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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常常提到“人生的意義”,人活在世界上,就是要“實現人生的價值”。網那麼,這裡的“意義”和“價值”具體是指什麼,卻從未有官方說法或者是定型的內容。所以,這句話完全變成了空話、套話,到了關鍵時刻,往往無法給需要幫助的人以崇高的信仰和抵抗黑暗的力量。

林軒此刻想的,正是從小就在說的“意義”和“價值”。

他本來以為,自己的人生就是要憑藉超強能力擊敗邪惡,救更多的人。現在,他發現,如果一個人的信仰不夠堅定、向善的決心不夠強烈,那麼即使消滅邪惡,這些人就會變成新的邪惡,而不是這個社會的主人。

他知道,當年蓮花生大師給弟子們灌頂、傳法後,把各種灌頂、修法、儀軌的傳承,交付給不同的伏藏師,並特別囑咐不同的護法神保護這些伏藏,同時給予了最決絕的叮嚀:“未來什麼時候需要這些伏藏法,什麼時候就能取出來。”因此,依靠這種殊勝的因緣,才使藏密代代流傳,不會斷絕。任何一個時代和地區,只要出現一位標準的伏藏大師,就可以從他的智慧心田裡取出伏藏。所取出的伏藏中,灌頂、修法、儀軌的傳承涵蓋一切佛法精義,總集四大事業,而且傳承非常清凈。這是蓮花生大師特有的、非常偉大的弘揚密法、續佛慧命的訣竅。依靠這種竅訣,藏密永遠都不可能從根本上毀滅。

所以,伏藏是非常奇妙的佛法傳承方式,蓮花生大師說過,藏密的最後一個希望就寄托在伏藏身上,因為伏藏藏在如來藏中,而這個如來藏永遠都不會改變,所以伏藏永遠都不可能被徹底毀滅。

“前輩究竟要帶給我什麼?”林軒喃喃地問。

“為什麼要別人帶給你?為什麼不是開啟你內心的伏藏?”玉老先生問。

林軒的心靈被深深撼動,慚愧到汗流浹背的地步。

這個問題如同“一加一等於二”一樣簡單,因為“伏藏”是一個人本身就具有的,外面來的人不過是替他打開那扇窗子一樣。窗子開了,陽光照進來,那些來自遠古的神秘訊息就露出了本來面目,一切高明智慧開始成為能夠被人解讀的文字。

“是。”林軒只說了一個字。

魏先生猛地擊掌:“好,說得好極了。一切佛法的真髓在於點化和頓悟,我現在看到你們,就像看到深山古剎內的兩位高僧一樣。雖然年齡不同,但智慧卻不分高下。我曾親眼目睹過無數次掘藏的過程,但那些人、物、事都沒有觸動我的內心,而你們今日說的,卻彷彿是一柄重錘,敲在我的天靈蓋上,讓我幡然猛醒……”

飛機驀地抖顫了一下,似乎出現了某種機械故障。

隨即,駕駛艙里所有的燈都滅了,機艙里出現了短暫的黑暗,最終只剩舷窗里射進來的天光。

這是在萬米高空之上,任何人對飛機故障應該極為敏感,因為那關係到每個人能否活着落地。但是,他們三人誰都不去理會那事,只是靜靜地對立着。

“蓮花生大師認為,雖然伏藏大師們是很了不起的修行人,即使不是大成就者,也至少是開悟的人,但他們也受生死輪迴的影響,要經過很多生生死死。在這些生死輪迴的過程中,令意識不斷的毀滅又重新喚醒,其間會被忘掉很多東西,所以不能把伏藏藏在人的第六意識之中,而藏在如來藏中,即證悟空性的智慧當中,因為這個智慧永遠不會改變……”

林軒聽玉老先生講這一段,心裡像飲了一杯玉泉水泡的龍井茶一般通暢舒泰,嘴唇也感受到了一種來自高深知識、智慧真髓的微甜。

古人云,朝聞道,夕死可矣。

他則感到,這一刻靈魂已經離開身體飛升,飛到最高明的境界中去。

在中國古代神話中,人類死亡後,進入正式的陰間前,必須喝下一碗孟婆湯,忘掉前塵往事,記憶變成空白,準備投胎轉世,成為一個“新人”。

帶着前世記憶出生的人也有,但卻是極少數。

如玉老先生所說,如果擁有“伏藏”的人經歷死亡、轉生的過程,就會抹平記憶,成為一個思想全新的嬰孩——那樣的話,他所擁有的,就不是真正的“伏藏”。

“比如說,虛空與漂浮虛空中的雲,無論雲怎樣千變萬化,虛空永遠是恆定無動,因此雲起於虛空,最終必幻滅於虛空。如來藏就像虛空一樣恆定無動,即使歷盡生死輪迴,也不會動搖如來藏。所以,蓮花生大師把伏藏藏在如來藏的智慧中。當開發伏藏的因緣聚集的時候,伏藏師只需進入證悟智慧的境界,伏藏的內容立即會全部顯現出來。所以有很多伏藏大師在寫完了整個伏藏內容以後,也不知道它是怎麼來的,但是大成就者,卻清晰一切的來龍去脈。很多大修證者、上師的修證是非常殊勝的,可於夢於定之中,輕易自在地遊歷蓮花生大師的剎土或極樂世界等清凈佛剎,在佛菩薩坐前聽聞教法,當從夢或定中醒來之後,就將這些修法完整無誤地記錄下來,一種修法或者儀軌便形成了……”

玉老先生的訴說已經告一段落,聲音越來越輕,氣息越來越弱,似乎隨時都會離開魔術師的身體,回到來的地方去。

“我懂了。”林軒回應。

“你懂了嗎?”玉老先生問。

林軒深思了十幾秒鐘,又忽然摸着心口自問:“是啊,我懂了嗎?那些深藏在如來藏中的智慧,像雪山上萬年寒冰下的水,流淌不止,但外界的人卻被堅冰擋住,看不見那些代表着智慧的水。這一刻,我以為我懂了,誰知道我所理解的是否真的是伏藏的本意?我是伏藏師,難道也可以做自己的掘藏師嗎?”

這一問,似乎將玉老先生也問住了,愣怔地張着嘴,深深地凝視着林軒。

“前輩——”林軒輕聲呼喚。

驀地,二等艙方向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幾十名身着普通人服飾但身法、面目卻絕對不是普通人的中年人猛撲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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