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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一幅《盛世滋生圖》就足以描繪蘇州的一切。

蘇州的岩靈山更是佛儒兩道的聖地。

而永業寺就在岩靈山的山顛,文茜和十一阿哥趕到的時候這裡已經是眾僧雲集,因為十一阿哥是代表皇上來的,於是永業寺主持照明大師親迎。

“兩位施主裡面請,了凡大師已等候多時了。”照明大師作佛禮道。

“大師請引路。”文茜道,還一佛禮。

“請。。。”照明大師伸手引路,很快到了大佛堂邊的佛殿。

整個佛殿空空如也,只有一個蒲團,了凡盤坐其上,靜如枯松。

“來了。。。”了凡閉着眼睛道,隨後睜開眼中,那眼裡清透如無物,而在文茜眼裡,大師瘦多了。

“師傅。。。”文茜有些哽咽着叫道,然後將手上那盞蘇麻親制的佛燈放在了凡的身旁。

“痴兒,為師這是喜事,今日一見後,便了斷因緣,需知世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接着又對文茜道:“施主可以出去了,這位施主留下。”後面那句話自然是對十一阿哥說的。

文茜跪在地上,朝了凡磕了三個頭,一切都在不言中。

出了佛殿,大佛堂里,釋迦像居中,左為藥師佛,右為彌勒佛,此為橫三世法相,兩邊近二十幾位從各地而來的高僧,法相肅穆,低低的詠唱,一陣陣梵音,凡有所相,皆是虛妄,讓人的心靈一片空冥。

不一會兒,十一阿哥也出來了。

“我師傅跟你說什麼了?”文茜問道,有些好奇,不知了凡有何事要避開自己跟他說。

“大師說,天機不可泄露。”十一阿哥亦有些莫測高深的道。

文茜聳了聳肩,不說就算了,此時佛堂的僧人越來越多,突然聽得那佛殿內了凡大聲的詠唱:“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然後那音嘎然而斷,了凡坐化了。

大佛堂內的高僧在照明大師的引領下進入佛殿,隨後,寺院的鐘聲響起,二十四下,聲聲透徹雲天,文茜的眼淚不由的涌了出來,了凡大師去了,留下一尊肉身佛,但對文茜來說逝去就是逝去。

傍晚,文茜和十一阿哥帶着淺綠和小肆承年下了岩靈山,就住在蘇州城內的一家客棧里,洗涑一翻後,十一阿哥便叫着文茜一起下來用飯。

叫了個糖醋魚,核桃腰,炸肫兒,又叫了個翡翠湯,這所謂的翡翠湯不過是一些綠豆,玉米熬的湯,雖是普通,喝着卻爽口。

正吃着卻聽隔間傳來一陣蘇州的評彈調兒:

。。。。。。倚朱欄,望鄉關,月明中遠山重重,看不清古道幽徑,只聽西風兒吹得檐下鐵馬叮咚。。。。。。

調子聽着有些蒼涼。此時隔間一個男聲道:“這調兒不好,聽得爺心沉沉的,換一首來了,爺和四哥正喝酒,你就來首說酒的祝祝興。”

十一阿哥聽到這聲音卻是十分驚訝,文茜也聽得有些耳熟。

這時,一邊的侍衛承年道:“主子爺,隔間莫不是四爺和十三爺。”

十一阿哥笑道:“不錯。”說著拉起文茜:“走,咱們會會去。”十一阿哥雖說平日里同兄弟都不太親熱,但異地能相遇,卻是不能不去拜見。

推開隔間的廂門道:“我說誰這麼有興緻在聽曲呢,原來是四哥和十三弟。”

那四貝勒胤禛見了胤禌和文茜,便點點頭,叫了小二添了兩張凳子,而胤祥卻是少年心性,整個人猴子般的竄了起來,拉着十一阿哥道:“正好,來,陪我喝酒,跟四哥喝酒最沒勁。”

“你知道的,這酒量我比四哥還不如,跟我喝酒豈不是更沒勁。”十一阿哥胤禌笑道。

那胤祥想了想這十一哥的身體,最後無奈,一推酒杯道:“寡酒喝了最沒勁,不喝了。”說著,揮了揮手,丟了賞錢讓那個說評彈的女子退下。

十一阿哥胤禌卻又問道:”四哥和十三弟莫不是跟着我的腳步來的,怎麼我才到這不久,四哥和十三弟就綴上了。”

“哪是綴着你,四哥是避難,咱是來玩兒的。”胤祥說著,朝天丟了顆花生米兒張嘴接住。

“這可說的是哪出,四哥還需要逃難。”十一阿哥胤禌笑道,這四貝勒,在兄弟中最是冷麵,一張嘴兒說起來也刻薄,往往是抓着理兒不放的,什麼時候淪到他來逃難了。

“十一哥你不記得啦,兩年前,陝西官員貪沒賑銀的事兒,這都查兩年了,這會兒才剛有眉目,揪出了好幾個大員,可這幾個大官卻是各有派系,這不,似乎,大哥,太子,還有八哥都有牽連,查案的官員是不敢動了,得派個皇子下去啊,現在最適合的人選就是四哥,可這差事若接了,還不把兄弟都得罪光了,正巧,蘇州知府上報,前些天,蘇州爆發了踹匠罷工事件,於是四哥就自動請櫻,來蘇州處理這檔子事,今天才剛到地面上呢,四哥說,先看看,不驚動地方官,沒想卻在這裡碰到十一哥,咱們兄弟有緣哪。”

胤祥噼里啪啦說了一堆,文茜和十一阿哥才把事情弄明白,原來是蘇州地面上出事了,四貝勒這回算是欽差,電視里演得不差,這四貝勒果然喜歡暗訪。

幾個人說說笑笑的,一頓飯也就結束,各自留地址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四貝勒他們也住在這家客棧,同住在後院,不過文茜他們住在南面,而四貝勒他們住在東面,都是才住進來,因此之前沒碰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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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自古就是最繁華富庶之地,而在蘇州尤其以閶門內外,最是繁華,用居貨山積,行人水流來形容是那一點也不過。即到了蘇州,這裡自然是要來逛逛的。

十一阿哥和承年將文茜和淺綠兩個夾在中間,這一路行來,人擠人的,很容易走散。

“爺,那邊有家綢緞莊子,聽說蘇州的綢緞最好,我們去看看,這天轉熱了,扯塊料子給爺縫件夏衫可好。”文茜扯了扯十一阿哥的衣袖道,要說質量最好,那自然是府里那些宮中賞賜的綢緞,但到了這裡,不逛逛綢緞莊實在可惜,就如同後世,女人逛街不逛服裝店一樣。

“那自然好。。。你也給自己扯一身,瞧你這身素的,我那十三弟昨兒個還編排我說虧了你這個側福晉呢。”十一阿哥打趣道。

“十三爺那是打趣呢,你是知道我的,學了醫道,沾了佛氣,卻是覺得這樣更自在清爽些。”文茜說著,便拉了胤禌進去。

店夥計見有客人,便連忙過來招呼,聽說是做夏衫,便介紹了幾款料子和花樣,文茜瞧着,很是不錯,正打算買之際,卻聽外面一陣吵鬧,然後是哭喊陣天。

“怎麼回事?”文茜正打算伸頭出去看看,卻被十一阿哥一把拉住:“快,躲起來,是暴民滋事。”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文茜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見一伙人有二十來個,全是青壯年,他們手裡拿着棍棒,甚至還有拿着關刀的,沖時店裡,便是一陣亂打,店家嚇的躲到了櫃檯下面,承年和十一阿哥拚命的護着文茜和淺綠衝出店裡。

而外面卻是更亂,到處都是亂民,更有許多混混摻在其中,打得打,搶的搶,偷的偷,還有一些喊着罷工的口號。

剛衝到橋邊,對面又來了一夥亂民,根本沒處躲,這時,一個急了眼的亂民,一棍就兜頭朝十一阿哥砸下去,文茜心急了,猛的將十一阿哥一推,推到了一邊,自己也同時往後躲,可她忘了她所處的地方正是橋上,這往後一躲,一腳踩空,卻落入了水裡。

文茜前世是會游泳的,可這一世沒有試過,先是灌了兩口水,撲騰了幾下才找着感覺,正準備游上岸,卻看看胤禌撲騰一聲跳了下來,可一入水,就如稱鉈一般的沉了下去,文茜魂都沒了,連忙潛下去,該死的腿,游起來很不方便,一手從後面勾住十一阿哥的脖子,邊游邊帶的游到了岸邊,這時走散了年承年和淺綠終於找了過來,看到這情形,連忙將二人拉了上來。

十一阿哥灌了幾口水,在經這河水一浸,臉色一片青白,文茜當然也好不到哪裡去,畢竟河水很冷,但她也顧不上自己了,連忙按壓着將十一阿哥灌的水弄吐出來。心裡又急又有些氣這人懲能,你說又不會游泳,你下水幹什麼呢,不過,那心裡卻是很有些感動,心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滋長。

四個人急急回到客棧,先將兩人弄乾爽了,可十一阿哥畢竟身子弱,竟管文茜已經事先做了許多措施,可當天晚上,十一阿哥還是病倒了,十分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