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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人不能這麼無恥

王六兒的一通話。手打小說讓圍在縣衙外面聽審的百姓一片嘩然。

“這六猴子,真是吃裡扒外的東西,我以前還跟他一起喝過酒呢,他說永不忘侯家扶持之恩,我還道他是一個知恩圖報的漢子,沒想到啊,居然夥同外人一起陷害侯大娘子……”人群人一個漢子直搖頭嘆氣,似乎是怪自己瞎眼看錯人了。

“也別這麼說,到底是年輕的小夥子,黃白之物,紅顏美人,迷人眼着呢,一時迷失也情有可願,他這會兒能番然悔悟,還算得上是一個棒小伙。”一個花白鬍子的老漢道。

另一邊的大嬸卻又好奇了:“是誰?是誰跟侯大娘子過不去,要這麼陷害她?”

“這誰知道呢,也怪侯大娘子平日太張揚。”一個小媳婦道。

“要我看,說不準,這人可能是針對侯家,聽說侯家三公子是朝中當御史,說不準是得罪了什麼人。別人這才拿侯家開刀。”一個讀書人打扮的青年道。

“誰這麼缺德啊,他們要針對誰我都不管,但唯有針對侯三公子就不行,老婆子我第一個不放過,想當年,柳城大旱,侯三公子做柳城父母時,帶着大伙兒到處挖井,如今東城的三眼井,西城的桶子井,南城的子母井,北城的引水渠,那都是侯三公子帶着人挖的,這些人沒良心的,吃水吃的歡,卻把挖井人給丟一邊了……”一個老婆子氣哼哼的叫嚷道。

………………

小淘混在人群中,聽着老婆子的話,心裡一陣感動,侯子只做了一點本分,卻讓一個老婆子到現在還念叨維護着。

“啪,啪……”堂上的堂木再次響起。

“威……武……”兩邊的衙差用手中的差棍不斷的擊打着地面,讓大家肅靜。

“犯人王六兒,你之前說是侯王氏主使,現在又說是受人蠱惑陷害侯王氏,上下矛盾,到底是實情如何,快快從實招來。”王朗又一拍堂木。

“大人容稟。小人帶人去追殺牛三七,確實並非小人族姐指使。只是受了他人蠱惑陷害族姐,慚愧啊。”王六兒跪在王玉嬌身邊,已經收起了哭態,一臉誠懇的回道。

“那是受何人指使。”王朗又問。

王六兒抬着臉,目光掃視周圍一圈,然後的他站了起來,一手指着烏中道道:“指使小人追殺牛三七的就是他。”

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王六兒的手指看着烏中道。

此時烏中道一臉青白,心裡先是一慌,可一想,不對,這事自己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過面,王六兒抓不住他的把柄,便一臉鐵青的道:“胡說八道,我是此次查案的副御史,又怎麼會指使你做這種枉法之事,誣陷上差,更是要罪加一等。”說著,那烏中道朝王大人拱手道:“大人,這王六兒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更是出爾反爾。誣陷上差,此等刁民,不用重刑他是不會說實話的。”

“烏大人,皇上以仁冶天下,聖言早就說過,這用刑之道一定要慎之又慎,難道烏大人忘了嗎?還是待我問清案情,再說用不用刑的事吧,烏大人請稍安勿燥。”王朗淡淡的道。

侯岳在一邊插嘴道:“烏大人貴人多忘事,這真要忘了,那也是情有可願的。”

侯岳說的一本正經,似乎是在為烏中道解脫,但誰都聽得出來,這是反話,再貴人能貴的過皇上嗎……

看着烏中道黑得快成鍋底的臉,一邊的幾個衙役忍笑忍的很辛苦,都說侯三公子是好好先生,沒想到一張嘴也有這麼損人的時候。

偏偏這時,一邊的王六兒又火上燒油的道:“這位大人,小的不是說你,是說你後面站的那個龐先生。”

烏中道只覺眼前一黑,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得,一切都是他在自找,胸中的火直衝腦部,氣的快要發狂,只恨不得,叫人將王六兒幾板子打死,只是在公堂他也不敢造次。只得恨恨的坐下,轉過臉,來個眼不見心不犯。

只是那心裡又開始惴惴,王六兒的事,是龐元一手操辦的,難道他有把柄落在王六兒手上,想到這裡,心中更恨,只怪這龐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龐元之前拍着胸脯跟他保證一切都安排妥當,這就是他的安排?烏中道越想越氣,冷冷的掃了龐元一眼,更覺他可惡萬分,心中暗下決定,如果事情真敗露了,就一切截到他的頭上。

“你說是龐元指使你追殺牛三七?又讓你誣你族姐為指使之人?”王大人追問道。

“正是,也是這位龐先生讓我去佔了牛三七家的房屋的。”王六兒回道。

“那可有證據?”

“有,這事關係著小人以後的一生,小人又怎能不慎之又慎,當日,這龐先生找到小人說,只要小人帶人殺了牛三七。然後再指認是小人的族姐指使,他保小人無事,並保舉小人進入長安折衝府,小人怕他食言,就讓他當場立下字據,小人才應充他。”王六兒說著,抬起手,卻用頭上的髮髻裡面,拿出一小捲紙,遞給一邊的差役,由差役遞給王大人。

王大人接過捲紙。上面所記果如王六兒所言,不由面色一正,重重的一拍木:“龐元,這字據可是你寫的?”

一邊早有兩個衙役揪了龐元跪在堂下。

龐元此刻面如死灰,到了這時,他哪裡還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都在別人的算計之下,那王六兒好演技,把一個只要前程不問恩義的白眼狼演的活靈活現,他是着了別人的道了,那日,王六兒要他立下字據,他當是想了,這王六兒可是拿自己的小命在拼前程,要張字據做保證也在情理之中,何況,他想着,等抓到王六兒的時候,再把字據搜出來不就沒事了嗎?可不成想,今早抓到王六兒時,他卻沒有搜到字據,還以為會在他住的地方,卻不成想,這王六兒居然將字據藏在髮髻里,完了,一切都完了。

龐元想不承認那字據是自己寫的,可只要王大人隨便找自己過去的抄錄和信件,一對比,又哪裡能瞞的過去。

於是重重的一嘆,就癱坐在地上。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烏中道,突然他象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猛的撲向烏中道,抱着他的腿道:“大人,小的都是為大人辦事啊,大人救命哪。”

“瘋狗……”烏中道伸腿重重一踹龐元的心窩,然後轉身對王朗道:“下官失察。沒想到身邊的幕僚是這等人品,下官慚愧啊,請大人降罪。”說著,烏中道又故作想起了什麼似的道:“下官想起來了,這龐元當年曾是科舉案的鬧事士子,針對的正是侯大人,事後,被罰三年不能參加科舉考試,想來,今兒個這招,他怕是為了找侯大人出氣,着實可恨。”

得,轉瞬間,烏中道連龐元因何要誣陷侯大娘子的理由都找出來了,讓侯岳不得不佩服他的急智。想來他這麼一說,那龐元不認也得認了,否則,真撕破了臉,他不為自己也要為自己的家人想一想啊。

侯岳暗暗搖頭,這人無恥,但也不能無恥成這樣,烏中道這廝變臉變的太快了,不過這招以退為進用的還不錯,他是朝廷派來的副御史,即使王大人是他的上司,此刻也動他不得,不過,侯岳琢磨着,等王大人回朝時,是不是聯合起來也參這烏中道一本,來而不往非禮也。

接下來,烏中道再也沒有聽審的意思,起身對王朗道:“事件已大致明了,又牽涉到下官的幕僚,下官便迴避了。”

王朗只是微微的點點頭,正眼也不瞧他一眼,以王朗這樣的老狐狸,又怎麼可能看不出裡面的貓膩。

烏中道提了袍邊,很有些灰溜溜的離開了大堂。惹來外面圍觀百姓的哄叫,一個老婆子的聲音傳來:“這個人,不是好人。”

烏中道正跨過門坎,一聽這話,一腳差點踩空,心裡那個恨哪,又不能發作,咬着牙,只覺自己攛掇着王大人開堂審案實在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本意是要讓侯家在家鄉百姓面前出個大丑,沒想到最後,出醜的是自己。

侯岳則眯着眼睛,這烏中道一計不成,怕是會再起一計,只希望別讓他失望。

到此,牛三七事件已明,王朗便將王玉嬌,王六兒,龐元收押,三日後聽判。又在侯家出了一筆銀子保釋後,王玉嬌得以回家聽判。

看着地上面如死灰的龐元,侯岳不知該可憐他還是可恨他的,若不是他挑頭,這一切的事也許就不會有,可看他如今這樣,侯岳卻覺得有些恨不起來,只能說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退堂……”王朗驚堂木一拍,三班衙役退下,外面看得津津有味的百姓才慢慢的散去,此後一段時間,怕是茶餘飯後的八卦有的聊了。

小淘在外面迎着侯岳,侯大和王玉嬌出來,王玉嬌儘管平日掌着若大的侯府,但這上堂的事情卻不是人人都能經歷的,這會兒臉一直很蒼白,心裡又擔心着三日後這御史大人怎麼判她。出來時看到小淘,那眼圈就紅了起來。抓着小淘的手,片刻也不放,小淘只得細語安慰。小淘想着,經此一遭,這王玉嬌也該長記性了。

當然幾個也對王六兒的事也感到很奇怪,他怎麼會在縣衙堂上突然反悔?還很有先知似的留下證據?真是良心發現,又或是早就挖好的坑?

“別急,回去再說。”侯岳揮了揮手,那多日陰沉的臉色也開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