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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兩天的時間內,定城市官場頻頻出現大事件,先是定城市委秘書長成傑奎負罪潛逃,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又傳出眾人會平日里鮮少談論的港口公司被封,公司老總徐匡忠被抓?

接連發生的兩件事足以讓定城官場引起驚濤駭浪。

此時,就算是政治敏感度再不靈敏的人也能感覺到,這兩件事的背後必定有一隻黑手在操縱一切,否則,一切絕不可能如此巧合。

到底是誰?他居然有膽對港口公司下手?此人何止是膽大妄為,簡直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眾人議論之餘紛紛把懷疑對象鎖定在幾個重點人物身上,尤其是對港口管委會的一把手工委書記陳大龍懷疑最大。

有人說:“霸王龍在普安的時候,曾經各種陰謀逼的普安市長舉旗投降,被迫放棄市長職位去了省里任閑職,他對付比自己級別高的領導一向熟門熟路。”

也有人說的有鼻子有眼,“陳書記因為極力促成深港項目,跟徐匡忠結下了冤讎,兩人前一陣還在港口公司大門口打了一架,陳書記這邊有人還受傷住院,這樣勢不兩立的仇恨,陳書記怎麼可能忍得下去?”

還有人說:“陳書記一向公正廉明,以他的清正廉潔個性,絕不可能容許自己管轄的區域內有港口港口公司這樣的異類存在,他必定是早就動了要把港口公司連根拔起的心思,只是一直在靜待時機罷了。”

......

坊間對於港口公司被封一事眾說紛紜,處於風暴中心的港口管委會卻依舊按部就班正常工作,最起碼從表面上看起來,港口管委會上下正常運轉,尤其是深港項目,依舊是陳大龍書記打頭陣事無巨細親力親為。

陳大龍的心裡每每想及此事也有些雲里霧裡,他之前的確是交代過余局長,請他到定城上任後務必關注港口公司的動靜。

可是余局長才到定城市不到半個月的時間,突然親自出馬指揮公安局人馬一夜之間端掉了港口公司並抓捕了公司老總徐匡忠?這件事遠遠超出他意料之外。

最起碼,余局長事前事後都沒有跟他有任何聯繫,甚至一句解釋,一個理由,從港口公司被封開始,陳大龍不止一次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機,希望手機屏幕上出現曾經一起戰鬥過的余局長能主動給自己打電話解釋一下其中緣由。

眼看一天的時間過去了,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心裡也明白過來,恐怕余局長指揮手底下一幫警察干這事的時候,壓根就沒打算跟自己有所交代。

“罷了!”陳大龍在心裡嗟嘆一聲,“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以他的聰明立馬想到一點,八成是余局長見自己和王家新那晚在酒店裡鬧崩了,無論從親情還是現實,他必定選擇站在王家新一邊。畢竟他是余家的一份子,而王家新也是余家勢力的延續,對他們來說,那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裡,陳大龍猛然想起王家新定城之行的目的,他可是奔着深港項目來的?如今茅家濤的確是私下正在干深港項目的鋪路工程,那還是前任副總指揮成傑奎開後門的結果,可是現在成傑奎突然出事,茅家濤的工程還能做得下去嗎?

港口公司的保安之前曾經把王家新打的住院,難不成就為了這丁點的私怨,王家新居然讓余局長幫他端了港口公司的老窩?

“不可能,以王家新的年輕莽撞,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查到成傑奎挪用公積金這件事?並且還查到徐匡忠這些年一直在走私進口轎車?如果不是王家新,那又是誰在背後鬧出這一出出好戲?此人毋庸置疑能讓余局長俯首聽命才行。”

陳大龍雖對最近發生的兩件大事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一點卻是他的底線,他不管這定城市的官場里誰跟誰斗的翻天覆地死去活來,只要有人敢在深港項目上打主意,那就是跟他陳大龍過不去!

尤其是深港項目中三期最為主要的工程,只要沒經過招投標的資格審查,他身為工程的副總指揮,絕不會放任沒有資質的建築公司上馬。

即便是茅家濤通過走後門拿到的工程也是一樣,若是工程質量不達標,一分錢的工程款他也別想拿到手,至於王家新想要做的工程,無論他最終以什麼樣的方式競爭到手,工程質量亦必須過關,這是底線!

徐匡忠被抓,心急如焚的人首當其衝是朱家友,他沒有辦法弄清楚徐匡忠在被抓之前到底有沒有足夠的時間銷毀了公司內部賬目,若是沒有銷毀,那本賬目足以將他這個市委書記拉下水。

當徐匡忠在市紀委專用於審訊的偏僻之地被徹夜審訊時,朱家友同樣夜不能寐,他很想找誰打聽一下消息,可是找誰呢?

此次帶走徐匡忠的人恰好是省里之前過來準備調查成傑奎挪用公積金案件的那幫人,跑了一個成傑奎,卻順手抓了個案值遠遠超過成傑奎不知道多少倍的徐匡忠,真是丟了芝麻卻撿了西瓜,那幫人不知道多慶幸自己的運氣好。

“想必,胡副省長絕不會對徐匡忠不管不問吧?”夜半時分,朱家友站在漆黑的窗前,兩眼無神看着窗外的夜空,嘴裡不自覺念叨了一句。

朱家友卻不知道,此時此刻,他一心挂念的徐匡忠,就在距離他直徑距離百公里之外,有一個紀委專門用於審案的基地里日夜被嚴審中。

那是一個從外面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院落,外有帶電網的圍牆高高隔斷與外界聯繫,當車輛進了不起眼的大門後,拐彎繞過一棟灰色的三層樓,後面碩大的停車場居然是建在一片極其寬闊的湖中央。

穿過一條寬闊的橋面,環湖一圈皆是建築物,高大挺拔的建築上沒有任何標誌,可即便是從外面看上去,這棟樓房依舊顯出幾分官方建築特色。

一樓大廳形似酒店大廳,樓內有專人二十四小時值班,二樓往上則是一間間面積不等的房間,整棟樓有兩部電梯上下。

二樓往上的每一層樓分別為會議室,會客廳,綜合娛樂廳,運動器械廳,客房等等,只要進了這棟樓,吃喝拉撒睡運動等等應有盡有。

這棟樓與其他高層建築不同之處在於,從六樓往上有不少房間窗戶是鑲嵌防盜窗的,小格子的防盜窗一向是低層建築為了防盜選用,在這裡卻隨處可見。

這兩日被眾多定城市老百姓議論紛紛的熱點人物徐匡忠此時正坐在這棟樓八樓中間的一個審訊室里,低頭不語,髮絲凌亂,身上還穿着被抓時那件絲質睡衣。

審訊室的面積十五六平方左右,炎熱的夏季里,雖然有中央空調風一直吹着,坐在裡面的幾人還是感覺有些說不出的悶熱。

從昨天半夜裡被一幫警察從自家床上懵懵懂懂被抓,一直到今天一整天的審訊過後,徐匡忠已經大致明白自己眼下的處境。

只是,有一點他始終想不明白,省紀委的人怎麼會突然了解到他的違法行為?定城市公安局的人又怎麼會突然跑到自己家裡抓人?

兩方配合之默契,行動速度之快,簡直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這裡頭要說沒有人提前精心策劃對付自己,絕對不可能!

明知道港口公司是有背景又靠山的地方,明知道他徐匡忠不是一般人敢得罪的主,這幫人卻還是一鼓作氣將港口公司一鍋端了?恐怕此事並非針對自己個人那麼簡單!

反應過來的徐匡忠並沒有過於慌張,自從他接手港口公司的那一刻開始,他早已預料到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但是從心底來說,他覺的值了。

若是像以前一直給領導開專車當司機,猴年馬月能過上人上人的好日子?現如今,家裡別墅左一套右一套,老婆孩子穿金戴銀,寶貝兒子在國外上學,還有一年多就畢業了,自己秘密存儲的那些錢,只要兒子不亂花,足夠他一輩子在國外生活的很好了。

人嘛,不就是圖的一代更比一代強嘛!

從他按照主子的吩咐,決定接手港口公司的那一天起,他就想明白了,當今這世道,嘴上高喊口號的人往往可能是貪的最厲害的。

人無橫財不發,馬無夜草不肥。

既然老天爺恩賜了一個發財的機會給自己,讓自己一個低人一等的小司機有機會成為萬眾矚目的董事長,那自己為什麼不抓住好機會?

審訊室里燈火通明,兩名年輕的紀檢員原本以為本案的主犯不過是個沒什麼文化的司機出身,想要拿下還不是小菜一碟?

卻沒料到,在領導身邊成長起來的司機豈是一般人可比,若說領導是老妖,司機渾身上下早已沾滿了妖氣,不同凡人。

暗黃色的審訊桌後坐着的兩位紀檢員經歷了一夜未眠,顯然早已精神萎靡,而坐在對面椅子上的徐匡忠卻還是那副一進門時坦然自若的表情。

根據以往的審訊經驗判斷,兩名年輕的紀檢員立馬得出結論,“這回算兩人倒霉,看來是遇上了難啃的硬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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