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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容不得劉國安多想,他趕緊先態度良好向省政法委書記承諾:“書記請您放心,我一定按照要求認真處理上啊訪事宜,保證不給領導添亂子!”

省政法委書記不耐煩在電話里吼道:“我不想聽什麼大話,我要看的是成效,你趕緊想辦法把人給領回去,否則,後果是什麼你該知道!”

對方根本不給劉國安說話機會,自顧發飆後很不高興“啪”的掛斷電話。

劉國安這會哪還有摟着小蜜睡覺的心思?

他趕緊手忙腳亂先把衣服穿好,然後立馬給市裡分管信啊訪工作的副市長打電話,聲色俱厲責令他,“不管採取任何手段,一定要儘快把人全都給弄回去!如果今天要是不把人弄回去嗎,你也不要幹了,直接向省委辭職吧。”

“市經濟開發區的老百姓為什麼突然上啊訪?”這個問題,市委書記劉國安不清楚,普安市經濟開發區的其他一些幹部職工心裡卻跟明啊鏡似的。

自從市經濟開發區的一把手韋光榮出事後,經濟開發區一直是群龍無首,底下一幫官員個個人心惶惶,雖說有主任賈正春坐鎮大局,他這個主任最近大半心思全都是用在跑官要官上,哪有多少時間去過問經濟開發區內部一些工作上的事?

就在劉國安昨天來省城的時候,因為原經濟開發區副主任胡嘉偉一案的牽扯,市經濟開發區房地產開發公司一名叫石川的涉事副總也被抓了。據說,石川早就因為擔心胡嘉偉一案牽連,近期索性攜家帶口帶巨資準備出逃,結果在機場被公安機關給截住逮捕歸案。

原本就人心浮動的經濟開發區官員和老百姓聽說開發區房地產開發公司的副總石川攜款出逃被抓的新聞後就像是一個火苗無意中扔到乾草堆上,瞬間點燃起眾人內心深處強烈不安。老百姓擔心經濟開發區領導頻繁出事後,現如今開發區房地產開發公司的領導又接連出事,那自己的拆遷安置房豈不是成了遙遙無期的泡影?

拆遷安置房的老百姓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議論紛紛,正好有好事者居心叵測一番挑唆鼓動,一幫老百姓浩浩蕩蕩就結隊去了省城上啊訪。

老百姓一上啊訪,可把省委大院里那幫領導氣的直跺腳,個個嘴上不說,心裡沒有不憤憤不平罵幾句,“普安市委書記劉國安太不是東西!芝麻綠豆小事在底下都壓不住,偏偏要逼的老百姓大過年的時候到省里上啊訪,這不是故意在省委省政府領導臉上抹黑嗎?”

現在的官場,還有什麼事能很快地刺激到官員的神經?

兩種,一種是加工資,另一種就是哪個官員出事。普安市裡最近出了市委秘書長吳全能、市經濟開發區一把手韋光榮等官員相繼出事,老百姓的議論本來就多,再弄一個這麼聲勢浩大的群眾上啊訪事件,普安市可算是出了大名了。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劉國安也不敢怠慢,當即早飯也沒顧上吃馬不停蹄回到普安市,一回到普安市政府辦公大樓,先讓人把刁一品叫來,指示他到市開發區開發公司去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一定要先穩定大局要緊。

關鍵時刻,刁一品不敢隨便掉鏈子,收到一把手的指示後不敢有片刻耽擱,當天下午就親自去了市經濟開發區考察了一圈。

真正親臨經濟開發區後,刁一品倒是並未看到劉國安之前所擔心的種種狀況,最起碼在涉案副總石川所在的開發區地產開發公司,他沒有看到因為副總石川被抓事件而帶來過分明顯的負面影響,開發區房地產公司依舊在有條不紊的運作着。

他不打招呼悶聲進了房地產公司大門的時候,瞧見開發公司大院平靜如常,大門口不遠處的花壇里,一叢叢五顏六色的鮮花開的正歡,狗日的,冬天開着的花一定不是什麼好定西,兩邊的綠草坪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着綠光,唯一讓刁一品感覺出事迹象的證明就是,副總石川的辦公室門是緊鎖的。

既然來了,刁一品順道給開發公司的領導班子開了個會,在會議上提出四點建議,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副總石川的問題是他個人問題,不是開發區的問題,也不是市委市政府的問題,市委市政府將會儘快安排領導來統領房地產公司工作。

刁一品從開發區繞了一圈回來後,剛走進辦公室準備看文件,卻聽見有人在敲門,他有些不耐煩,皺了皺眉衝著門外喊了聲:“誰呀?”

“我是市龍騰建築公司的”,門外一個渾厚中年男子聲音答道。

刁一品腦子裡迅速浮現出關於龍騰公司的相關信息,這個公司原本是市住建局的下屬單位,不過早就改制了,變為企業個人的性質公司,這個時候“龍騰公司的人找我幹什麼?”他心裡不由冒出一個問號來。

既然人家找上門來,對下屬平易近人的形象總是要維持的,刁一品無奈對着門外說了聲:“進來!”

辦公室的門應聲被推開,隨後有個身形微胖的中年人隨即從打開不大的門縫裡擠了進來,透過敞開的門縫刁一品看到,他不是一個人來,好像還有其它人站在門外。

中年人關了門,神色拘謹站在刁一品辦公室中央空地上,客套道:“刁部長,老早就想來拜訪您了。可是一直不好意思打擾。”

刁一品心說,“人都來了,說這些漂亮話有毛用?”臉上卻相當親民表情衝著中年人擠出笑容招呼道,“坐吧,坐。”

胖子是龍騰房地產公司的老闆,姓雷,見刁部長對自己很客氣,也就勢坐了,說道:“刁部長,我來是為了市裡文化大廈的改建工程而來,這年頭建築市場競爭激啊烈,市龍騰建築公司也一直在慘淡維持,所以,這次我們想爭取文化大廈的改建工程,我們公司的資質也是夠了的,就怕……”

刁一品先在心裡暗罵這位龍騰公司的雷老闆不懂規矩,頭回上門就跟自己談什麼工程改建的事,談什麼經營不好,你龍騰公司再怎麼慘淡經營關我刁一品屁事?經營不好,那是你沒有鳥本事,拿不到工程,生意當然不好。

刁一品心裡不滿,嘴上卻打着官腔敷衍道:“你怕什麼呢?只要資質合格,到時去公平競標不就行了?”

“要是能公平公正競標就好了。我們不怕公開競標,怕的是黑手交易。”雷老闆掏心掏肺說,“刁部長,我說老實話,現在工程上的漏洞最大名堂最多。公開競標,我們有優勢。就是輸了也心服口服。可是,現在有幾個工程是真正的公開競標啊?不過是搞個形式,走個過場,工作給誰做,事先都定好了的。”

“還有這事?”刁一品故作驚訝。

話說到一半,刁一品腦子裡猛然想起來,之前好像聽誰在自己耳邊說過龍騰公司雷老闆其人,對了!這個雷老闆是小舅子的朋友,以前曾經拜託小舅子多次請求自己幫助。

當時他考慮到現在副市長陳大龍負責城市建設,他不敢也不願意和陳大龍有什麼矛盾,就沒興趣去趟這趟渾水,再說了,招投標那是紀委的事情,自己現在安全第一,想插手也是有心無力。

刁一品在心裡暗說了一句,“這位雷老闆倒是鍥而不捨啊,見小舅子說話沒效果,索性直接殺到自己辦公室來了?他以為自己是個什麼角色?找到辦公室來,自己就會答應幫忙?笑話!老子可不是好糊弄的,老子也是官場的甲魚。”

雷老闆顯然並未發覺刁一品臉上表情變化,自顧往下說:

“當然有,而且普遍,刁部長,我不求您給於我公司格外照顧,只求您到時給公司一個公平的機會,也讓我們有點工程做,給兄弟們掙點養家糊口的錢。”

刁一品一眼看穿雷老闆必定不是個經常跟領導打交道的人精,對這種人其實很好應付,他衝著雷老闆輕輕點頭說:

“這樣吧,關鍵是看實力看以往工程的質量。當然必要的資質也是需要的。我可以對你說,招標一定是公正的,一定是!放心吧,好不好?”

“那就好,謝謝了!有您這句話,我有底了。”雷老闆哪知道刁一品說的不過是場面話,還以為領導這話里的意思是答應關照龍騰公司,嘴裡說著感激的話,一邊說一邊準備往外走。

刁一品並不做聲,他看見雷老闆在起身出門時將一張卡放到了剛才坐的沙發上,他放的動作顯得笨拙而陌生。

“這種人送禮撐死了超不過一萬塊,這點錢還想攬工程?簡直白日做夢!”刁一品一邊在心裡鄙夷這位看上去有些猥瑣的雷老闆,眼角瞥向他放在沙發上的那張銀行卡。

刁一品從經濟開發區考察回來後的第二天,市委書記劉國安很是不放心,又親自去了一趟市經濟開發區穩定軍心,給自己的人員拉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