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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文茜第二次進宮,第一次,已近傍晚,坐在十一阿哥的馬車裡,她沒敢掀車帘子看,所以一路的風景便錯過了,而這第二次,大清早的,動用的是殘次的11路公交車,本以為可以見識一番,可現實是,風景仍然沒看成,每當她要東張西望的時候,那個帶路的太監就會瞪她一眼,於是,她只能低着頭走路,這一路行來,文茜的感覺是,這皇宮真大啊,走得她腿死酸死酸滴。

咸福宮在儲秀宮的東面,裡面分東西兩堂,東堂住着貴人郭絡羅氏,而瑞秀則住在西堂,文茜到的時候看到瑞秀小姑姑就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微昂着頭看着天邊,蒼白的臉色使整個人看上去有一種讓人憐惜的感覺,文茜感覺着就象一幅很有韻味的仁女圖。

“小姑姑。。。”文茜高興的叫道,能坐起來,看來小姑姑沒什麼事了。

身邊的太監使勁的扯了一下文茜的袖子,同時又拿白眼對着她:“見了貴人還不行禮。。。”

暈哪,忘了行禮這一茬,連忙行禮道:“納喇氏文茜見過娘娘。。。”

“小茜來了。。。快起來。。。免禮。。。”見到文茜的到來,瑞秀顯然很高興,快步過來,伸手欲扶起文茜,只是伸手之際牽動了身上的傷,那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隨即又展開笑容,拿下手上的鐲子,塞到那公公手裡:“麻煩公公了。”

“娘娘太客氣,是奴才的份內事。”說完,便喜笑顏開的告辭了。

“小姑姑。。。”文茜皺着眉頭,看瑞秀有些不舍的神色,怕是那位康熙爺才剛剛賞賜的吧。

“沒事,身外之物,這人在宮裡也算是個人物,不處好了,會讓你很不痛快的。”瑞秀拉着文茜的手回到那長椅上,正月的天還是很冷的,可瑞秀這裡連個火盆子也沒有,整個西堂感覺冷冰冰的。

“小姑姑,怎麼就你一個人,其他人呢,還有,你這裡,怎麼連個火盆子也沒呢,你身子有傷,體虛着呢。”文茜很是有些不痛快的道,心裡不由的暗咒當今那位,怎麼著,她家瑞秀小姑姑也救了你一命啊,咋把這裡弄得跟冷宮似的呢。

“沒事,她們去領東西去了,我這才剛剛搬過來,許多東西沒到位,來,我看看,茜兒冷不冷,我給你撮撮手。”瑞秀微笑着抓過文茜的手,合在掌心裡,文茜本就是寒體,一到冬天,離開火盆,那手永遠都是冷的,此刻被瑞秀小姑姑合在掌心裡,頓覺十分的暖合,那心不由的便有些酸酸的。

“小姑姑,讓我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文茜問道,便為瑞秀把起脈來,從脈相看,除了有些血虛之外,倒是沒什麼了。

“沒事,宮裡的太醫可勤着呢,每天都要檢查傷口的,這都快癒合了。”瑞秀笑道,自家這小侄女還真有一付大夫相,瞧那把脈的姿態。

“小姑姑,屋裡去,讓我看看嘛。。。嘻嘻”文茜拖着瑞秀的手朝屋裡走,這不看過,總是不放心的,何況,她昨天熬了一個晚上,調製了兩種藥膏,分別是收口和去疤的,正好給小姑姑用上。

瑞秀沒奈何,抬手輕敲了一下文茜的額頭,不愧是一家人,那手勢,同哥哥文禮常用的一模一樣。

掀開瑞秀小姑姑的衣服,那傷口果然已經開始有了收口的跡象,文茜便把自己帶來的收口的藥膏用上,至於去疤的,那得等傷口好了再用。

“茜兒,你用的是什麼藥膏?很舒服呢,涼涼的。”

“我專門調製,不但效果好,常用還有美膚效果的。。。”文茜拿出兩個小瓷瓶放在瑞秀的手裡,有些自賣自誇的道,不知為什麼,在瑞秀的面前,她覺得能夠放開,個性也似乎活潑起來了。

正說著,進來兩個宮女和一個太監,手裡拿着各種生活用品。

其中一個叫春霞的宮女留了下來,另一個叫春紅和劉松的小太監去整理屋子去了。

“。。。本來啊,我們等了好一會兒,也沒人理,後來外事的趙公公過來,看到我們,聽說是秀貴人來領東西,就說了句‘秀貴人那,皇上可盯着呢’,然後,那幾個人別提多殷勤,一會兒工夫,什麼東西都領齊了,還什麼都不短少。”春霞邊幫瑞秀整理着東西,邊高興的道。

瑞秀微笑的點着頭,然後低低的對文茜道:“這趙公公就是剛才送你來的公公。”說著又眨了眨眼。

文茜一愣,這麼快,鐲子的功效就顯現出來了,果然是強悍的後宮潛規則。

將手裡兩瓶葯交給小姑姑讓她收好,文茜又扶她到院子里坐下,看着其他人挺忙,便自告奮勇的攬下了起火盆的活兒,文茜一直認為,人是趨暖性動物,所以對於冬天起火盆這活兒她幹得很是樂意。

興沖沖跑去後院,拿出銅火盆,其實她覺得,這古代東西比現在精緻,瞧這一個火盆做的,邊上還雕了花,這要弄到現代,那保不齊能弄個十來萬。

起好火,用兩塊厚布端着火盆放在瑞秀的身邊,立時,原來冷冰冰的感覺都沒了,文茜蹲在地上,兩手架空着放在火盆上,好暖和。

“還以為我們家文茜是大姑娘了,原來還這麼小孩性子,十三歲了,今年要參加選秀了吧。”瑞秀說著,用帕子擦掉文茜鼻尖上的黑灰。

文茜正蹲着呢,瑞秀的話差點就把她嚇的坐到地上:“小姑姑啊,我腿這樣,可參加不了選秀,大伯父已經把我的情況報上去了,只等批覆。”

“也是,瞧小姑姑這記性,都忘了,只是可惜了我家文茜的好樣貌。”瑞秀有些遺憾的道:“你這腿不能冶好了嗎?”

文茜搖搖頭道:“基本上這樣了吧,不過,師傅說要順其自然,還說,隨着我長大,可能還會要好一點點。”文茜當然知道了凡大師說的是什麼意思,人不是還有二次發育期嗎,這段時間,保養好了,有許多病都會不藥而癒的,想當初,她小的時候,因為家在農村,當時要走許多路去上學,冬天時,雪天路滑,跌倒膝蓋弄濕了,後來就得了關節炎,可青春期一過後,關節炎自然就好了,

這個青春期指的就是二次發育期。文茜算過了,她今年才剛剛十三歲,再加上她自己常期的針炙冶療,雖說不能完全冶好,但至少走路不會這麼丑了。

兩人正聊着,突然,一群人進來,卻是宜妃娘娘和東堂的貴人郭絡羅氏。這二人還是姐妹呢。

瑞秀帶着文茜連忙拜見。

“秀貴人有傷在身,不用多禮,我就來看看,秀貴人剛搬來這裡,不知還短缺什麼不?”宜妃很和氣的道。面容端莊秀麗,一身華麗的氅衣,那雲頭上的雕飾十分的精緻,看上去很高貴。

這位可是十一阿哥的母親呢,鑒於同十一阿哥有些交集,文茜便多看了兩眼,不想卻引起了宜妃的注意。

“這位就是秀貴人的小侄女茜姑娘吧,想我家那十一哥兒可是幸虧了茜姑娘救命呢。”說著,就從身上掏出一塊玉墜遞給文茜。

文茜又得下跪謝賞。汗哪,萬惡的舊社會。不說,讓文茜有些奇怪的是宜妃提起十一阿哥時那眼中很淡然,沒有提到自家兒子的那種喜悅,雖說文茜沒做過母親,但她見的多啊,想當初,公司里那般大姐,每次提到自家兒子女兒的時候,那眼裡都是滿滿的情意,就算是自家兒子多頑劣,嘴裡痛罵,眼中慈愛之意卻是一絲一毫也不少的。

再說,之前就有太醫院的人來送葯通傳,說今兒個太醫不過來了,十一阿哥昨晚又犯病,都去了阿哥所那邊,可文茜實在沒能在宜妃的臉上看到絲毫擔憂的神色,當然後宮之人大多都是隱藏情緒的高手,不是她一個小姑娘家能看破的。

不過,好奇啊好奇,所以等宜妃走後,文茜還是忍不住問了心中的疑問。

小姑姑瑞秀打趣的道:“你倒是細心,不會是掂着那個十一爺吧。”

文茜臉一下就有些紅了:“小姑姑,這話可不帶亂說的。”不由的鼓起了腮幫。

看着文茜有些惱了,瑞秀也不再逗她,便道:“宜妃娘娘有三子,最疼的是九阿哥,而最不喜歡的就是十一阿哥。”

“為什麼?大多人不是都疼最小的嗎?”文茜疑惑的問道。

“具體也不太清楚,只是聽說宜妃產十一阿哥時難產,差點就要去了,再加上十一阿哥性子很怪,小時候候在宮裡誰都不太親近,雖然後來好些了,可卻喜歡呆在外面,一年大多時候都呆在外面的行宮裡,在京的時間裡,每日不是下棋就是逛一些風月場所,在阿哥裡面也就同十三阿哥稍微親近點,對其他的哥哥們總是不願接近,弄得宜妃很不痛快,自然就不喜了。”

原來是這樣,文茜敲着腦袋,她認識的十一阿哥似乎並不太難親近啊,不過也不容易接近就是,那個人總讓人有一種雲里霧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