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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害公共安全?”雞頭躺在床上一直笑,“我操,我從來就不知道公共的地方還有安全。”

我回家以後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到老方頭被嚇的兩眼發直的時候,所有人都笑了。

“以前我有個哥們被掃黃的抓進去了,後來託人捅了幾萬塊,你知道人家給他安了一個什麼罪?”雞頭頭髮削的很碎,鬢角一直留到下巴,看上去總帶着點調戲的感覺,“給他安了個危害公共衛生罪,管教一天就放出來了!”

韓津鐵着臉,很不高興的罵:“那意思是嫌棄我們臟?”

“操,啥臟?錢臟!”雞頭立即爬起來向韓津賠不是,“結了婚還養二奶的怎麼不判?偏偏見天的讓我們上炮。不都是一個**味嗎?有錢人養個女人,那叫玩感情,窮人泡個姑娘,這叫搞破鞋。”

越解釋越黑,韓津聽到家庭的事情立即沉下了臉,我打了個哈哈把話頭挑了過去,“吳哥是誰?我聽老丁跟健國哥提起他了。”

修鬼冷哼了一聲,“能讓老丁叫哥的人還有幾個?前年投下富康大廈的那個老傢伙吧?前幾天我看見他來這裡辦事,還他媽的給學校捐了幾台畫王,被電視台整到電視上成模範標兵了。”

“走私黃金髮家那個?”我歪着頭問。

“操,靠老婆發家的。活着有啥意思?”修鬼十分不屑的吐了口痰。

韓津眨着眼一直讓我給她講講,這個吳哥八十年代在市裡混的不錯,跟幾個朋友藉著開放搞活的機會偷偷走私黃金,不過他的老婆才是出錢的大戶。世道安穩以後兩個人在市中心買下一座十六層的賓館,從此成為“上流社會”。不過因為錢都卡在老婆手裡,老吳只能到處受氣,這一點道上沒人不偷着笑。當然,對着一個身價上億的走私販子,而且是總上電視露臉的慈善走私販子,沒人敢當面說一句廢話。

對於一個無名無姓卻突然拿出上億來搞生意的個人,竟然沒警察去查他的底,這種事在邊境城市根本算不上話題。賺三送一,不懂得這個道理的人連犯罪都夠不上資格。吳哥沒事就拿點小錢出來,或者資助醫院,或者給學生送點課本,漸漸老百姓都把他當成好人看。至於送給非老百姓階級的錢有多少,那就沒人知道了,至少白道上有頭有臉的人總住在他的賓館吃喝。

那麼大來頭的人與健國哥有來往,這點讓我們都想不明白。不過我們都不是喜歡刨根問底的人,稀里糊塗能吃到肉喝到酒,這已經足夠我們吹噓了。

下午韓津陪我去商場買了幾件新衣服,還送給我一塊不錯的運動手錶。手腕上多塊東西的感覺真不錯,這時我才發現自己除了被叫去打架以外根本不知道時間有什麼用。我給韓津買了副耳環,兩顆睜着笑眼的星星,雖然幼稚,但是她很喜歡。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惦記着除夕生日的事,結果在路口竟然遇上了小辛。

他能記得我讓我很意外,也很擔心。我和韓津剛剛下公車,小辛突然在遠處喊了我的名字。

一件黑色對排扣唐裝加上白褲子,穿在別人身上很奇怪,穿在他身上卻莫名的適合。小辛只帶了一個朋友,站在儲蓄所門口招手讓我過去。

我讓韓津留在原地等着,借口過去談點她不需要知道的事。其實我好像有點嫉妒,有點不願讓韓津見到我比不上的男人。

“辛哥。”我點頭哈腰的打了招呼。小辛年紀比我大不了幾歲,但是山屁哥都得算跟他平輩,我叫聲哥已經是高抬自己了。

“名字沒記錯吧?”小辛笑吟吟的望着韓津,“那妞眼熟。”

我打岔的問:“叫我有事?”

小辛支吾了一聲,“大流是你捅的?”

我腦袋開始迷糊,但這畢竟是轉盤,就他們兩個人動手的話不一定能我把怎樣,硬着頭皮我點了頭,“嗯。”

小辛哈哈笑起來,把手裡的煙遞給了身邊的傢伙。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一直沒有留意旁邊那小子。有的人天生就是當主角,有的人打扮的再怎麼扎眼也是陪襯。旁邊的傢伙接過煙,邊掏火機邊笑着點頭:“謝謝辛哥。”

小辛竟然抬手戳了他一拳頭,“操,我是讓你替我拿着。”

從夾着的皮包里拿出一條k粉倒在手背,小辛旁若無人當街開始吸起來,“打狗一定要把它打啞巴了,一顆牙也別留着。”

邊說著奇怪的話,小辛邊擦着鼻子,“你試試?”

這種感覺很難受,似乎總是矮他一頭,大概男人也是天生有着攀比心。我第一次見到k粉這東西,幾百塊一條的玩意我玩不起。“不了,謝謝辛哥。你剛才的話是指大流?”

小辛不滿的把手湊到我臉旁,“我可沒說他。他是我朋友,我能到這賺錢還是他帶的路。”

咬着牙我把剩下的粉都吸了進去,沒感覺。

“哈哈。嚇着了吧?”小辛甩甩手,“有錢了幹什麼都得玩出花樣,要不然活着沒意思。大流在鐵興有個窩,前兩天他告訴我那件事不算完。但是我太忙了,沒時間幫他。你小心點。健國這小子太油,這種事還讓小弟做。大流扎女人堆里時間太長了,心眼也窄了。要是遇上麻煩自己扛不住,去場子叫我。就沖你敢捅大流,我看得起你。”

臨走的時候小辛突然指着我的嘴角說:“大流是少爺送走的。”

韓津等到小辛離開後才跑過來,“剛才是那天晚上你們打架時對面帶頭的小子吧?”

我心裡還在掂量着小辛的話,拉攏我倒不會,我沒什麼值得他用的地方。也許是想讓我把話傳到山屁哥耳朵里,好讓山屁跟少爺鬧掰。不管怎麼說,我自己乾的事情用不着其他人擔著,大流能被我扎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難怪大哥們到處搶面子,如果有一次被踩到腳下,就連我這種小混混都可以不把他們當回事了。

“你認識他?”半晌我才反問韓津。

韓津點點頭,“步行街沒人不認識他,就算開車闖紅燈,其他人也得等着。以前有個不開眼的交警給他開了酒後駕車的單子,後來知道他的名字,跪在地上求他把罰單還回來。”

“操。”我不自覺的罵了一句,“農民趕車進城,哪匹騾子拉點屎都得罰錢,這群狗操的。你別回去幹了。”

韓津怔住了,似乎沒想通騾子跟她上不上班有什麼聯繫。我沒好意思解釋,拉着她走回了家。

那兩天買菜都得跑去另一個小區,樓下市場的人遇見我們這群小子都沒好臉色,當天我們動手打人的事傳的很快,儘管派出所把老方頭壓了下來,但是封不住其他人的嘴。雞頭“受過苦”,全家除了他以外沒人會炒菜。不過這小子做菜總習慣放紅糖,說是能補血。直到韓津給我們解釋以後,我們才知道那是伺候小姐用的。

回去以後我把衣服丟給了東子,讓他選一件。雞頭還是百年不換的幾道菜,邊吃我邊把小辛的話告訴了他們。和尚嚇得有些變臉,“以後咱天天走在一起吧。”

“你把頭髮留起來,他就認不出你了。” 韓津接口打斷了他的話。

雞頭老不客氣的敲着和尚的光頭,“操,還想當燈泡。嫂子生氣了吧?”

本來我想答應和尚的話,畢竟我們人太少,大流隨便就能找來幾十號人把我們堵住。不過韓津和雞頭的話一出口,我竟然不好意思再開口。

韓津用筷子狠狠戳着雞頭的手,笑着卻沒拒絕。修鬼見縫插針的問:“三十晚上我們都來這玩,要不你也來吧。”

我頓時心裡很堵,就像偷情時的緊張一樣。我不清楚為什麼自己總是不能自然的面對韓津,只能欺騙自己是無法與一個小姐相處。

韓津眼角瞟着我,亮粉色的眼影確實像晃動的星星,只是它們太碎太遠,“這話要是換個人說的話,我還能考慮考慮。”

“操。”我急忙拔着飯,來來回回不肯再看她的眼睛。

修鬼會意的扯過其他話題與韓津聊着,韓津也沒有再追問我,不過說話總是心不在焉。過了一會,東子突然低着頭說:“峰哥,有錢沒?”

聲音小到被淹在其他人的笑里,好一會我才反應過來,“你有事?”

東子還是低着頭,“我前段時間告訴家裡我在髮廊當小工。”

雞頭立即笑着說:“瞅你長的,誰還敢讓你剪頭?也就和尚吧!”

我沒好氣的幫着韓津用筷子戳他的手,“要多少?”

東子這才仰着頭罵:“操他媽的,大過年的也不開餉,我爸告訴我家裡沒錢,讓我送點回去。”

修鬼登時搖頭說:“你爸玩你吧?我叔叔怎麼開了?”

“你叔不是領導嗎?”我不好意思讓東子尷尬,急忙替他解了圍。東子沒心眼,即使他爸騙他,我也不願意他空手回去。我沖雞頭眨眨眼,雞頭唉聲嘆氣的拿出錢包,“操,我他媽的趕上老闆了,還得管發工資。五百夠不?”

東子沒介意他的話,搶過錢就揣到兜里了,不過還是沖我點頭笑,“謝謝峰哥。”

這句話說完,雞頭頓時摔下筷子趴到了床上,“什麼**社會,發錢都當不上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