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黑子給櫃檯打過電話,我和毛毛剛進門服務生就把我們領進了大包。

一個人值不值得交朋友,在幫過他之後看他是什麼態度就知道了。滿嘴客套話,或是胡言亂語打下包票,這種人只是希望用嘴巴來報答。毛毛沒有再與我客氣,剛才的事絕口不提,但不經意意間總在套着我的話,想知道我日子過的咋樣。憑這點,我覺得自己挨頓打不算什麼,一個肯不聲不響記着自己人情的朋友確實比其他都重要。

“毛毛哥,那個林誠是幹嘛的?”我邊開着啤酒邊問。

毛毛不滿的往櫃檯打電話,讓他們快點找兩個小姐過來,“操,天天沒事幹,到處裝逼的。”

這是氣話,能裝逼裝到那種程度,讓亮子也當啞巴的人,至少我和毛毛都惹不起。

服務生跑進來十分為難的解釋,“今天不是出了點事嗎?黑子讓小姐都回去了。除了樓上住的那幾個不出台的,有點模樣的都不在。要不你認識哪個,我現在打電話幫你叫。”

毛毛笑着說:“沒事,給我再送兩打酒,隨便找兩個吧。”

服務生不敢得罪毛毛,上樓叫下來六七個小姐。毛毛隨便指了一個,我則特意點了點站在門口沖我擠眉眨眼的小不點。

“有空我帶你去老朱的酒店住一晚上,那裡的丫頭才漂亮。”毛毛湊到我身邊吹噓着口中的酒店多麼上檔次,我沒什麼興趣,偷偷瞪着小不點。

月亮灣大多數漂亮的小姐根本不在這裡坐台,有客人聯繫的時候黑子才安排人打電話叫過來。當然,這只是對比來說。別以為小姐必須臉蛋漂亮,真有張招人的臉,哪還用得着到這裡賺錢。平常在場子里上班的女孩都像小不點這樣,年紀小,但長相很一般。這麼做不是為了自抬身價,男人有個毛病——賤。別人玩不到的東西他才有興趣,而且一些老闆不會到這裡喝酒,只是通過電話找黑子安排小姐。任何時候暗娼都要比明娼賺的多,似乎是一種身份。

毛毛把月亮灣的這些事情告訴我之後,才撿起話頭,恨恨的說起林誠來。

林誠是隋總的小舅子。隋總這兩年把自己看成正經人,一門心思想去北京養老,所以本地的生意都交給了林誠。從毛毛的話里我能聽出來,林誠這個人還是挺有門道的。老朱喜歡干超市飯店這種一手交貨一手拿錢的買賣,而林誠只干政府的工程。修路、建橋、蓋房子,凡是政府有什麼發展,他都捨得掏錢張羅。

“這傢伙就差沒去當市長了,附近農村的地被他占老鼻子了。”毛毛說到這很憤怒,“要不是別人衝著隋總賣他面子,他算個叼。”

林誠心眼不少,關係打好以後專門挑附近農村的活干。很多人都以為官當的越大,撈的錢也越多。其實這根本是笑話。一個省長也不一定比一個村長更能貪,尤其是開發區的村長。

地皮值多少錢在他們那裡全憑村長的一句話,高興了,就能省幾百萬,不高興,就得多掏幾百萬。林誠往往靠着流氓打手強佔地皮。除了底價以外,他捨不得從兜里送出去一分錢。

都是一個德行,那些敢貪污的村長也不敢上告,什麼樣的人還得什麼樣的人來治。到現在,林誠送禮已經不送錢,都是成套成套的別墅往外送,當然生意也越干越好。這就是一個循環,拿到政府的開發計劃,然後在施工地點旁邊低價勒索地皮,以後蓋房子或者轉手賣都可以。

不過林誠有一點好,從不把錢擺在外面。收拾打扮很平常,開的車也只是紅旗。到了他那種地步,穿什麼衣服開什麼車都不會影響別人對他的看法,而且還不會太招搖。

只是我想不通為什麼林誠會與大眼走在一起,而且明顯是幫着大眼來教訓亮子。雖然黑子哥的臉上沒賣出什麼消息,不過他匆匆離開一定也是為了解決這個麻煩。

我忽然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的問:“毛毛哥,你開頭說你已經找人過來了,是林誠?”

毛毛驚奇的點頭,“那群飯桶要是都有你腦子這麼快,我成天也不用東跑地顛了。我這人就是受不了氣,咱一個大老爺們幹嘛讓別人看不起。今天要不是你勸我,我還真能把那老鱉犢子廢了。操,你再看看那群臭小子,就知道瞎摻合,沒一個想到攔攔我的。”

我尷尬的笑了笑,“他們肯定也想過,就是沒敢說。我膽子都用這地方了,一到正經時候就白扯。”

毛毛看了看我的臉,自罰了三杯轉過話題,“前兩天亮子和林誠喝過酒,亮子也是怕黑子哥以後出事,想找個人幫忙。就這片,誰能夠得上幫黑子的忙?本以為找這麼個人肯定沒事了,誰他媽知道他還跟大雷有一腿。等黑子哥回來,我得好好問問。”

不用提,林誠準是也在打老馮飯店的主意。但這話我沒當毛毛面說,我還不夠格對他進行啟蒙教育。書念的多少跟一個人腦袋活不活沒關係,很多人情事理在學校那種地方學不到。我沒有毛毛那麼多年的經歷,全憑自己瞎猜,自然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小不點像上次一樣躺在我腿上,不過電話放在桌子上一直沒有動,專心的玩着自己的裙邊。

毛毛敞開懷喝酒,很快就把我忘了。陪他的小姐也真不含糊,毛毛叫號三陪一,小姐一杯,他三杯。那小姑娘一口氣吞了一瓶,就這一下子,毛毛按數量喝完就到廁所嘔了。

“靠,一陪一我都不怕。”小姑娘得意的沖我和小不點笑。小不點仰着腦袋對我說:“黑龍江過來的,家門口就是酒廠。小妹在我們這最能喝了。”

我想出去看看毛毛有沒有事,小妹滿不在乎的說:“看啥看,三瓶酒都喝不了,還混啥。”

讓我一口氣喝三瓶,我連包房都走不出去。我默哀一會,調頭跟小不點聊着,生怕小妹會叫我陪她喝。

有小妹在,我倒是安靜了很多。毛毛脾氣上來以後和她不停的喝着,從三陪一到二陪一,再到一陪一,最後小妹揚言她二陪一對毛毛時,毛毛終於躺在沙發上打起呼嚕。

小妹無聊的靠在一邊睡覺,小不點則拉着我去旁邊又開了間小包。不停點着歌,我不忍心讓小不點陪我玩。看她勉強睜眼看着我的樣子,我忽然覺得自己有了一種價值,我的腿可以讓一個女孩子當作枕頭,我的胳膊可以為她帶點溫暖,而我笑起來的表情可以讓她安心睡過去。

月亮灣沒有暖氣,一般的場子也不會有這玩意。到了後半夜,我把衣服蓋在小不點身上,自己凍的開始哆嗦。完全像只貓崽,我稍稍動彈的時候小不點都會不滿的敲着我的腿。不由我想起了韓津,我和她很少有這麼親昵的動作。可能扯扯手便是我和她表達出來的最大的限度。

拿着電話我研究了半天,終於學會怎麼發短信。李桐回的很快,我只發了句“睡了沒?”,李桐就接連回了五六條。全是抱怨她最近的生活,或者抱怨**惹她生氣。

“靠,我被**騙了。原來藍眼睛那些鴨子,一半以上都是同性戀。”大概這條是李桐最氣憤的話。

這也難怪,遇見一個帥哥,甜言蜜語還花了五百塊錢之後才知道他是個玻璃,如果我是女孩子,我大概已經吵着去追回自己的錢。鴨子里本來就是同性戀占多數,不是想象中愛好免費睡女人還有錢拿的那種生活。

當李桐問起我有什麼事的時候,我猶豫很久才把話提到了韓津身上。

“我把你電話留給她了,還警告她找你的時候用公用電話呢。”李桐的回答讓我有點難受。沒有想到韓津這麼快就把自己忽略了。雖然我和她之間說不清到底存在着什麼感情,但感激還在。

我突然嘲笑起自己來,覺得自己貪心的過分。我回不去老家,別說二十萬,可能二郎給我的卡里的錢都比父母手頭的錢要多。除了這個以外,我想不到還有什麼可以抹平海濱老爸的憤怒。而我更不願意坐牢,一想到老k那個腎臟,我就對那種地方感到厭煩。對我這種人,韓津即使忘掉也是理所應當。如果真有愛,我自己知道就好,如果這種愛太辛苦,她忘掉就好。不一定所有東西都得兩個人分擔。

對她來說,除柔情的手,我什麼也沒有。

天蒙蒙亮的時候毛毛突然走進來把我推醒,“回去睡吧,別凍出病。”我僵硬的點點頭,把小不點也搖醒,跟着毛毛走出了月亮灣。

亮子正站在門口,示意開車把我們送回去。我謝了幾句提議自己打車就可以了,不過亮子還是不耐煩的把我拉了上去。

“不管老馮了?”上車後毛毛探頭問亮子。

我急忙縮緊脖子不敢抬頭,這時候我再表現好奇心,亮子非拿我敗敗火不可,他的臉色難得一見的難看。

“黑子哥這次事辦的可不對。”亮子淡淡說:“林誠一張嘴,咱就得把事都放下?分紅?操,到哪還不弄點錢花,至於翻臉去搶老馮的飯嗎?”

毛毛聽到話頭不對,推了一下我的肩膀,“曉峰,你自己回去吧。晚上我帶你出去喝酒。”

“沒事。”亮子立即打斷了毛毛的話,“上次大雷差點把他砍了,他也不是賤逼,能到處放話嗎?再說了,我還怕他傳出去什麼?我怎麼說就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