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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青蓮事件

轉眼就進入了隆冬,對於在寧古塔呆過的人來說,淮水邊的隆冬就少了一絲冬味兒,那雪總是輕薄薄的飄那麼幾片就沒了,文茜本是怕冷的人,但經過寧古塔冰雪的錘鍊,卻覺得這淮水的冬天少了一份蒼茫,多了一份春的柔情,沒了那刺骨的寒氣,文茜倒覺這個冬天挺有些愜意。

只是接連幾天的雨,讓人厭煩的緊,文茜窩在家裡,同金嬤嬤一起縫着衣服,做着鞋子,而十一阿哥,比竟是做慣b事的人,這陣子一閑下來,卻覺得有些無聊,於是就擔起小鳳兒的先生來,那樣子,恨不得把一身所學都塞給鳳兒,常弄得小鳳兒皺着眉頭,撅着嘴巴,一陣子不樂意。

這天,天終於晴了,一大早,隔壁羅家的羅超就來了,想來這幾天也悶壞了,一進門,茶也不喝一口,就拉着十一阿哥出門,說是去挑館子去,所謂挑館子就是去人家開的棋社挑戰,羅超和十一阿哥趣味相投,而且兩人棋藝都不錯,那十一阿哥打小起就在這棋力上摸索,再加上了凡大師的指點,可說,那棋力也是罕逢對手了,那羅超同十一阿哥下棋,卻是輸多贏少,輸的多了自然就沒勁,兩人於是轉移戰場,開始在各大棋社斯混,這一混還真混了點名堂出來,被人稱為河屯二聖。

兩淮之地,官員多,鹽商多,文人騷客也多,而因為這些人,那娛樂場所自然也多,窯子,酒樓,棋社,僧院,亭台,隨處可見,這天一晴,那遊人是三三兩兩,摩肩擦踵。

十一阿哥和羅超走後,文茜同金嬤嬤坐在院子里,那太陽曬在人身上有些暖洋洋的。

“乾娘,你說明年開春,咱們干.點什麼營生好,爺的開銷大,光靠這點租子有點緊呢。”文茜咬斷繩線,抖了抖衣服,小鳳兒過年的新衣服縫好了,那邊金嬤嬤正拿針在頭髮上划著,納着鞋底,聽文茜的問話,想了會兒道:“要不,咱們再開藥堂。”在京里慈心堂那會兒,金嬤嬤可是學了不少東西,她覺得開藥堂能幫得上忙。

文茜想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道:“.這開店,接觸面太廣了,你也知道我和爺是隱姓埋名出來的,這淮安一帶,官面上的人多,雖然我們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但引人猜疑總是不太好。”文茜想着,不管要做個什麼事,自己和十一阿哥都不能出面,得找一個名面上的人,她倒覺的那羅超不錯,人梗直,又有些任俠的脾性,這樣的人朋友很多,是屬於那種不管幹什麼事,都能站的穩的人。

正說著,院外有人喊道:“東家娘子在嗎?”

文茜連忙去開了門,卻是春嬸,.她家租了文茜買下來的田莊上的田,據說她家往上三輩子都在這田莊上討生活,算是田莊上的老人。

那春嬸正捧着一大疊衣服,是文茜讓她幫忙洗的,.這回兒幹了,才給文茜送過來。

這春嬸就住在離這不遠的溪尾處,她上面有老父.母,還有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奶奶,下面有六個子女,靠着一點田地,和賣老少鹽過日子,生活十分的艱辛,所以,文茜有些什麼事都請她幫忙,讓她賺兩個小錢貼補家用。

“謝謝啊。”文茜接過衣服。

那春嬸搓着手道:“東家娘子太客氣,該是我謝謝.東家娘子,要不是東家娘子,我那二小子這會兒怕是……”春嬸說著,那眼眶便紅了。

“春嬸不必如此,.那不過是舉手之勞,我正好懂點醫道,對了,那二小子今天感覺怎麼樣?”文茜轉移話題道,都是日子過得太難,前些日子那春嬸的二小子估計餓壞了,不小心吃了別人葯老鼠的吃食,差點就死了,幸好當時文茜在,便先讓那二小子吃了點草木灰,草木灰有催吐的作用,把東西吐了出來,之後文茜再給他開了兩劑葯,還好處理的快,沒留下什麼禍患。

“好着呢,今兒一早就拉着三小子和四妮去抓魚了。”春嬸又笑着道,一苦一笑之充滿了濃濃的母愛。

“冬天還怎麼抓魚?”文茜好奇的問,一般來說,冬天魚都藏在河底,也不太吃食,很難抓魚。

而一邊正抱着文茜腿的小鳳兒,聽說抓魚,那兩隻眼睛咕嚕咕嚕的轉,想起她家小溪里的娃娃魚,便有些嬌聲的道:“娘,去看抓魚,鳳兒要看抓魚。”

“冬天主要是爬魚,要不,我帶東家娘子去看看,今兒個天好,東家娘子正好散散心。”春嬸在一旁連忙道。

“好啊。”文茜對這個爬魚也很感興趣,跟金嬤嬤打了個招呼後,就帶着小鳳兒出門了。沿着田埂路,走了幾個彎便到了沙河邊。

春嬸就暫時沖當了導遊,指着不遠處的大閘道:“那邊就是沙何大閘,冬天的時候,那魚就喜歡躲在大閘底下,一爬一個準,往年的時候,我家那幾個小的每年都能爬個五六斤的魚蝦呢,都是小魚蝦,用麵粉和着,油炸起來挺有味道,到時,也請東家娘子和鳳兒小姐嘗嘗。

“好的。”文茜點點頭。

在這清江浦河邊,只要有閘口的地方,就是一片繁華的景象,這沙河閘也不例外,它在清江河浦的西郊,本是淮水的支流,而這沙何大閘又叫鳳陽閘,說起這鳳陽閘的來歷,春嬸說的津津有味。

這鳳陽閘是關於白素貞的丫頭小青的故事,話說當年,白素貞被法海壓在雷峰塔下,小青逃了出來,就窩在這沙河閘下面修練,不想一隻蜈蚣精來搔擾,大戰三百回合後,小青不敵,就逃走了,這沙河閘就被蜈蚣精佔了,此後,這蜈蚣精就這在一帶興風作浪,弄得民不聊生,上天就派龍王三太子來收蜈蚣精,但這沙河閘下,機關密布,龍王三太子不僅沒有收了蜈蚣精,反而着了它的道,被鎖在了沙河閘下,這下蜈蚣精更是猖狂,四處收羅美女,惡行更熾,這日又恬好碰到小青,起了陰心,正在小青不敵之即,一個鳳凰公子路過,救了小青,然後二人同去沙何閘,小青因為熟悉地形,終於殺死了蜈蚣精,救出了龍王三太子,而小青和鳳凰公子也生情愫,就留在這沙河閘邊上,開了一間茶樓,兩個人過着幸福的生活。

那春嬸說著又指着閘邊上的一坐茶樓道:“看,就是那間,鳳陽茶樓。”

文茜望過去,卻見那茶樓頂上四個燙金大字,鳳陽茶樓,門前車馬人流的,一片興盛的景象。

不知這茶樓是借用了這個傳說,還是這根本就是茶樓的經營者杜撰出來的一種宣傳手段。

大閘邊,幾個半大的孩子嘻嘻哈哈的,文茜有春嬸過去,這才看清孩子們手上的爬魚的爬子,一根長長的杆子,一個平口的大網,那網下面連接着幾個小網,小網的下面綴着鐵塊,這樣,把杆子放下去,沿着閘底,爬過後,拿起來,那小網裡面都有不少魚蝦,還有泥鰍。

鳳兒嚷嚷着也要爬魚,被文輕瞪了一眼,鳳兒扁扁嘴,有些不高興,不過,小孩的脾氣,來的快去的快,不一會兒,又興緻勃勃的盯着,還不時的指揮着春嬸家的小子:“這裡有……那邊有……”弄得那幾個小子不知往哪裡爬好。

正熱鬧,忽然聽到“咚”的一地聲,然後有人大叫:“快救人哪,有人落水了。”

文茜朝喊聲看過去,只見那鳳陽茶樓的二樓窗口,探出來幾個腦袋,其中有一個文茜就認得,正是那關尹的書班,姓祁的那輕薄兒。

“是劉老漢家的青蓮。”這時,一邊渡船上也傳來驚呼聲,同時幾個正在捆鹽的莊戶漢子跳下水,不一會兒,就把人救起來,只是大冬天,這一落水,很快就凍的青紫,那青蓮已是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文茜連忙抱着鳳兒過去,那幾個莊戶都是這附近了,其中有一個莊戶還幫過文茜家整過院子,這會兒就認出來了,打招呼道:“東家娘子來了。”

文茜點點頭,走到青蓮身邊,文茜救了春嬸二小子的事,大伙兒都知道,因此,這會兒,大家都拿眼睛看着她。

還好那幾個漢子救的快,文茜幾下急救措施用上,那青蓮就緩過氣來,這時劉老漢和青蓮的哥哥也得到消息匆匆趕來。

看着青蓮,那劉老漢直搖頭嘆息,嘴裡直嘀咕着:“孽債啊孽債。”然後領着青蓮回去了。

文茜看着有些心酸,小鳳兒似乎也感受到什麼,兩條小胳膊緊緊的抱着文茜的脖子,小臉埋在文茜的肩窩處。春嬸也搖着頭,直嘀咕說,這缺天良的。

回到家裡,十一阿哥已經回來了,那羅超也在,這二人正一臉高興的樣子。見到文茜一臉的陰沉,那十一阿哥便問:“怎麼回事啊?”

文茜把青蓮的事說了。

十一阿哥也皺緊了眉頭,這時那羅超擺擺手道:“甭管那麼多事,這惡人自有惡人冶,估計他也嘣不了天了,前幾天,我聽以前的幾位朋友說,最近,這運河是多事之秋,上面要派人狠冶一下,聽說是那位冷麵四爺領了旨。”

羅超家是師爺出身,而在政局,師爺這一行當可算是消息最靈通,畢竟從上到下的,哪一位大人不用師爺,而師爺於師爺之間,往往要互通消息,一來是打探消息,為主家出好力,二來也能為自己更好的謀出路。

“想當年,蘇州踹匠的時候,那四爺和十三爺一案審下來,上上下下,罷了多少官,嘿嘿,這回,這兩淮的官員又不知有多少人要下馬了。”羅超有些幸災樂禍的道,在他的眼裡,這兩淮官員,那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就看誰比誰更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