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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麻喇姑禮佛,並不是因為她對佛的一種信仰,她禮佛是因為已故的太皇太后孝庄,或者說在她的心中,孝庄就是那個佛。

午後,文茜伺候蘇麻喇姑睡下,拉過薄被輕輕的蓋好,文茜又輕手輕腳的點了一柱安神香,蘇麻最近這段時間的精神很不好,晚上常常睡不着,用她的話來說,這人越老了就越喜歡回想過去。

出了屋,小心的將門關上,放下帘子,卻看十二阿哥過來,文茜連忙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蘇麻喇姑自孝庄過世後,曾有一段時間,過得很不好,精神非常差,後來康熙把十二阿哥送給蘇麻扶養,也許是有了新的寄託,蘇麻的精神才好了過來,也因此十二阿哥同蘇麻十分的親近。

“蘇麻的身體怎麼樣了?”出了內廳,十二阿哥一臉擔憂的道。

“精神很差,晚上幾乎都睡不着,早上又很早起來頌經,這樣下去身體會支撐不住的。”文茜也擔心的道。

“那怎麼辦,御醫也沒辦法嗎?”十二阿哥皺着眉頭。

“蘇麻這是心病,心病需要心藥來醫,我想,或許能讓蘇麻同我師傅見一面就好了,多年的事擱在心裡太久了會成為負擔的。”

十二阿哥沉思了一會兒道:“行,我知道該怎麼辦。”

文茜點點着,看着十二阿哥離開,拉過伺候蘇麻喇姑的宮女,讓她小心伺候着,然後拿着一個小醫藥包出門。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文茜對冷宮中庶妃赫舍里氏的病感興趣,所以這段時間,每天蘇麻午休的時候,她便同小姑姑秀娘娘一起去冷宮為赫舍里氏冶病。

到了咸福宮門品,瑞秀小姑姑已經等着了,手裡還拿着一個食盒:“我準備了一些湯,等下給庶妃娘娘嘗嘗。”

靛月宮仍是十分的荒涼和清冷,庶妃赫舍里氏靜靜的坐在那高背椅上,兩眼望着空中,對周圍的一切毫不理會。

文茜同那個白頭宮女點點頭,然後用已經準備好的熱手洗了手,便開始為她進行頭部近摩,用一種特殊的手法,這種手法可以增強病人腦部神經的反應能力,按摩了大約一刻鐘,文茜停下手,拿出隨身帶着的金針,定了一下神後,以極快的手法扎在赫舍里氏腦部各穴上,額上的汗已經滴了下來,每次扎這針,她都象是要虛脫一樣,太耗心力了。

“葯都按時吃嗎?”文茜問那白頭宮女。

白頭宮女點點頭,然後露出笑容道:“娘娘最近眼睛會隨着燭光移動了。”

文茜聽了也不由的一陣高興,這段時間的冶療沒有白費,這是個好的開始。

紮好針,瑞秀小姑姑又喂那赫舍里氏喝了湯,兩人才離開。

“小姑姑,我回去了,蘇麻估計該起身。”到了咸福宮的門口,文茜便不進去了。

“嗯,那你快回去,記住,在宮裡小心點。”小姑姑瑞秀不放心的叮囑道。

“嗯,我知道。”

穿過御花園的時候,文茜看到十一阿哥居然同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坐在涼亭里,那石桌上擺着旗盤,文茜正想避開,卻不料十一阿哥眼睛很尖,遠遠的就沖她招了招手:“茜姑娘,來幫我們沖壺茶吧,你沖茶技術不錯的。”

都是這些個阿哥,將自己的生活攪得一團糟,文茜很有些不待見,不過,誰讓人家是掌握生殺大權的皇子呢,此時是避無可避。便認命的走進涼亭里。

文茜輕輕的跪坐一旁,邊上的碳爐火正旺,一銅壺水已經燒開,這銅壺是真正的黃銅,打磨的光亮可以當鏡子照,所以文茜提起銅壺時,便看到那上面自己扭曲的臉,如同照哈哈鏡一般。

幫十一阿哥和那個青年沖好茶。

“來,茜姑娘,還不快見見我四哥。”十一阿哥抿了口茶道,還不忘發出讚歎:“直嘆,茜姑娘沖茶的功夫果然不錯。”

十一阿哥的四哥?那豈不就是四貝勒?胤禛?

“見過四貝勒。。。”文茜行禮道。

“起來吧,茜姑娘不用多禮,茶果然很香。”胤禛放下茶杯道。文茜偷眼望去,卻見這胤禛臉上平情無波,神情冷然,不愧是後世稱道的冷麵王,只是在文茜看來,這四貝勒眼神過於陰鶩,讓人內心有些發寒。

豺聲狼顧,鷹視猿聽,乃是一世陰鷙梟雄之主。。。。。。這是文茜第一次面對這個在後世頗受爭議的君王,壓力,果然有很大的壓力。

“茜姑娘,聽說,你跟我四哥可是有約定在先的,怎麼這會兒卻象不認識似的。”

文茜低頭撥着爐火,那白眼都快翻上天了,這個十一阿哥是看她不順眼還是咋滴,這話,不是把她往懸崖上逼嗎?還有這個十一阿哥似乎跟誰都不太親近,這四阿哥怎麼把這事也說了呢,或者說,這已是一個公開的秘密,那她以後還怎麼見人啊。。。算了,豁出去了。

“文茜那一年生了場大病,發了高燒,冶好後,過去的一切都不記得了,即不記得怎麼救了十一阿哥,也不記得四阿哥,所以,就更不記得什麼約定了。”文茜把過去推得一乾二淨。

“不記得了。。。”胤禛皺着眉頭,看着正低頭撥着火頭的文茜。

文茜心裡暗汗,把過去推得一乾二淨似乎很有些不地道,可這關係著自己的後半生呢,不地道就不地道唄,只是。。。感覺,好有壓力啊。

“哦。。。難怪在台懷時,你初見我也是一幅不認識的樣子。”十一阿哥在一旁接口,趨散了四貝勒製造的極地低氣壓。

“我還有事,這棋就不陪十一弟下了。”胤禛站起身來,反正他一直是個冷臉,這會兒也看不出是不是什麼特別的情緒。

等胤禛離開,十一阿哥便招呼文茜坐下:“來,這棋我四哥下了一半,茜姑娘接着下完吧。”

“十一阿哥,你知道,文茜不會下棋。”文茜看着棋盤,黑白字交錯,她雖不會下棋,那棋勢卻能看懂三分,雖然表面上胤禛的黑字很是強勢,但十一阿哥所摯的白子卻早早的佔了周邊地利,很有以農村包圍城市的架勢。

“唉,了凡大師那麼會下棋,為什麼他的弟子卻不懂下棋,真是憾事。”十一阿哥一臉鬱悶,然後一手撥亂了棋局,支着手肘,半趴在那石桌上,兩眼盯着文茜,那眼中很有些調笑的味道:“你這麼說話,不怕我四哥冶罪嗎?”

文茜終於明目張胆的翻了個白眼:“怕,但那是事實,文茜自不能欺瞞四阿哥,再說了,以四阿哥的大量,又怎麼會跟我一個小女子計較,而那所謂的約定,別說我不記得,就算記得,怕也只是一個誤會。”

“那接下來你再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這十一阿哥的問話總是那麼的天馬行空,讓人反應不及。

“跟我裝傻,你被留了牌,到現在卻沒被指婚,不急嗎?”十一阿哥歪着頭打量着文茜,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文茜的臉突然有些紅了,這十一阿哥實在有些可惡,哪有當面問女兒家指婚的事的,很有些氣惱,那口氣就不由的有些沖:“這事,自有皇上做主。”

“呵呵,我這還缺一名側福晉,怎麼樣,來給我當側福晉算了。”

聽了十一阿哥的話,文茜實在不知該氣惱還是挫敗,不愧是阿哥啊,這種話都能說得如此雲淡風輕,還真是牛。文茜不由的瞪了他一眼:“我那牌子是皇上壓着呢,現在情形你也清楚,你這個說話,不怕皇上會錯了意,以為你有別的什麼心思。”

“這個自不用茜姑娘操心。”十一阿哥坐直身體,那手彈了彈衣擺。

文茜恨得牙咬咬,這人說話能讓人鬱悶死,便咬着牙再一次道:“這一切自有皇上做主,不是吧。”

“明白。”十一阿哥挑了挑眉毛,然後賊笑賊笑的丟了句:“茜姑娘,你就等着做我的側福晉吧。”

看着飄然遠去的十一阿哥,文茜突然覺得這人也很惡霸。

不過如果是這十一阿哥的話,文茜想想卻也是不錯的,無關喜歡無關愛,因為需要,十一阿哥的身體需要自己這個大夫在身邊,而這份需要,能讓她今後的日子好過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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