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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擔心喬慕靈的雙眼不適應光線,醫生特地給她提前佩戴了雙層眼罩,建議她在刀口拆線之後,先摘下第一層,再摘下第二層,逐漸適應。

取眼罩之前,她異常緊張,甚至一度拒絕摘下。

“我好疼……給我一針止痛藥……”

因為疼痛,喬慕靈的五官都有些變形了,她用一隻手緊緊地抓着床邊的欄杆,帶着哭腔,大聲喊道。

止痛藥並不稀罕,但問題是萬一上癮,又或者對大腦產生不良影響,所以庫珀博士並不同意在術後為喬慕靈注射止痛藥物,希望她能夠依靠個人的意志力進行克服。

羅彥雖然心急如焚,可他也很清楚,不少重症患者在手術之後依靠注射杜冷丁來進行止痛,甚至以此產生了依賴性,就和對毒品上癮沒什麼區別。

所以,他也同意庫珀博士的決定。

喬慕靈心裡清楚,但是,疼痛襲來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一次次地握緊欄杆,死死地咬着嘴唇。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庫珀博士主動提議:“這樣吧,我有一個朋友,他開了一家康復中心,那裡的護士很擅長安撫病人的情緒,有利於術後恢復。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可以幫忙聯繫一下,接下來的幾天,你們可以去那裡。”

羅彥和喬慕靈商量了一番,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

於是,他們又立即去辦理轉院手續。

等到將喬慕靈送到康復中心,重新安頓好,羅彥一掏褲袋,暗道不好。

他自己的手機和喬慕靈的手機都不見了,估計是落在醫院裡了。

“怎麼了?”

喬慕靈的耳朵很尖,察覺到羅彥的呼吸變快,她立即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羅彥想了想,還是十分誠實地回答道:“你的手機,我的手機,全丟了。我打算一會兒給庫珀博士打個電話,請他幫忙留意一下,看看有沒有人撿到。”

她長出一口氣:“嚇死我了。我以為……”

喬慕靈原本還以為,是不是自己出現了什麼異常情況,他們都在故意瞞着她。

庫珀博士推薦的這家康復中心果然名不虛傳,無論是硬件設施,還是軟件服務,都要比普通的醫院要好出一大截。轉來之後,立即有兩名專業護士陪伴在喬慕靈的身邊,當她感到疼痛的時候,她們會利用一種有效的呼吸方式來幫她緩解疼痛,甚至還將她的身體浸泡在溫水之中,藉助一定的浮力來協助她放鬆肌肉。

結束手術的八小時後,喬慕靈終於不再那麼疼了,也可以進流食來補充體力。

羅彥幾乎一整天水米未進,此刻也面露疲色,他簡單地吃了一頓飯,然後蜷縮在病房的沙上,打了個盹兒。

因為藥物的緣故,喬慕靈一直昏昏沉沉的,基本上都處於睡眠中的狀態,偶爾護士進來換藥,她聽見聲音,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確定沒事,繼續睡過去。

病房裡只有電子儀器的聲音,滴滴滴滴,十分安靜。

睡得正香,一個護士忽然敲門進來,她手上拿着一部手機,將羅彥叫醒。

“庫珀博士打來的,說有人撿到你的手機了。”

羅彥連聲道謝,然後接過手機,果然聽到了庫珀博士的聲音。

“好的,謝謝您,我馬上就過去。”

他立即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對護士低聲說道:“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她,我出去一趟。”

說完,羅彥快步走出了康復中心。

他乘坐出租車返回了醫院,一出電梯,羅彥就覺得周圍的環境似乎透着一絲怪異。

緩緩地環視一圈,他又放下心來。

走到庫珀博士的辦公室前,羅彥抬起手來,敲了兩下房門,這才走了進去。

一進門,等他看清眼前的人,他徹底愣住了——

戰睿珏怎麼會在這裡?!

羅彥第一反應是,自己是不是還沒有睡醒,在做夢?

可他試着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挺疼,應該不是在做夢!

庫珀博士坐在原位上,姿勢看起來十分僵硬,他的臉上也明顯帶着一絲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緊張。一見到羅彥,他頓時結結巴巴起來:“羅先生,你來得正好。你快和這位先生解釋一下,他一進來就拿槍對着我!我……我不知道究竟生了什麼事情……”

所以,他才只能給羅彥打電話,讓他馬上過來。

一聽這話,羅彥也懵了。

倒是戰睿珏慢條斯理地將右手從庫珀博士的辦公桌下面伸了出來,將手上握着的那把微型手槍輕輕地放在了桌面上,羅彥定睛一看,槍口上還特地安裝了消音裝置。

他不禁冷汗涔涔,暗自後怕了起來。

如果自己沒有及時趕到,誰知道戰睿珏會不會真的一槍崩了庫珀博士。

“你、你想幹什麼?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羅彥試圖上前,但礙於那把槍的威力,也不敢靠得太近。

戰睿珏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輕聲報出了那家康復中心的名字,然後眯起眼睛,開口問道:“你在那裡做什麼?喬慕靈在哪裡?這位……”他瞟了一眼擺在辦公桌上的名牌,又說道:“……這位庫珀博士的嘴巴很嚴,居然說什麼醫生不可以泄露病人的,這是起碼的職業道德。無論我問他什麼,他都不肯說,那隻好麻煩你來為我答疑解惑了,羅醫生。”

胡雨夢在接到了戰睿珏的電話之後就立即追蹤了喬慕靈的手機信號,最後現,它居然是在美國的一家醫院裡。

得到消息,戰睿珏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她不在中海嗎?”

胡雨夢很快又幫他搜索了出入境記錄,很確定地告訴了戰睿珏,喬慕靈已經在一周前離開了中海,飛往美國。

“什麼?”

緊接着,她又告訴了一個令他更加震怒的消息:“和她同行的,是一位姓羅的男士。”

一聽這話,戰睿珏氣得連頭都要豎起來了。

難不成是喬慕靈帶着羅彥見過了中海這邊的家長,得到了喬修德的同意,這一次還要帶到國外,讓他見一見未來的丈母娘?

他越想越氣,但冷靜下來之後,戰睿珏的心中還是多了一個疑問:為什麼喬慕靈的手機會出現在某一家醫院,而且還是持續性地停留在同一個地方?

按理來說,那並不是她工作的地點。

想了想,戰睿珏讓胡雨夢去查喬慕靈的醫保記錄。

“對不起了,戰先生,這個我做不到。喬小姐是美國國籍,她的記錄都在美國的醫療檔案系統里,我實在達不到這種權限,就算是顏先生本人可能也需要一些時間。”

胡雨夢十分抱歉地說道。

無奈之下,戰睿珏猶豫了一番,還是決定親自動身,來這裡查看一下。

按照胡雨夢追蹤到的地址,他和莫謹言二人直接前往醫院,稍一詢問,一下子就找到了庫珀博士。

緊接着,就上演了一出逼供大戲。

可惜,庫珀博士不肯交出喬慕靈的病歷,也不肯說關於她的任何事情,最後只是撥通了羅彥的電話,請他親自來這裡。

“無可奉告。”

沒想到,羅彥站直了身體,毫無懼色地看向戰睿珏。

兩個人之間,隔了一張寬大的辦公桌。

辦公桌上,還放着一把微型手槍。

“有點意思。”

戰睿珏微微一笑。

正僵持着,莫謹言忽然跑了過來,手上還拿着一個記錄本。

一個護士在後面追着他,口中大喊道:“先生,請把記錄本拿回來!先生,你無權查看!”

莫謹言恍若未聞,他徑直衝到戰睿珏的身邊,指着上面的一行字,氣喘吁吁地說道:“這裡有出車記錄,顯示在兩個小時之前,她從這裡轉入了一家名叫‘美達’的康復中心,我搜索過地圖了,離這裡不遠,開車只要十五分鐘!”

戰睿珏立即抓過那把槍,低低開口:“走!”

他們兩個人一陣風似的離開了庫珀博士的辦公室,等到羅彥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也快步追了過去。

只可惜,羅彥沒有開車,只能在醫院門口攔出租車。

而莫謹言已經開着一輛跑車,載着戰睿珏,度極快地朝着康復中心一路趕去。

“能不能再快一點?”

戰睿珏看着窗外,催促道。

莫謹言雙手握着方向盤,一臉為難:“我連本地的駕駛執照都沒有,萬一被警察攔下來就糟了……而且,這個度已經不慢了,我保證在十五分鐘以內到達!”

戰睿珏面無表情:“可以,晚一分鐘扣一個月工資。”

莫謹言:“……我拼了!”

他一腳油門,車身猶如一條線似的,飛彈出去。

趕到美達康復中心的時候,莫謹言的後背都被汗水浸濕了。

等車子剛一停穩,戰睿珏便推門走了下去。

他一走進去,一個護士便迎過來:“你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

戰睿珏直接報上喬慕靈的姓名,“我要馬上見到她。”

護士一怔:“對不起,如果沒有訪客預約的話……”

他沒有理會,向電梯走去。

見狀,護士愣了愣,急忙追了上去,口中喊道:“先生,你不能這樣!否則我就要報警了!”

電梯剛好到了,戰睿珏索性一把拉着她,把槍頂在她的太陽穴上,一起走進電梯。

“我再說最後一遍,我要找一個名叫喬慕靈的女人,她剛被送到這裡來。”

護士顫抖連連:“我知道她,她在11樓……23號病房……她做了開顱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