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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府世代書香,方雅俞的祖父曾同冒辟疆是好友,明滅後雙雙棄絕仕途,然而,隨着清王朝的穩固,過去的似乎也慢慢的消散,不管父輩如何的明志,下一輩卻又開始致力於仕途前程,在康熙十八年,雅俞的伯父參加朝廷的第二次‘博學鴻詞科’,進士笈第。現任汾洲府府台。而雅俞的父親卻是當地的學政,可以說在台懷鎮,方家也算得上是官宦人家。

難得的艷陽天,文茜帶着編織好的紗線三件套,雇了馬車去方家,昨天雅俞讓李夫人給她下了最後通牒,再不去看她,就絕交,可見雅俞已經悶得快抓狂了。

方府的宅院很大,跟着下人,方茜繞了好久才到雅俞的綉樓。

還沒到那門口,就看到雅俞提着裙子迎出來,後面跟了個老媽子一個勁的叫:“小姐,這不舍適宜的。。。”雅俞卻恍若未聞。

“你怎麼才來看我,我都悶死了。”拉着文茜進屋,雅俞便連珠炮的埋怨,然後仔細打量着文茜,今天雖是個艷陽天,但風還是挺大,所以文茜出門的時候就把三件套全戴上。

“茜妹妹,你這帽子倒是新奇,這戴上,看上去更小了,真成了可愛的小妹妹。”雅俞拉着文茜的手轉了個圈。

“你也有。。。”文茜笑嘻嘻的遞給她一個小包。

“我的?”雅俞打開一看,帽子,圍巾,還有手套,粉色的,邊上還用一條錦緞綉了一排鴛鴦,這錦緞卻是李夫人繡的,看着十分精緻。

幫雅俞戴好,兩人湊到鏡前,雖然文茜比雅俞小四歲,但一來文茜內心沉穩些,二來也許是原來身體的原因,文茜的身材較欣長,所以,此時鏡前,兩張笑嘻嘻的臉,看上去竟似一般的大小。

“走,我帶你去院子里玩。”雅俞高興的拉着文茜。

“小姐,今天大少爺吩咐過,姑爺今天會來,所以讓小姐今天一天都呆在綉樓里。不要到處跑,要是碰了面就不好了。”丫頭連忙青草阻止道。

“怎麼這樣?茜妹妹難得來的。”雅俞氣憤的直跺腳,一臉歉然的看着文茜。

“沒事,你家這麼大,我走來的時候腿都有些累得不行了,現在正好休息。”看着坐在梳妝台前生悶氣的雅俞,文茜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小盒子:“就算不出去玩,我們也可以玩得很開心的,有了這個,你以後在家也不會太悶了。”

“這是什麼?”雅俞的注意力被轉移了過來。

“這叫飛行棋,是我師傅沒事的時候弄出來的,在閨閣里玩最好不過。”文茜攤開一張棋盤,這是她花了一夜工夫畫出來的飛行棋棋盤,還有棋子,前幾天,家裡兩個小的玩得太野,文茜實在沒那精力守着兩調皮鬼,於是便借用了前世的飛行棋,兩個小的這才安定下來,現在已經下得很溜了,連李夫人有時也要拉着文茜下兩把,有時更是兩大兩小一起來,至於出處就推給師傅,反正自己那個師傅似乎無所不能。

現在雅俞被困在屋裡,用這個打發時間,那是在好也不過了。

介紹完玩法,雅俞立時就被迷住了,盯着棋盤好一會兒,卻是沒了動靜,頭低垂着。

“怎麼了?”文茜走過去,低下頭,歪過去看,卻看雅俞眼睛紅紅的。

雅俞突然一下抱住文茜,輕輕的抽泣,聲音悶悶的道:“只有你這麼關心我。”文茜輕輕的拍着雅俞的背,雅俞因為性子太過活潑好動,在家裡並不討喜,反而她伯父家的次女淑俞,因為端莊嫻雅,更兼一手好才藝,很得方家祖奶奶疼愛,本來雅俞的相公宋道帆,提親的對象是淑俞,可方家祖奶奶了解到宋公子體弱,更兼非大房所出,硬是推了,後來雅俞伯父覺得,方宋兩家乃是世交,這樣硬推不好,便借了個由頭,把雅俞提了出來,宋家也就應了。

雅俞知道後,很是傷心的一陣子,為了不讓父母為難,也就應承,其實她不應承也不行,由不得她的,可不知後來什麼時候,她卻又對這個宋道帆上了心,對了眼,現在倒是歡歡喜喜的準備出嫁。

兩人正下着棋,丫頭青草卻不知跑哪裡去了,剛才還看得一身勁兒呢。

“小姐,小姐。。。姑爺在進園了,你快看。。。”文茜正在納悶呢,青草就急匆匆的回屋,拉着雅俞到窗口。文茜好奇之下也跟過去看,卻看到雅俞的兄長正陪同一個身材欣長的公子模樣的青年,一身時下的長袍馬褂,整個人給人感覺乾淨清爽,很舒服。

雅俞看着宋道帆遠去的身影,臉紅撲撲的,文茜偷笑,看着人走遠了,便輕推了她一下:“回魂嘍。”

看着文茜偷笑的神情,雅俞皺了皺鼻子,很不好意思的道:“你也笑話我。”

“小姐,我再出去看看可好,打聽看看姑爺跟少爺聊什麼呢。”丫頭青草也笑着道,這丫頭自幼便跟着雅俞一起長大,兩人情同姐妹,說話便沒有一般下人的拘謹。

“你這丫頭也不放過我,小心倒時我讓宋公子將你收了。”雅俞佯怒道。

“小姐,你不能變卦,說好的。”這下青草急了,絞着手指頭,一付委屈的樣子。這主僕倆倒是燃起了文茜的八卦之心,一問之下,雅俞笑道原由,卻把青草羞得急急出門了。

原來,自訂親後,青草為自家小姐鳴不平,又怕小姐以後受委屈,在雅俞的默許下,便找人打聽未來姑爺的事情,這個人自然應該是未來姑爺身邊的人,一來二去的,便同宋道帆的書童對上眼了,雅俞答應等嫁過去,事情安定後,就做主將青草許給那書童的。

看着雅俞一幅欣喜臉紅的樣子,文茜心時也為她高興。至少有個心悅的基礎,再細心經營,應該是一段不錯的姻緣。

十一月二十八這一天很快到了,雅俞穿上了大紅的新娘服,文茜拉着小文佑來湊熱鬧,小文佑一會兒一顆糖,一會兒一塊餅,或是糕點,吃得小肚子圓鼓鼓的。

宋家的花轎到了方家門口,一個老婦人拿着一面鏡子向轎中來回照照,此意為照轎,驅鬼祈福的意思,不一會兒,雅俞的哥哥背着雅俞出來,新娘上轎,轎夫賀喜,討吉利錢,然後起轎。丫頭青草跟在轎邊。

因為宋家在南水河的對面,有些遠,文茜就不跟過去了,等到花轎上了船,文茜帶着文佑隨着看熱鬧的人群散了。

回到驛站,還沒坐下,就被李夫人拉住,說:行宮派人來了,要見她。

文茜連忙過去,看到卻是承年,十一阿哥身邊最得力的侍衛。那承年一看到文茜,便急急的道:“快,跟我去行宮,爺又犯病了。”

這時候不是多話的時候,文茜二話沒說,就跟着承年去了,反正那銀針她一向隨身攜帶,而藥材,相信行宮裡不會少,不用她另外準備。

進了行宮,匆匆而行,文茜根本沒顧上看四周的景緻,進了寢殿,胤禌正一臉蒼白的躺在床上,喘息着不停,一進前,文茜便能聽到那絲絲的鳴聲,這次可是挺嚴重的,柱子在一旁不段的幫忙順利,卻被胤禌惱怒的一手推開。

“承年侍衛,你將十一爺扶起來,去掉上衣,我要扎針。”現在情況有些危急,文茜也顧不得其它了。

胤禌身上的皮膚很白,看上去瘦削了點,但文茜的針下去,才發現那肌肉卻是緊緻的很,很硬,心不由咯噔一下,糟了,沒刺到位。胤禌皺了皺眉頭,不悅的瞪了文茜一眼,隨後卻又鼓勵的沖她笑了笑。這時文茜才定下心來,在十一阿哥身前身後,飛快的紮下幾針,分別是肺俞穴,心俞穴,隔俞穴,膻中穴,華蓋穴,定喘穴。看着十一阿哥漸漸有了平靜的趨勢,這才鬆了口氣。

過了盞茶工夫,十一阿哥的臉色開始轉好,喘息也停了,文茜撥了針,扶他躺下,蓋好了被子,才招了招手,讓柱子跟自己出來,不要打擾十一阿哥休息,這一頓病發,可是要耗他不少體力的。

“十一爺最近吃的是什麼葯,怎麼會突然一下嚴重了,還有我給你們開的食療方子照着吃嗎?”文茜問柱子。

柱子苦着一張臉:“葯每天都熬,可爺就是喝不下去,他一聞那藥味就得吐,我加了許多蜂蜜什麼的都沒用,食療倒是常常吃,前段時間天陰都還好,今天天晴了,爺可能悶壞了,就到院子里散散步,可沒想風太多,一回屋就病發了。”

這樣啊,看來得想法子讓十一阿哥把葯吃下去啊,專門靠食療短期是沒什麼用的,也真怪,許多男子流血打戰不怕,卻偏怕喝這中藥,想起正月時,哥哥文禮有一次得了風寒,那喝葯就跟要他命似的,菊娘就差給他跪下了,還有小文佑,喝點葯,文茜是抖出混身解數,而這十一阿哥,反應更厲害,直接就吐出來,還是前世的藥片好啊,喝口水一吞就是,啥都不苦。

文茜暗自想法,是不是把這湯劑製成丸劑,雖然藥效要來的緩一點,但總比喝不下藥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