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她說，顏霽珩也知道，喬念一定是故意讓胡雨夢來做他的女伴的。
至於目的嘛……
他不禁有一點想笑的感覺，到底還是年輕，沉不住氣。
戰睿琳受傷只是一個導火索，她休息了幾天，沒有去公司，大概是觸動了喬念的某根神經，令他暴躁不安，索性就主動出擊。
“胡助理為什麼會和喬念一起出現在這裡啊？”
顏霽珩正想着，旁邊的戰睿琳已經一臉好奇地向他問道。
“不知道，也許，他們也和我們一樣，都是過來湊熱鬧的。至於小夢為什麼會做喬念的女伴，那我就不清楚了。”
他實話實說，胡雨夢沒有跟他說過，自己會和喬念一起來這裡。
“我想，理由很簡單啊。”
戰睿琳歪了歪頭，似笑非笑地用眼神瞥着顏霽珩，令他察覺到了一絲危險：“什麼？”
“當然是因為以前你都是帶着胡雨夢來應酬，今天晚上卻把我帶來了，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好像少了一點什麼似的。你想啊，一件事反覆了很多遍，就會讓人產生錯覺，覺得理應如此。也許，你的做法令胡雨夢感到非常失落，所以她寧可和喬念一起來。”
她說出心中的猜測。
雖然戰睿琳的話裡面有胡扯的嫌疑，但顏霽珩也覺得，其實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自從胡雨夢來了公司，這種需要女伴的場合，他都是帶着她一起。
一下子讓別人充當自己的女伴，也許胡雨夢確實在心理上會產生一點不適應的感覺，甚至是嫉妒，覺得屬於自己的東西被掠奪了。
“別胡說。”
他嘴上還是不願意承認。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有數。不過呢，我倒是覺得這樣也不錯，反正早晚都是會傷了她的心，還不如乾脆一些。在愛情里，沒有人不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
戰睿琳忽然靠近了顏霽珩，在他的耳邊輕輕說道，語氣里多了一絲狡黠。
他一聽，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了。
這一幕剛好落入站在不遠處的喬念的眼中。
“你的老闆帶着他的小女朋友來了，還很親熱的樣子，真的不打算主動過去打一個招呼嗎？”
他轉過頭，微笑着向胡雨夢問道。
她看起來十分不安，好像也覺得自己的決定太過草率了，不應該和喬念一起出現在這裡。
被顏霽珩看到，其實還沒什麼。
如果被其他人看見了，誰知道他們又會傳出什麼不實的謠言呢。
“嘖，做我的女伴就那麼凄慘嗎？你從進門之後就沒有笑過，這可不像是你的一貫風格啊，還是表現得自然一點比較好，要不然的話，你就差把‘失戀’兩個字寫在連上了！”
面對着喬念的嘲笑，胡雨夢終於開口：“你不要亂說，我沒有失戀，我和顏總之間什麼都沒有，他是我老闆，我是他助理，僅此而已。”
他嗤笑一聲，忽然拉着她一起向顏霽珩和戰睿琳所處的方向走了過去。
胡雨夢躲閃不及，只能跟上喬念的腳步。
“喬念，你怎麼在這裡？”
他們兩個人剛走過來，戰睿琳便大大方方地開口問道。
一句話，就讓胡雨夢自愧不如，畢竟是富養的女兒，很少會感到真正的自卑以及惶恐，想要表達內心情緒的時候，就會很自然地去表達，比如現在，戰睿琳就可以直接問喬念為什麼會來這裡。
可她呢，或許永遠都不敢向顏霽珩問一句，以後是不是都不需要自己陪同他一起出席類似今晚這樣的場合了。
“當然是接受邀請，所以就過來玩玩的。以前沒來過，今晚來見世面，我不像顏總，見慣了這種大場面，我還得惡補一下。”
喬念有些自嘲地說道。
“也沒有你說得那麼誇張吧，我可不覺得這裡有什麼世面可見，還不是吃吃喝喝外加閑聊。”
戰睿琳環視一圈，她壓低聲音，小聲地抱怨道。
“哈哈，顏總，你聽到沒有，琳琳已經覺得這裡很無聊了，看來你以後還是不要硬綁着她來這裡了，會悶壞了她。”
喬念趁機一臉挑釁地開口。
“是嗎？我悶壞你了嗎？”
顏霽珩噙着一絲淺笑，隨手搭在戰睿琳的肩頭，幫她調整了一下頸間的項鏈，剛好不經意地把自己印在她鎖骨上的那枚吻痕給露了出來。
“還好啦，也沒那麼無聊就是了，反正有你陪着我啊。”
戰睿琳還不知道生了什麼，微笑着回答道。
“那就好。”
顏霽珩笑了笑，沒有再理會喬念。
“顏總，我其實……我只是……因為喬總沒有助理，所以他找我幫忙，我就來了……”
一直沒有開口的胡雨夢終於鼓足勇氣，向顏霽珩解釋着。
“我知道，這沒什麼，下班以後就是你的私人時間了，你想怎麼利用都是個人自由。更何況，我們和喬總的公司有業務往來，大家還算合作愉快，你幫忙也在情理之中。”
顏霽珩眯了眯眼睛，用一副瞭然的語氣說道。
“嗯，我知道了。”
胡雨夢垂下了眼睛。
“我們先去拿點喝的，失陪了。”
向喬念略一頷，顏霽珩拉着戰睿琳，向一旁走去。
等他們走遠了，喬念才一手插在褲袋裡，向胡雨夢挑了挑眉：“聽，好像有什麼聲音？”
她側耳細聽，並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什麼？我怎麼沒有聽見。”
胡雨夢疑惑地問道。
喬念的笑容里透着一股邪惡：“是嗎，大概是心碎的聲音吧。”
她這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故意挖苦自己。
“你非要這麼說話嗎？”
前一段時間，喬念和胡雨夢相處得還算融洽，以至於她都快忘記了，這個男人究竟有多麼的毒舌。
而現在，他又恢復了之前的可惡。
“我討厭心靈雞湯，還是惡言惡語更符合我的性格，另外，我勸你一句，既然顏霽珩的心根本就不在你的身上，你也沒有必要再為他掏心挖肺。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是人心換人心，因為有些人不吃內臟。”
說完，喬念自以為幽默地大笑了起來。
胡雨夢覺得他的話異常刺耳，但她又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他爭吵，只能抿緊嘴唇，繼續煎熬着。
她現在倒是有一點後悔，答應做他的女伴了。
“你後悔了？”
喬念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主動問道。
“你還有一點自知之明。”
胡雨夢沒好氣地問道。
“我呢，想和戰睿琳結婚，你呢，想和顏霽珩在一起。這麼說來，你不覺得我們四個人的關係很像是惡俗的韓劇情節嗎？不如來和我做一個交易吧。”
喬念從身邊經過的侍者手上拿了兩杯香檳，把其中一杯遞給胡雨夢。
他的話令她變了臉色，甚至不由做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你、你說什麼？”
她十分不安，惶恐地看着他。
喬念硬是把那杯香檳塞進了胡雨夢的手裡：“你聽清楚了，不用我再說一遍吧，那多沒意思。”
“你不要想了，那不可能。”
胡雨夢拿起香檳，狠狠地抿了一口，用來掩飾心頭的緊張情緒。
“你也覺得我的話很有道理，不然的話，你又何必那麼害怕？而且，你放心，只要你願意，我們依舊可以維持之前的關係。如果你覺得繼續和我上床，會讓你產生困擾，那麼……”
喬念故意湊近了一些，聲音壓得很低：“我一定不會再糾纏你，也不會把我們之間的事情說出去，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胡雨夢打了個哆嗦。
他這哪裡是保證，分明是在威脅！
她頓時明白了喬念的意思：她如果答應和他合作，那麼一切都好說，兩個人可以繼續玩地下情，也可以一拍兩散。
但她如果不答應和他合作，那麼他一定會把之前的事情都告訴給顏霽珩。
胡雨夢很清楚顏霽珩的性格，他雖然不會插手自己的私生活，但出了這種事情，自己以後也別想再留在他身邊了，甚至，別想再見到他了。
也就是說，賭一賭的話，還有翻盤的機會。
可不賭的話，現在就是一個輸字。
而且，她相信，喬念一定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
“我可以給你一點考慮的時間，但你應該對我有一點了解，那就是我的性格比較急躁，沒什麼耐心。現在，你還可以考慮，但一旦我起脾氣，就算你考慮好了，或許我又不肯了。”
看見胡雨夢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遲疑的神色，喬念知道，她動搖了。
所以，他火上澆油地說道。
“但是，我要怎麼才能相信你？你現在說的這些話，完全只是動動嘴皮，萬一你出賣我呢？”
胡雨夢緊咬着嘴唇，低聲問道。
“我什麼都保證不了，能不能把他們拆散，要看天時地利人和，還有你和我的本事。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不相信我。”
喬念索性把流氓本質揮到底。
“你！”
意識到他根本毫無誠意，胡雨夢有些生氣了。
“但是，整天跟在他身邊的人是你，沒有一個人能夠越你對他的了解，你甚至對於他每天的行程都了如指掌。這一點，別說戰睿琳，誰也做不到。”
看出她的氣餒，喬念立即鼓勵道。
“他現在每天都帶着戰睿琳一起去公司，我已經告訴你了。”
胡雨夢沒好氣地說道。
“不是還有我嗎？既然你在前方衝鋒陷陣，我當然也會在後方為你搖旗吶喊啊。”
喬念砸了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