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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換了一套像樣的衣服,從長勝那裡借了台車,我獨自趕到狗場外怔了很久。李桐的父親一直在狗場中心的空地上出神,手邊的煙拿起又放下,卻從未點燃。瞥見我等在外面,老爺子也只是恍惚的搖搖頭,眼神似乎躍過了我,這讓我不由感到喪氣。

許久之後老爺子才向我招手,手邊那根煙塞給我後,他轉身帶我走進了辦公樓。

讓我意外的是,小李昕居然正在辦公室里專心的往本子上塗抹,見到我之後,小傢伙樂不顛的躥下來向我炫耀他新買的漫畫書和其他一些玩意。

老爺子寵愛的拍了拍李昕的腦袋,隨後便換上嚴肅的表情把他支到了旁邊的房間。“五年一代人,我小兒子現在成天想些什麼,我根本想不通。”老爺子示意我坐到對面的沙發,見我煙沒點上,大度的把辦公桌上的老爺車打火機端了過來。

我連忙起身主動接過老爺車,“李昕在學校有事?今天怎麼沒上學?”我試探問。

“沒什麼。”老爺子嗤笑的搖頭說:“我準備給他換所學校。李桐念書那時候,老師生怕孩子不用功,現在這世道變了,老師開始怕學生什麼都會。”

“咋了?”我疑惑問。

“學生都會了,他們拿什麼賺補習錢?”老爺子哈哈笑了起來,“前兩天學校給我打電話,讓我經常與老師聯繫,讓我多關心一下孩子的表現,而且還告訴我每個月得給班主任補助電話費,每個家長都得交。”

“我去他們學校一趟?”我重又起身說。

“幾個小錢。”老爺子把我輕輕按回沙發說:“該掏的我掏,不該掏的,我一分也不會拿。我想把李昕轉到私立學校,這小孩脾氣像我……”

我會意的立即點頭,“沒事,我勸勸他。”

“當父母都不容易,給孩子鋪好路,孩子還不領情。”老爺子嘆氣坐回了自己的辦公椅。

“走不走是他的事,鋪不鋪是父母的事。該做的替他們做完了,自己心裡塌實就行了。”我打圓場說:“今天李昕沒事?我帶他出去玩玩?”

“回來再說吧。”老爺子搖頭說。

“回來?”我接口問。

“**不在家,你幫我跑一趟腿。”老爺子隨手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皮包,“我在外面的生意出了點事,你帶幾個朋友過去看看。”

接過包,我立刻感覺到裡面扎的整整齊齊的票子,我連忙把包放回了桌子,“叔,說好聽的,你讓我辦事,我肯定不能讓你破費,我應該的。說難聽的,我吃飯靠着**,這錢我更不能拿。”

“我聽別人說過你和你朋友,幾個小伙都不錯,我也知道你不能拿。”老爺子把包丟在沙發上,點頭說:“出門身上帶點錢,該拿的自己一定得拿到手。”

我還想拒絕,老爺子已經擺手,“連巡在狗舍溜狗,事我跟他說過,你先去問問。對了,李桐最近沒出什麼事?”

“挺好的。”我立即賠笑,“最近她不常出來,以前一天到晚嚷學校太悶,最近可能安心學習了。”

“學習?”老爺子狠狠嘆了口氣,“前幾天告訴我,她在學校談了個朋友。”

“我沒聽她說過,我去學校的時候也沒見過。” 父親大多抵觸自己女兒交男朋友,我急忙擺手替李桐開脫。

“我今天本想請到家裡吃頓飯,不知道這丫頭怎麼想的,又告訴我倆人談崩了。”老爺子苦笑着對我說:“我真後悔生這麼個姑娘出來。”

“**哥今天出門辦事了?”我忽然冒出念頭,猶豫問。

“嗯。”老爺子不明所以的看向我,“怎麼了?”

“沒啥事,隨便問問。”我打着哈哈掩了過去,心裡卻替李桐這種女孩子的小把戲感到可笑,甚至還有一點同情。愛情這種玩意不是投標買地,值得自己愛的不會是需要自己費勁心機挽留的人。既然我明白這些,成熟如**,更不會因為這些生氣。如果老爺子得知自己的女兒所說的話無非是想激怒**,我想他的火氣絕不會小,雖然**是個不錯的男人,但至少我不認為做他的女人會有安穩的幸福。

替李桐感到無奈,我遲疑着拿起了包,心中不免開始琢磨老爺子所說的麻煩。

與我不同,牽着兩隻大型犬在狗舍周圍轉悠的連巡看起來心情不錯。張望到我來,連巡還假裝指揮那兩條犬向我撲,只可惜少了野性的犬不會對披着衣服和皮的鮮肉感興趣,就像被我們餵飽的那些人一樣。

聊賴的繼續鬧了一陣,連巡這才斂起笑向我解釋了一番。

老爺子在z市有家規模很大的洗浴,光是幾年前兌下幾千平的場子就花了二千多萬。洗浴周圍還連帶着一家超市和一家精品城,倒是把老爺子摸熟的那些道發揮的淋漓盡致。前陣子來了幾個外地客人,在精品城一連刷了十幾萬的貨,驗卡時機器識別出卡是偽造的。營業員當時看在客人的架勢上,僅僅質疑詢問了幾句,那些人借口刷卡系統故障多,匆忙離開了超市。

沒過幾天,仍是那些人,仍舊刷了十幾萬的貨,巧的是,機器仍舊識別出他們的卡有問題。不過並不是全部,該死的系統讓小半的假卡得逞,在退了一部分貨之後,那些人帶着價值五六萬商品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精品城。

這件事初期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但傳到老爺子耳朵里後,老爺子卻立刻重視起來。

“咱這些破爛系統,真卡假卡不一定次次都能驗出來。”連巡拽着狗鏈子說:“真應該在商店門口弄倆狗,誰敢來騙,腿都他媽咬折。”

“報警就得了唄。”我疑惑問,“這幫南方人腦袋真比不了,啥玩意都能想出來。去年聽說一哥們在銀行取款機把錢提出來了,假卡,當時愣沒查出來。”

“事後不一樣被查?”連巡自豪的教訓說:“錢這玩意,只要是白來的,早晚得漏兜。就算人家政府不查你,身邊的人也得把你弄出去。自己撿不到的破爛,別人也別想撿,人他媽都是一個操行。這事也沒這麼簡單,刷卡那些卵子都是欠了錢的,還不上賬,別人讓他幹啥就幹啥。老爺子查了,那幾個狗卵子欠了高利貸。卡是放高利貸的人給的,刷卡頂債,刷一萬頂五百到一千的賬,十萬以上還他媽有獎勵,貨得交上去。現在收高利貸的人招可真不少。”

“啥時候去?”明白一切之後,我感到有些無力。

“開車幾個小時就到了。”連巡掐着表說:“老爺子不想鬧大了,你挑幾個面生嘴嚴的跟咱一塊去。”

面生在道上並不是指剛出來混的小傢伙,而是背景乾淨的哥們。一般出了事,警察首先調查的一定是手邊檔案上有過記錄的人。改過自新,那只是改給自己看而已,有些東西就像胎記,剝皮抽骨也一樣難看的留在人的臉上。“我在局子有檔。”我為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