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丘嬌然陷入從未有過的恐懼中。

即便是當日在問天城，被她最憎惡的郎嘯風抓住，她也遠沒有現在這麼恐懼。

因為，焦翼一旦逆流，她就無可避免要失去焦翼。

但她也很清楚，沒有人可以阻止焦翼逆流，就算她已是焦翼最親密的人之一，她也不可能把焦翼留在這個時空。

“你終於還是要放棄我了。”

子丘嬌然輕聲呢喃了一句，沒有責怪，也沒有抱怨，只是在自憐自傷，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般。

焦翼看着子丘嬌然，眼中露出憐惜之意，但他還沒說話，子丘嬌然就搖頭道：“什麼都別說，我不怪你，要是沒有你，早就沒有子丘嬌然這個人了。焦翼，謝謝你陪伴我這麼久，我很知足了。”

口裡說著知足，但子丘嬌然的眼淚，卻如斷線的珍珠般往下滴落。

“我不會放棄你的，永遠都不會。”焦翼扶住子丘嬌然顫抖的雙肩，聲音溫柔，語氣卻異常堅定。

子丘嬌然霍然抬頭，難以置信地看着焦翼。

即便她跟焦翼近在咫尺，但她仍然以為自己聽錯了，焦翼怎可能為了她，放棄溫婉她們？

子丘嬌然自忖，若是她處在焦翼的位置，她也會逆流去找溫婉她們的……

“焦翼……你說真的？”子丘嬌然的淚水朦朧了雙眼。

因為淚水的阻隔，焦翼的面孔在她眼中略有些模糊，但焦翼的聲音清晰地傳進她的耳朵：“當然是真的，在神界的日子，你陪伴我兩年之久，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

子丘嬌然這回確信自己沒有聽錯，沒有任何矜持，用衣袖抹開還在不住外涌的淚水，一把抱住焦翼的脖子，沾着淚的雙唇用力吻上焦翼的嘴。

焦翼也沒有迴避，摟着子丘嬌然的纖腰，熱烈回應着子丘嬌然的吻。

良久之後，子丘嬌然主動推開焦翼，問道：“你……不去找溫婉姐姐她們了？”

即便是現在，子丘嬌然依然不相信，焦翼會為了她放棄溫婉她們。

“不去找溫婉她們……怎麼可能。”焦翼搖頭，他的人還在fènghuáng湖，但他的思緒已經開始逆流了。

跟溫婉相識的一點一滴，跟秦初雪的鬥嘴，調戲舒羽彤，林靜瑤的霸氣與柔情，凌冰的冷漠和火熱，黃丹的嫻靜和恬淡，鍾怡萱的矯情，林沫的柔弱，許盈的潑辣，秦思雨的淡雅，胭脂淚的堅韌和性gǎn，何紅蕊的純真，石凝雅的羞澀，還有倉鼠的忠貞痴情……以前那些片斷，在這瞬間同時在焦翼腦中閃現。

他怎麼可能沒有她們？

“我要找到你們，永遠守護你們，不會讓你們受任何委屈和傷害！”焦翼用像是在發誓的口吻說道。

子丘嬌然幾乎要窒息，果然，焦翼是絕無可能為了她而拋下溫婉她們的。

原本她早就有這樣的覺悟，她也準備承受焦翼離她而去的痛苦。

可是，焦翼說不會拋下她，又讓她心裡生出那麼一點點期盼。

然而，那點期盼還沒萌芽，就被焦翼無情扼殺了。

相比之下，子丘嬌然寧願焦翼一開始就對她冷酷無情，也好過給了她希望之後馬上又讓她絕望。

他為什麼要這樣？

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對她會讓她更痛苦更沒有勇氣活下去么？

饒是子丘嬌然的神識意念經過通天源靈的淬鍊，也承受不住這般殘酷的打擊，聞言幾乎暈倒，身子搖搖欲墜。

“嬌然！”就在子丘嬌然的身體傾倒成四十五度的時候，焦翼終於回過神來，伸手扶住子丘嬌然，“我要找到溫婉她們，但我也要永遠跟你在一起！”

“那……怎麼……可能……”

子丘嬌然閉着眼睛，她已不奢望能跟焦翼長相廝守，只想好好享受焦翼抱着她這一刻。

“嬌然，你聽我說！”焦翼扶子丘嬌然站直，提高了音量，“我可以既找到小婉她們，也可以跟你在一起，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做到！”

子丘嬌然睜開眼睛，但眼神還是很黯淡，凄然道：“你一旦逆流，我們就在兩個不同的時空了……”

“確實是這樣。”焦翼盯着子丘嬌然的眼睛，很認真地道：“不過，我不會把時間逆流得太久，萬年巨蠍是我去神界的時候離開神界的，我逆流到那時候就行，等我解決了萬年巨蠍，就馬上去神界找你。”

子丘嬌然眼中漸漸有了神彩，焦翼接着道：“萬年巨蠍出現在雲夢仙境，是在兩年之前，而那個時候，我還沒有遇見你，從時間上來說，我滅了萬年巨蠍再去神界，也還來得及跟你在綴星平原相遇。”

子丘嬌然終於恢復了些力氣，站直身子，定定看着焦翼，鄭重地道：“好，我答應你逆流去找溫婉姐姐她們，但你也要答應我，找到溫婉姐姐她們之後，一定要去神界找我，並且一定要儘快！”

“好，我一定儘快去神界找你！”焦翼點頭道。

“送我回神界吧。”子丘嬌然露出一個笑容。

其實，以子丘嬌然現在的實力，自己回神界也是輕而易舉，但她還是要求焦翼送她回去，她想跟焦翼多呆一些時間。

還有個事子丘嬌然沒說，那就是焦翼逆流之後再去神界，遇上的也是另外一個時空的自己，那留在這個時空的自己該怎麼辦？

焦翼也不是沒想到這個問題，不過，他和子丘嬌然都選擇了迴避。

焦翼是第二天才送子丘嬌然回吉水州北山殿的，當天他把子丘嬌然留在了雲州fènghuáng湖，兩人在fènghuáng湖別墅廝守了一夜。

回到北山殿的子丘嬌然，臉上一直都帶着笑，但焦翼能感覺得到她心裡的彷徨和迷茫，不過，焦翼也沒法去安慰她。

同樣的問題也在困擾着焦翼，逆流之後，他能找到的，只是逆流後那個時空的溫婉她們，那現在這個時空的溫婉她們呢？

但焦翼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先逆流回去再說。

也許，以後能找到新的能量，逆流了能夠順流，或者將兩個不同時空連通了也說不定。

焦翼在北山殿沒有久留，跟子丘嬌然告別之後，焦翼就劈空離開了吉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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