能與全人類同歸於盡。為了消除隱患,五角大樓才在總統授權後狂轟伊拉克本土,造成了紅龍政權的土崩瓦解。

在兩次海灣戰爭中間的十幾年時間裡,多方間諜幾乎將伊拉克領土翻了個遍,卻始終沒能找到“大殺器”,於是很多武器學家推斷,“大殺器”不在本土,而是藏在另外某個秘密地點。當時,也有人說過,要想安全貯存具有高輻射、高危險的大型武器,最可能的方式就是進入山體之下,依靠自然屏障來保存,保證國民安全。

那畢竟是猜測,誰都不會想到“大殺器”竟藏在珠穆朗瑪峰之下。

以二戰時各國的武器製造能力衡量,納粹最多能製造出原子彈,絕對不可能造出超出美國科技水平的東西。

若是換一個角度,納粹不是“製造”而是“搬運”,把某種外星人留下來的大殺傷性武器據為己有,並以此來威脅全球的話,應該是相當可信的。

“那是不是——”

林軒問,但僧人沒等他說完,就肯定地點頭:“沒錯,此大殺器正是彼大殺器。”

“好,好。”林軒連續兩次點頭,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世界上的事情竟然有如此巧合,納粹德國企圖以“大殺器”威脅盟軍,卻導致了全線潰敗的滅亡;伊拉克紅龍也企圖以“大殺器”威脅盟軍,最終招致了滅頂之災。可見,“大殺器”是不祥之物,沾之必敗,無生還之機。

“它在哪裡?”那人的眼珠也變成了灰色,如盲人一樣。

“就在……”僧人拍着自己的前額,皺着眉努力思索。

“它在你的腦子裡?還是說,那種力量把大秘密留給了你?”那人迫不及待地問。

僧人專心思考,無暇回答。

林軒聯想剛才的情景,立刻明白,那人是通過僧人與玻璃壁障交流的,所以只能作為僧人的尾巴存在,所有信息都要從僧人身上得來,上天是不會降尊紆貴跟他交流的。

“既然它們在你腦子裡,那我就自己動手把它找出來——”那人突然舉起右手,由僧人右側太陽穴插入,順勢一轉,再血淋淋地抽回來。他的掌心之上,赫然留着白花花、黏膩膩的一些東西。

凡人手指要想直插腦部,看起來相當困難。但是,那人曾經受過特殊訓練,這點小事當然是手到擒來。只是手背上沾染了太多僧人的灰色血液,看上去噁心之極。

僧人踉蹌後退,跌倒在玻璃牆下。腦部遭到猛烈襲擊,稍後必死無疑。

“這點小事,何必鬧得這麼大?”林軒問。

“我已經隱忍太久了。”那人說著,在僧人屍體上胡亂抹拭着手背上的血水。

“什麼意思?”林軒佯裝感興趣。

“長期以來,我根本不能做自己,而是一個實驗品。那種感覺太痛苦了,現在想都不敢想。我要獨佔秘密,獨佔這萬里江山,獨佔人類宇宙的節拍器和復活器。哈哈哈哈,只要我拿到大殺器,普天之下,還有誰敢欺負我?”那人哈哈大笑。

林軒長嘆,任何霸權獨夫企圖統領全世界,往往就會帶來不好的預兆。謹慎的人,常思己過,也就把劫難躲過了;更多的人,盲目自我膨脹,就成了歷史車輪下的殉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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