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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小辛打了個電話,說我與夏德良有些誤會。小辛什麼都沒有問,一口攬下了事情。

“讓孫瞎子挪個地方住,不是件大事,我可沒說讓他嗝兒屁朝天。”小辛末尾時才嬉笑着重複提了要求。

那天我想了很多,想到最後我卻笑了,覺得自己可笑,因為我發現自己一直想錯了。每次替別人“辦事”,無論是朋友還是那些大哥、大老闆們,我都會不知不覺地把自己認成被別人辜負過、傷害過,是被這個社會冷落的角落。抱着這種心思,我可以更容易安慰自己,甚至覺得我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坦白磊落的。或者,所有的人都與我一樣,逼着自己受傷害,而後便不顧一切的向別人討回不屬於自己的代價。

但是我終究是錯了的。隔夜的啤酒被太陽蒸烤的失去了原有的滋味,明天便會成為我倒進馬桶的廢水,可是如果沒有陽光,誰又會看得到它的存在。如果要抱怨自己的命太短,只能怪它偏偏選擇成為麻痹別人神經的一時歡享。

我把事情告訴了其他人,第一個反對的便是修鬼。他告訴我孫瞎子混的風生水起,如果真想挪窩,恐怕也得是我們幾個小子。

我知道他說的沒錯兒,於是我便托朋友四處查孫瞎子的事,但是知道了他底細後的我反而更加頭疼。

雖然所有人都口口聲聲把打架鬥毆或者下套圈錢當成避之唯恐不及的事,但當這些事不涉及到自身,每個人還是會欣賞的津津有味。所以道上很多勾當並不會躲着別人的眼光來做,甚至在大街上排山倒海的訂點作勢更會讓哥們感到刺激。孫瞎子跟了周虎很久,自然知道周虎不少事情,所以周虎把他踢開時還算留了情面,以至一直到很長時間的以後,別人才認清孫瞎子早已不是靠着大樹的財神。

孫瞎子真正得罪周虎的事情就出在這段時間裡。他掛着周虎的名做不了不少生意,別人看在周虎的面上往往給他幾分便宜。不過做生意這種事情不光是有份好頭腦就能賺錢,只有吃得下苦的人才能出頭。孫瞎子為人狡猾氣燥,手底下的買賣大多隻出不進。欠了太多錢以後,孫瞎子乾脆不斷另起爐灶,別人雖然心急,但敢怒不敢言,只能拿着白條自認倒霉。

周虎生意越做越旺,但大多是靠着關係強買強賣。被周書記盯上後,他已經消停很久並盡量不給自己惹麻煩,自然不願意外面還放着一個孫瞎子給自己添亂。

孫瞎子現在與健國哥走的很近,轉盤樓盤還沒開,他便按照圖紙價“買”下了好樓層。錢當然沒有兌現,而是和健國哥轉手高價賣出去後才補上。一來一回,倆人的腰包沉了很多。像這種事情還有不少,所以健國哥對孫瞎子也是稱兄道弟。

倒不是我純潔到念及所謂的舊情,我已分不清誰在引誘我犯罪,我又怎麼能看明白誰在我面前假裝遺憾。

我開車來到李桐的學校,只有這個方法,也只有她才能說動**。不過李桐的表情在聽完和尚的事情後並沒有表現出關心,反而一直無精打採的堆在她原本身材飛揚的眸子里。

“假如說,我說的是假如說,”李桐反覆強調說:“我的一個朋友,是我的朋友,不是我,你記好了,不是我。”

“我知道。”我勉強的心情被她的姿態逗笑了。

“一個王八蛋害我朋友心情不好,你說我朋友應該怎麼辦?”李桐擠着眉頭說。

“這王八蛋是個男的?”我調笑問,儘管我已經知道她嘴裡所說的便是**。

“誰說他是王八蛋了?”李桐狠力地推了我一把。

“我說錯了。”我聳肩笑着,捧起胳膊說:“如果是雞頭,他肯定得想盡辦法讓這個男的一樣心情不好。”

“要是你呢?”李桐咬着牙問。

“沒這個必要。”我想了好久才把話繼續說下去,“一個難受,另一個會好過?女人把傷掛在嘴上,男人把傷埋在心裡,算不清到底誰欠了誰。”

“都是這樣?”李桐追問。

“我以前那個對象,在步行街當小姐那個,你說是我對不起她,還是她對不起我?”我攤開手,發現自己的掌紋很亂,糾結在一起的模樣讓我看不清到底誰才是我最重要的一條。

“要是你換成她,你怎麼辦?”李桐嚴肅問。

“我不走。”我立即回答,“我死也不走。”

“你就是個無賴。”李桐氣憤說:“都那樣了,你還坑人家?”

“是,我是個無賴。”我搖頭說:“所以我才不走,我也不想讓她走。”

“你們都是這樣的嗎?”李桐答非所問般盯着我說。

“最後不還是走了嗎?我和他一樣不一樣有什麼用?”我狠狠吐口氣,“幫我跟**提提和尚的事。”

李桐心不在焉的點頭應付,但我卻很放心。她從沒讓我失望過,我分不清有這樣一個朋友是值得我慶幸,還是替自己悲哀。

第二天上午**便給我打了電話,把我叫到空無一人的茶座攤開了話兒,“知道夏德良扔出一張三十萬的支票到底是什麼意思嗎?”

“轉賬的。”**強調說。

我搖頭,我根本沒把這件事兒放在心裡。

“這個你當然不懂。”**卻沒有嘲笑我的意思,反倒拍着自己的額頭似有所思,“假如你手裡平白多了一筆錢,你怎麼把它存進戶頭?”

我納悶的看着**,只能繼續搖頭表示自己的無知。

“要是你手頭總是動不動多一筆錢,而且這些錢是你賺不到的,或者說白了是你不能賺的呢?”**盯着窗外,口氣卻沒有窗外的天氣一樣晴朗。

“這事兒說起來像挺嚴重似的,其實都是一個味,全世界都他媽的在玩這套。我也不怕跟你說,我就是幫別人做這種轉賬的。”**突然回過頭,“你知道吧?”

我坦白的聳肩,“聽過一點,但沒聽透。”

“修鬼這小玩意告訴你的?”**笑着說:“他腦子不錯,早生幾年趕上開放那段時間,他的錢少不了。”

隨後**沒管我是否聽得明白,一股腦向我說了好多,彷彿在發泄,但我對他所說的這些事情卻很有興趣。

簡單的說,就是我曾與修鬼那些哥們猜到的洗錢。不過**的手段卻比我們的見識要高明的多。例如他前段時間就聯繫了一個外地朋友在拍賣所高價買了一個花瓶。當然,競拍錢根本就是花瓶主人自己後墊的。最後一算,花瓶的主人只是支付給拍賣所一筆手續費便把大筆的黑錢光明正大的洗回自己的賬戶。

相對來說,這種只是最不經調查的手段,與此類似的還有股票等等。一般洗錢就是不停的轉賬,藉著大公司的名譽開支票採購或租賃,然後用各種小公司反覆轉賬。前後幾次便能讓事情變的沒有頭緒,錢也自然而然被人顛覆成乾淨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