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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進來的時候,表情很和悅,嘴角還微微翹着,看得出心情相當不錯,這應該是個好兆頭,文茜想道。

“好冷的天。”康熙一進來,便搓着手道,還攏着手在嘴邊哈氣,才擺了擺手:“都起來吧,今天只論家常,不用多禮。”

“是,皇上。”文茜等人應聲,然後扶着十一阿哥起身。

“來,文茜,去溫壺清酒,這天太冷,喝點酒暖和暖和身子,老十一少喝點,沒事吧。”康熙轉頭吩咐文茜道。

“少量酒不太礙事的,何況清酒味淡,文茜這就去。”文茜應聲退下,這時一邊的宗正也聽到了皇上的話,連忙讓管事送了一壇清酒來。

小廚房裡,文茜將爐子上面的一層熱灰撥開,然後加了幾個碳,再用扇子輕輕一扇,那火苗便竄了起來,一時間暖融融的,先將凍的冰冷的手湊到爐火前哄了哄,然後起身,倒滿一壺酒,將酒壺放在爐子上,然後半閉了火,小火的溫着。

這時雅娜走了進來,手上提.了一個食盒,打開一看,裡面有幾盤米粉的小點心,因為天冷,已經有些硬了。

“等一下,再把這幾盤點心蒸一下,.爺們吃着暖和點。”雅娜也蹲了下來,同文茜一起看着爐火,還不時拿着個火鉗子撥着碳。

文茜側過臉,正好看到雅娜的.手,也不過大半年的時間,那手已沒有了過去的玉潤福態,瘦了,黃了,看着那皮膚也粗糙了好多,可文茜沒聽雅娜叫過一聲苦,每天總是笑嘻嘻,樂呵呵的,文茜想起以前曾看到一本書上提到,人在越困難的時候,越能迸發出骨子裡的本能,雅娜是草原上女子,她的骨子裡比人多一份樂觀和堅強。

“皇上和爺談什麼呢?”文茜問道,起身打開壺蓋看了.看,酒有些熱了。

“在擺着棋局,說的話都是繞繞的,我也聽不懂,不過,.今天皇上看着高興,說不定,就能免了爺的圈禁,明天不是皇家祭祖日子嗎,怎麼著,爺也得回去打理打理。”雅娜站起來道,拿過點心放到鍋里蒸着。

文茜忙幫她添着灶里的火,一雙眼睛卻透過窗.戶看着院子里下棋的兩父子,兩人一個模子的笑容,文茜這才發現,原來十一阿哥長的很象康熙,尤其那眼睛,笑起來總有些微眯着,看着一副父慈子孝的樣子,可為什麼卻狠心將這個身體病弱的皇子一圈禁就是大半年,不聞不問,天家父子情,真是難以揣度。

酒好了,點心也蒸好了。

文茜和雅娜將.酒和點心擺好,便站在一旁侍候,這時康熙擺擺手道:“今兒個天不錯,大雪初晴,街上的人挺多,你們也出去走走吧,散散悶氣。”

顯然康熙有什麼休己話要跟十一阿哥談。

文茜和雅娜行了禮,便出了宗人府。

街上果然很熱鬧,太陽映着白雪,亮晃晃的有些刺眼,文茜眯着眼睛道:“雅娜想去哪兒?”

雅娜想了想,然後道:“今天皇上來了,對爺應該是個轉機吧,要不,我們去相國寺,求個簽,算算運程。”

文茜點頭道:“也好。”

相國寺今天遊人眾多,多是一些文士才子們相伴出遊,總是那詩詞歌賦不離口,當然,婦人們也不少,坐着橋子,丫頭僕人跟着,這些,大多是來求籤還願的。

文茜和雅娜剛走進大殿,迎面的一個貴婦求完簽轉身,卻是同雅娜一向交好的五貝勒福晉。

這時,她看到雅娜,先愣了一下,才笑顏道:“十一福晉啊,今兒個天好,你出來走走,是求籤吧。”說著,又指着大殿右邊的一個和尚:“那位大師的簽解的最好,你等下找他解,對了,還有人在外面等我,我就先告辭了。”

“五福晉,請便。”雅娜也笑道,只不過,那笑容總有一種強打的感覺。

文茜先跪了下來,拜了幾拜,然後搖着簽筒,這時便聽到身邊雅娜嘆氣道:“以前,五福晉都是叫我雅娜的,現在也規規矩矩的叫我十一福晉了,這還是好的,有回我出來幫爺買東西的時候,碰到太子的側福晉還有幾個以前處的好的幾個姐妹,她們看到我就象沒看到一樣,人哪。。。”

趨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而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更將這種本能發散開來,想開了,也就那麼回事兒,文茜輕拍了拍雅娜的手背。

兩個繼續搖着簽筒,不一會兒,那簽就掉出來了。

雅娜就拿着簽走向了剛才五福晉推薦的那個解簽和尚,而文茜就將簽交給了另一位。不一會兒,兩人的簽解同時出來了,很奇怪的,不同的兩個簽卻得出了同樣的簽解——身安他鄉無迴路。

對於這個簽解,文茜覺得對應自己的來歷還是相符的,可雅娜為什麼同樣也得到這個簽解了,想想了,卻啞然失笑,她着相了,簽解這東西,信於不信都是那麼回事,卻是做不得真的。

而雅娜顯然當真了,一直追問着那和尚是什麼意思,有何破解之法。

而和尚神棍的以天機不可泄露就打發了。

回來的路上,雅娜有些悶悶不樂,她就想不明白了,就算是圈禁,她也還在京城啊,又怎麼可能身安他鄉而無迴路呢,這個‘無迴路’三字,總讓她有一種心驚內跳之感。

回到了宗人府,文茜和雅娜才剛剛走到院子的門口,就看到康熙一臉怒意的坐裡面走出來,兩人連忙跪下,耳邊仍聽到康熙壓抑着怒氣的聲音:“老十一,你居然以如此的險惡用心去揣測自家兄弟,可謂不仁而又不義,即然你今天提出這個,那麼當以你為先,你就去邊境為朕分憂吧。”說完,康熙拂袖而去,看樣子,同十一阿哥卻是個不歡之局。

從康熙的語氣,文茜感到了一陣決裂的感覺,而雅娜已經先一步急慌慌的沖了進去。

“爺,怎麼回事?我們走之前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又鬧到這種地步。”雅娜焦急的問道。

十一阿哥卻仍然是一派淡笑,似乎康熙怒氣並不是朝他發的一樣,突然,文茜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放開,輕鬆的感覺,再也沒有了前些日子的掙扎。

十一阿哥拍了拍雅娜的手,似乎是安慰,然後又衝著站在門口的文茜招了招手,等文茜走進,才接着她的手對兩人道:“今後,你們怕是要跟着我吃苦了。”

文茜搖搖頭:“爺,吃苦我們不怕,只是你到底跟皇上說了什麼?讓他如此發怒。”

十一阿哥眨了眨眼,然後有些自嘲的笑道:“也沒什麼,這些日子,我深思熟慮過了,這次太子和八哥征對我,說實在的,我有些怕了,人無傷虎意,虎有傷心人哪,而且從這次事件我也看出,八哥同太子已經開始撒開手布局了,而我實在不想看到後面血淋淋的奪謫之戰,所以我建議皇上改立四哥為太子,同時將所有成年皇子外派,駐守邊城去,你知道的,我這些兄弟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給他們一個機會,必能打下一片天空,總比在這小小的京城內耗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