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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兩人走遠了,少年才輕吁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放開你的手。”文茜走些氣惱的道,使勁的甩了甩手,這少年從剛才起就緊緊抓着她的胳膊,有些疼,更重要的是,這是個什麼時代啊,男女之防很嚴重的,這要讓外人看見,別說她現在是十一歲,就算是七八歲,也會惹人詬病的,這時代,多的是眾口爍金,積毀銷骨之事。

少年這才驚覺,連忙放手,正要解釋,卻看到那女孩子背着竹簍,一瘸一拐在的草從里找着什麼。

這麼個模樣清秀的女孩子居然是瘸子,可惜了,不過卻好奇她在找什麼,不由的靠近前,正好看到文茜從土裡挖出的百合球。

“是百合啊,原來百合的莖長成這樣,要不是看你挖出來,我還以為那是野生芝麻桿呢。”少年很是驚奇的道,蹲在地上研究着百合的莖。

文茜無語,翻了翻白眼,芝麻桿是這樣的嗎?沒知識,沒常識,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指的就是這樣的傢伙。

不理他,繼續挖着百合。多餘的做個蜜百合給小文佑解解饞。

但那少年很不知趣,跟在她後面不時的指手劃腳,“這裡一株。。。”“那裡一株。。。”,倒象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遊戲一樣,文茜不由的瞟了他一眼,看他這股子興緻,估計是關在家裡悶壞了樣,不由的又多看了幾眼。

這少年看上去十三四歲的模樣,臉上的稜角卻已初顯,身高估計一米六多,襯上身上那淡青色長袍,倒也顯出了一幅佳公子的樣兒,再加上現在這種興緻,倒使他整個人看上去多了一份隨性。

只是少年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神中也顯得有疲色,文茜不由的犯了職業病,握住少年的手,平放在竹簍上,三指按起脈門,感到其脈虛而數,此乃脾虛氣弱之症。

“怎麼,你這麼個小姑娘也是大夫啊。”少年好奇的道。

文茜不由的又翻了翻白眼,這少年真不會說話,什麼叫這麼個小姑娘。。。

“少爺。。。”那剛才離去的兩個人等另一邊轉了過來,這時少年再想躲卻是來不及了。

“柱子,承年,我在這裡。”少年揚了揚手,聲音卻很低弱,眼神顯得更無神了,如今的他完全是一幅病弱公子哥的模樣,哪還有之前文茜感到的那份隨性,這人做假也太明顯了。。。文茜無語。

那二個人快步走過來,那叫柱子的扶着那少年,承年卻看着文茜,好一會兒才問道:“向姑娘打聽個地方,這附近是否有個南山寺?”

文茜發現那叫柱子的是一幅下人的打扮,年紀也小些,那個叫承年的卻是一標準朝廷侍衛的打扮,年紀也約大幾歲,能有朝廷侍衛隨身,看來這少年還真不是一般人。

“跨過這邊的小溪,上山,穿過一片竹林就到了。”文茜指着南山寺的方向道,想着少年剛才的樣子,估計是來找師傅看病的,不過,她剛才看了一下,似乎少年只是有些先天身體虛弱,並沒什麼大病,只要調養,多運動就成,再吃些益氣補血的葯就沒問題了。

等三人先離開,文茜才背着葯簍慢慢的走回去,先進了後院的廚房,將百合處理好,淘了米,再剝了個松花蛋,可惜佛門戒葷,不然在弄點肉沫,那味道就更好了。弄好上鍋,火候就上凈空看着,她就回到後院的禪房,小文佑正趴在那裡練字,看到文茜回來,連忙跳下凳子,睜着亮晶晶的眼睜:“姐姐,來客人了。”

這小傢伙長大也估計會是個八卦男,文茜輕輕拍了拍他頭:“沒用心讀書吧,來客人又你什麼事?”

小傢伙吐了吐舌頭,立馬又跑回去坐在凳子上,拿起筆,一筆一畫的練着,文茜好笑的搖搖頭,走過去卻將紙筆收起:“天快暗了,明天再寫吧,自己到院子里去玩,等下記得洗手,再過不久可以吃晚飯了。”

正說著,凈塵卻跑過來道:“茜姑娘,大師請你去。”

將弟弟交給凈塵,文茜便去了偏廳,正是剛才那三人,他們見到她顯然也有些意外,不過,卻沒說什麼。

“小茜,來,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斯安公子。”同時又指着文茜對那少年道:“這是小徒,她入門也有些時日了,給這位公子看看,放心,貧僧會把關的。”

那叫斯安的公子看着文茜卻微微的眨了眨眼,象是兩人之前有什麼似的,看得文茜又想翻白眼,之後才點點頭將手攤開平放在一邊準備好的高凳上,柱子連忙拿了個棉墊子墊着。

文茜把了脈,再問了幾句,得出的診斷跟先前的差不多,這斯安只是身體虛弱了點,但並不是他面上表現的那麼差,也不知他葫蘆里賣的是啥葯。

白朮三錢,當歸三錢,党參三錢遠志錢半。。。文茜開了《濟生方》裡面的一記歸脾湯,它的主要功效就是養心健脾,益氣補血,正是對症,這是文茜開的第一張藥方。

老和尚拿過方子看了看:“這手小楷倒是越來越正了,方子呢也中規中矩,也算你這陣子有些小成。”

老和尚說著就將方子遞給一邊站着的柱子手上:“施主回去,此藥水煎服,每日一次就可,但最重要的是施主要少思多動,思虛多了傷脾氣,脾乃氣血生化之源,脾虛血少,則心失所養,氣血兩虛,身體自然虛弱。”

那叫柱子的下人聽了是深以為然,在一旁勸自家少爺道:“少爺,我就說嘛,你每天對着那些黑子白子的,想着這個陣那個陣的,對身體有礙,瞧如今大師也這麼說,回去還是少擺弄那些個黑子白子的。”

斯平沒什麼表情的擺擺手,那柱子還想說什麼,卻被那侍衛拉住,文茜聽那侍衛低低的說了句:“放肆,這話是你能說的嗎?”

那公子卻是抿了抿嘴,不甚在意的樣子,只是那臉上卻多了一絲冷峻,整個人也多了一份威勢。

柱子立馬閉嘴,還白了臉,若不是那叫承年的侍衛拉着,估計他就要跪下去了。

“哦,施主喜歡下圍棋。”老和尚似乎很有興緻的問。

“是啊,也不知怎能的,就是好此道,每日里要是不擺上幾局就是不舒服。”

“那好,貧僧也好此道,每日里就是少個對局的,若是施主願意,可以每日上山同貧僧對陣一局,豈不快哉。”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我每日枯坐在家,獨局也很沒味道,有大師這個同道,那是求之不得啊,今日天色已晚,我就告辭了。”斯安很高興的告辭了。

老和尚送三人出門,回來後對文茜道:“知道我為什麼讓他每日來下棋嗎?”

“不是師傅喜歡棋嗎?”文茜有些疑惑的道。

“呵呵,傻孩子,記住,為醫者不是僅僅會冶病開藥方,還要學會因勢力導,那位施主的病並非僅僅是葯冶一途,還可以用其它的方法,他即好棋道,師傅便以棋道誘之,他住山下的台懷鎮,每日上山來要花掉一個多時辰,這山路車行不便,只能步行,就這起到了活動的作用,每日一局,讓他得償所願,必心情開懷,同時山裡空氣好也有利於他的身體。。。這其中的奧妙你需明白。”

“師傅,我明白了。”文茜重重的點點頭,這相當於後世的運動和情致療法,老和尚這一說,使她的思緒一下子開朗了下來,立時後世的一些知識便同現在學的結合到了一起,可以說,無形中她的醫識有了一個質的飛躍。

晚上,文茜坐在床邊,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手裡的信,菊娘已經收到她讓人帶去的信了,而這封回信卻是哥哥文禮寫的,是今天山下的驛丞特地讓人送來的,哥哥文禮自三月分入寧夏後,幾次出生入死,很快就立下了戰功,得到上司的賞識,更重要的時,當今皇上迴鑾的時候遇上行刺,當時正好文禮當值,斬殺了賊首,救了當今皇上,如今漠北平定,告祭郊廟,哥哥文禮被提為御前侍衛,可以說哥哥在短短的幾個月間來了個完美的大翻身。

文禮還在信中叮囑她一個要保護好身體,照顧好弟弟,還說,過段時間就來接她,只是整封信中卻隻字未提菊娘,文禮的性子文茜多少也有些了解,她和弟弟這次出事,菊娘肯定少不了要受委屈的。

想想還是有些不放心,便點了蠟燭,開始寫回信,正好明天她準備去賣草藥,然後去看看雅俞,說起來,那驛丞還是雅俞的舅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