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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田莊閑趣

鬼嬰之局解開了,卻是個意外之喜,娃娃魚呢,那在後世也是國家級的保護動物,平日里很難得見着,沒成想,當初那二奶奶他們圈院子時圈了一條溪流,倒是把娃娃魚也圈進來了。

在文茜的認識裡面,娃娃魚一般喜歡呆在山澗的清溪急流之中,在這平原區是很少見的,不過現在想來,畢竟相隔幾百年呢,何況這溪水又清,再加上這娃娃魚所呆的地方上面正好有青石板蓋着,就象清溪的山洞一般,倒也符合它的生活環境。

這下倒是錯有錯着了。

第二天,太陽剛剛掛起,就有莊戶挑着大籮筐過來,文茜和金嬤嬤一早起來就煮了粥了,烙了餅,大伙兒吃飽了才有勁做活兒。

十一阿哥也挑籮筐,跟着大伙兒一起,在田埂上晃悠悠的走着,卻是感到十分的新鮮,很快就到了不遠的池塘,池塘的水已經放干,塘底的淤泥被太陽曬了幾天,正是半干半濕的時候,這種塘泥用來鋪院子正好。

一個年歲大一點的莊戶漢子先下了塘,走到中間,先用砍柴刀將泥割成一塊塊,然後用大鏟子鏟起整塊的泥放進籮筐,這些對農家的來說十分普通的活在十一阿哥看來都是新鮮無比。

這時,另一邊的田埂上,一群.半大的小子女娃子也挎着籃筐,嘻嘻哈哈的朝運河邊走去,十一阿哥好奇的問邊上的漢子:“這些娃子幹什麼呢?”

“他們去掃鹽,然後賣點老少鹽貼.補一下家用。”那漢子咂了一口汗煙道,幹活的時候,砸兩口旱煙,即提神又帶勁。

十一阿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種老少鹽,他以前聽說過,在鹽場一帶,許多壯漢以捆鹽過日子,而一些老人小孩,因為體弱,幹不了捆鹽的活,但因為一般鹽捆過後,那地上總會撒一些,於是老人小孩便拿着掃把將這些鹽掃了起來,然後沿街叫賣,而這些鹽就是最初私鹽的來源,當然,這小小的來源根本滿足不了私鹽需求,於是,這才有了鹽場同私鹽商的勾結,雖然,近些年,朝廷多次打擊私鹽,但這東西因為利潤太多,卻也是縷禁不止。

“咱們這一帶,賣老少鹽的多,不是有句話說往街心.撂一根棍子,就能砸死三個賣鹽的。”那漢子又呵呵呵的道。

“呵呵……”十一阿哥也笑道,他現在入鄉隨俗,換了個角.度,若仍是皇子,他也許會認為這是賣私鹽,是違法的,可現在,看着這些生活困苦的孩子,為了能掃點鹽,賣點錢,而露出的欣喜笑容,覺的其實也不錯。

這時大籮筐的塘泥裝好了,十一阿哥又同莊戶.們一起往回挑,說起來這挑塘泥也是技術活兒,十一阿哥雖然力氣不算小,但那擔子一上身就晃悠悠的,連帶着身子也有些不穩。

“東家,挑這擔子,.肩要稍微顛一下,使得身子的擺動同籮筐的擺動同步,這樣步子才穩當。”那老年的庄漢眯着眼道。

十一阿哥便學着庄漢的樣子,不一會兒,便是掌握了規律,挑起來也不那麼辛苦了。

到了院子,大夥把塘泥鋪上,踩平,最上面還用水摸平整,然後蓋了板,文茜在一旁瞧着,倒是覺得這情形跟後世鋪水泥地有些象。

看着十一阿哥一頭大汗有些狼狽的樣子,文茜即有些心疼也有些好笑,早跟這人說了,這活兒不是他能幹,畢竟從小養尊處優到現在,哪曾干過這種活兒,這不是自找苦吃嗎?可他偏要說什麼體驗生活,文茜拿着帕子幫他擦乾了臉上的汗,又拍了拍他身上的泥,看着那褲腿上,泥雖然拍掉了,卻留下點點的泥漬子。

很快,院子就平整了,文茜在院子里擺了幾桌,她請了莊上的幾個嬸娘們幫忙,又請了一莊上一些較有威望一些的佃農,大家聚一餐,也算是新東家上任,正試跟大伙兒見面,以後大家就是一個窩裡刨食的了。

關於娃娃魚的事情,昨晚,文茜同十一阿哥商量了一下,並沒有打算對外說清楚,雖然,因為鬼嬰的事情,使得許多莊戶對這院子退避三尺,但十一阿哥認為,他們初到這裡,藉著這鬼嬰之說,可以給他們增加一種神秘感,別外一些宵小也不敢打這院子的注意,增加了他們的安全性。可謂一舉兩得。

吃完飯,莊戶們都散了,把一切整理好,十一阿哥不知從哪裡整來一張石桌和四個小石凳,讓人將石桌擺好,然後揮着手道:“等明年春天,再種些花木,那邊搭一個葡萄架子那這院子看着就草木臻榮,沒這麼空曠,單調了。”

“你這石桌從哪裡弄來的?”文茜好奇的問。

“呵呵。”十一阿哥笑道:“從這過去,山坡的那一邊,是一位羅老爺的莊院,這羅老爹是曾是蘇州知府的師爺,歲數大了,便辭了職,回家買了田莊,他有兩個兒子,全是師爺,如今一個在山西,跟着何家的大爺何朔,老2本是蘇州知府的師爺,只是前些日子同上司弄的不愉快,如今算是閑賦在家,一手棋下的不錯,但比起來我差一點,這石桌正是我從他手裡贏來的。”十一阿哥有些得意的道。

文茜看着他那小得意的樣子,得,這位爺進入狀態很快,如今混的挺有些小滋潤的。

一邊小鳳兒顛顛的跟在金嬤嬤的後面,金嬤嬤拿出針錢籃子,在裡面找着布頭,她之前跟莊上的春嫂要了鞋樣,這會兒正整理些碎布,打算打布皮子。

文茜回屋裡沖了茶出來,心裡想着,是不是隔天去買兩個下人,這事事親力親為的,有時還真挺累,再加上金嬤嬤畢竟上了歲數,小鳳兒又是最皮的時候,沒人看着還真不行。

文茜跟十一阿哥說了,十一阿哥點點頭:“嗯,我明天去一趟何家,找何珏問問有沒有合適的。”說到何珏,文茜和十一阿哥都不由的笑了,這傢伙看不得十一阿哥遊手好閒的做田家翁,一有機會就竄綴他去參回鄉試,考個功名。

別說,一來二去的,十一阿哥還真有些心動了,倒不是他真要做個大隱隱於朝,而是,一般有功名在身,見官就不用行跪拜禮,掬禮就行,以十一阿哥的身份,你讓他跪,那是怎麼說都不願意的,而行掬禮倒是能接受。

兩人正商量着,卻聽外面一陣大聲的喧嘩,打開院門一看,卻看到好幾個莊戶都抗着鋤頭,一臉氣憤,而另外一邊的小路上,站着一個三十多歲,文士打扮的男子,正攔着一個莊戶在打聽呢。

“羅兄,過來坐坐。”十一阿哥衝著那文士招招手,然後底聲跟文茜介紹:“他就是羅老爺家的二公子,羅超。”

“呵呵,趕情兆老弟能掐會算,知道我要來,遠遠的就在門外迎接了,不敢當不敢當。”那羅超打趣的道,明知道這兆老弟肯定是出來看熱鬧,卻偏要往自個兒的臉上貼金。

一進院子,羅超看到院子的石桌,便咬牙切齒的道:“兆老弟,咱們再來兩盤,我一定把這石桌贏回去。”

十一阿哥邊上文茜上茶,卻哈哈笑道:“這石桌放在我這院子里正好,這回我可不跟你賭。”弄得羅超一幅無可奈何的樣子。

文茜煮了茶送上來,那羅超掀了蓋子,見那茶水還在中間打咕嘟,茶葉被圈在中間,根根直豎著。不由的讚歎道:“兆弟妹,好茶工啊。”低頭聞了一下,卻又笑道:“這不是前幾天我送給兆老弟的龍井嘛。”然後又輕啜一口,微閉着眼品着:“好茶。”說著,那手還輕拍着桌子,一幅沉醉的樣子,這羅超,是一個茶客呢。

那羅超沉醉了好一會兒才道:“怪了,說起來,我家老爹的那手茶工也相當不錯,為何卻煮不出弟妹這般清洌的味道呢?兆弟妹快跟我說說,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門道啊?”

文茜正在一邊幫着金嬤嬤打布皮子,聽羅超的問話便笑道:“哪裡有什麼門道,只不過這水,我用的是我家院子里小溪的水,這水自有一股清洌氣息,倒不是我煮茶之功呢。”

“真的。”那羅超連忙起身,走到溪水邊,也不管幹凈不幹凈,居然掬了一捧手喝了起來,象是品味什麼似的咂咂嘴:“不錯,不錯,正是這股子清洌。等下,給我弄一個壺子,我裝一壺回去,這煮茶,首重水質,我回去,用這水煮一壺,也讓我家老爹品品”羅超老實不客氣的道。

文茜連忙應,這羅超的性格文茜比較欣賞,直爽不做作,但這樣的人往往很難混官場,難怪會同上司弄的不愉快。

重邀羅超坐下,這時外面喧鬧聲不但沒有停歇,反而有了加劇的趨勢。

“羅兄,這是怎麼回事啊?”十一阿哥好奇的問道。

“唉,紅顏薄命那。”那羅超嘆口氣道:“還不是為了河屯劉老漢家的女兒青蓮,你說這一莊戶人家,咋就生出了一個天仙似的女兒,那模樣俏的,皮膚水靈的,哪個男人見了不眼饞,可這樣的女兒生在莊戶人家卻不是好事,這不被板閘上關尹的書班看中了,那祁書班是個出名的輕薄兒,大冷的天,還凈搖着扇,隔三岔五就要帶着人到劉老漢家鬧上一回,好在河屯上的人都比較團結,只要這祁書班過來鬧,大家便去助威,那祁書班倒是不敢真動手。”

聽他的介紹,文茜便想起剛來何家集的那天,在渡船上,那個驗船的書班,估計是同一個人了,這人一看就是真正的小人,想着那青蓮,若是真落在這樣人的手裡,那還真是,一生就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