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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家事

烏中道第二天一早興沖沖的去了安置龐元的坊里。手打小說本想帶他們到北門侯着,只等朝上裴寂等人發難,便喚二人去做證。

可沒想,一進門,那龐元就苦着一張臉說:“牛三七失蹤了。”

“我讓你們小心,哪裡也不準去的,怎麼會失蹤呢?”烏中道氣的一臉通紅,這萬事俱備了,只等着人證,以及他手裡的那張借貸契約,卻被告訴失蹤了,這不是要害死人嗎?這時烏中道無比後悔,他應該先把那張借貸契約給弄到手的,可如今再後悔也沒用,只得打發了人,在整個長安城裡尋找,尤其是賭坊里,那小子是見了賭就迷心的爛賭鬼。

於是他自己又急沖沖的去找朝知致,這告狀的事,要緩一緩,這人證失蹤了。狀沒法告了,被韓知致大罵一頓,說他做事不牢靠,也惹得裴寂十分的不快。烏中道只覺得有苦說不出。

京里發生的事,侯岳這御史是一點也不知道,還很悠哉樂悠哉的混着日子。

這天是太平園試開園的日子,小淘和侯岳便帶了一家人去看戲,小丑丫,小綠荷兩小的高興的瘋了,連英姑母也完全迷到戲裡頭,只說以前真是白活了。

茶且不說,自家的好茶,什麼樣的沒喝過,這戲卻是好看的很,那心思就直跟着戲裡的情節轉,今天的戲有三出,第一出是踏搖娘,時下婦人都愛看,邊看還邊為裡面的小媳婦罵不平,一些個女人坐在台下,邊喝茶,邊說著那個公公是扒灰的料,那個婆婆太惡,那個夫君和離了也罷,跟着他沒法過日子,總之這第一出就是賺女人眼淚的苦情戲,第二出是參軍戲。就純是逗樂,而最後一出壓軸戲是改編了的西廂記。

可以說同時下的歌舞戲有較大的區別,多了許多對白,尤其是那精靈活潑的紅娘,叫人移不開眼睛,再到最後鶯鶯同張生大團圓結局,讓人喜笑顏開。

“俗,太俗了,我記得鶯鶯傳裡面,張生可是變了心的,也就這時代,要是在我們那時代,誰巴巴的去看這個呀。”侯岳取笑小淘沒點創新。

晚上,看完戲,回到御史衙門的侯岳一家人,洗漱的洗漱,休息的休息,查看門戶的查看門戶。

“我瞧你,倒是看的挺有勁的。再說了,現實已經有很多的無奈,戲裡就讓它圓滿一下不好嗎。咱們老四昨天還一直在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呢。”小淘邊鋪着床邊回頭笑道。

“也對,你要是弄個悲劇結尾,估計今兒個晚上許多看戲的都睡不着了,說不準連帶着自家夫君也受罪。”侯岳笑道。

“那是,對了,你看出那個演參軍戲的戴面具的凈角是誰嗎?”小淘扯了侯岳上床,有些神秘的道。

“誰?我瞧着身影有些熟。“侯岳回想着。卻是想不起來。

“是獨孤大人。”小淘含着笑。

侯岳一陣啞然,還真想不到:“他倒也算特立獨行,也不怕落的個失體統。”

“這時代,狂生多了,誰在乎這個,想以前,你跟那王績好幾次喝酒喝醉了,在路邊狂吼,也沒見人在乎。”小淘道。

“也是,這年月,嬉皮士多。”侯岳叫小淘挖出以前喝醉時發酒瘋的樣子,一陣悻悻。

又聊了幾句侯老四和朝華的事情,都說女追男,隔成紗,侯老四如今有快要淪陷的跡象了,那獨孤娘子也跟小淘交了底,只等玉夫人一扶正,侯家就可以來獨孤家提親了。

說實在,小淘對這婚事有些不太贊同,一來郡主地位太高,性子又強,侯老四真要娶了她。那還不一切由這朝華郡主拿捏,想當初,小刀娶盧紫娟那會兒,也因為家族地位問題弄出那麼多事來,而這朝華那可不是盧紫娟可比的,侯老四的性子較之小刀又軟了很多,到時,不用想,那就是朝華這股東風壓倒侯老四這股西風。

“你說,這獨孤家怎麼就看上咱家老四了呢?”侯岳不明白。

“這還不是孤獨家有那不準夫君納妾的規定,現在的大戶人家,哪個男子能做到不納妾,不收通房?咱侯家,不是有你這個榜樣嘛?只要玉夫人一扶正,侯老四配朝華便也不算太低。”小淘樂看着侯岳樂呵呵的道。

“得,沒想到這裡面還有我的功勞。”侯岳摸着鼻子,然後打了個哈哈:“困了,睡覺。”便支着身子吹滅蠟燭,然後將小淘扯在懷裡。

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半夜醒來,卻聽到一片嘩啦啦的大雨聲,侯岳起床,倒了杯水喝下,回到床上。卻聽小淘迷迷糊糊的門:“下大雨了嗎?”

“是啊,不知從什麼時候下起的。”侯岳回道。

這時卻聽到外間響起了一陣拍門聲,侯岳起床,走到外間,開了門,是紫衣。

“大人,京里舅爺派人來了,要見大人。”紫衣道。

侯岳心裡咯噔一下,難道小刀在京里出了什麼事了,要不然,不可能。這大晚上,大雨天的趕來。

“什麼事啊?”小淘在屋裡問。

“小刀派人來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我去見見。”侯岳回道,然後跟着紫衣出去了。

一聽是小刀派人來,小淘也躺不住了,披了衣起來,也跟在侯岳後面,心想着,那混小子,不會又惹出什麼事來了吧。

在偏廳見到了來人,是渠少的人,送的是加急的信件。

“是季爺讓我們車行送來的,說是事情十分緊急,請侯大人及早準備,一切的事情都寫在信上。”那人說著,就把信遞給了侯岳。

侯岳接過信,便回房拆了信看,而小淘則讓紫衣去準備屋子,自己又帶着珍兒去廚房弄的點吃的,安顧好送信的人,又封了賞錢,小淘才回到屋裡。

正好看到侯岳拿着信的手重重的捶在桌上。

“怎麼了,發這麼大的火,是小刀惹事了嗎?”小淘上前,扯過信來看,她很少看到侯岳發火的,心裡還嘀咕着,小刀這個不省心的。

結果,一封信看下來了,小刀卻是幫了他們一個大忙。小淘又看着信里夾着的那份借貸契約:“大嫂還真是下得了手,一百兩的銀子三個月就翻成六百多兩,她怎麼算的息啊。”小淘一陣嘖嘖。

原來,那日牛三七在賭館裡無意說出了侯岳,讓小刀聽到,便讓人把牛三七弄了一個單間里,小刀也精,知道這種事他不宜出面。便讓那賭場的賬房出面,只說他空口無憑,要想借錢,就得拿出保證來,那牛三七哪裡有什麼保證,就把烏中道同他商議的事都說了,又拿出手上那張借貸契約說是證物,最後說,只要這事一成,他不但有銀子,還能做官。

小刀這才知,那烏中道,因為王青寧失了寵,自然不用再顧忌王,想假借侯家大嫂放高利貸的事情,搬倒侯岳,而假侯岳之名,卻是要直接攻擊李二的裁員政策。

於是小刀就同賬房通好,先借錢給他,就讓他在賭坊里賭,又悄悄的找人把那借貸契約偷了出來,然後等他輸了錢,就把人扣下來,先將事緩緩,他再寫信給侯岳,問問怎麼辦?

“瞧吧,這事蓋不住了吧,我早跟大哥說過,咱家又不是沒錢,何苦去賺這高利,如今看看,王青寧剛剛失寵,她就被人當了把子,連帶着,整個侯家都得下水。”侯岳眉頭皺成了個川字。當日,他說的時候,大哥嗯嗯啊啊的同意,沒想全是敷衍。大嫂則仗着王青寧的身份根本就不拿他的話當回事。

“要不這樣,這個家事不能再讓大嫂管了,你反正也要去柳城給平凡做年終考評的,咱們回柳城,說實在的,小寶哥一人在那裡,我也不放心,把獨孤朝華的事跟老爺子說說,若是有意,就讓老爺子把玉夫人扶正,這家裡的事,名正言順的,就可以由玉夫人來管了,我幫她一段時間。現在侯家在柳聲的名聲可不太好,家裡的下人出去都跟大老爺似的,我不怕得罪人,怎麼著也要殺殺這股子歪風。”小淘冷着臉道。

本來,她和侯岳為了怕侯大猜疑,都不太管家事,畢竟侯大是家主,可王玉嬌弄了太過份了。

“那行,明天,我先帶着小十八回柳城,你隨後整理好再帶着孩子們回家。”侯岳道。

隨後,侯岳又寫了封回信給小刀,非常時期,不可過多的生出枝節,他也怕這事將小刀牽連進去,就叮囑一切按賭場規矩結決事件,不能讓人疑心到他的身上。

一切商量停當,這大半夜的,也沒了睡意,直到天方白。

侯岳便帶着小十八回了柳城。

薊縣到柳城,不過兩個時辰的車程,侯岳一進家,正是午牌時分。沒想到一進家門,就看到王玉嬌正剝着桔子皮,鉗了一瓣桔肉在放嘴裡,那嘴裡還說著陰陽怪氣的話:“不過是一個下人出身,三房抬了你,如今做了縣太爺了,怎的,就忘了挖井人了,整冶起自家人來了,白眼狼。”

“怎麼回事啊?”侯岳現在看到王玉嬌就一肚子氣。

“三弟,你回來了啊,正好,你得給嫂子做主。”王玉嬌一看侯岳,便氣哼哼的道:“那梁平凡還真當自己是哪根哪根蒜了,他居然把富管家抓了,還判了個徒三年,這是不把三弟放在眼裡啊。”

“大嫂,平凡是縣太爺,他做事要按律法,那富管家要是沒犯律法,平凡會動他?何況一個奴才的事,你去硬是把他扯到我的身上,大嫂太抬舉他了吧。”侯岳這話說的是一點也不客氣。

說完,侯岳便沒太理她,直接去了侯老爺的屋子。

不對,老三這回回來不對勁啊,王玉嬌先是叫侯岳氣的磨牙,又一想,似乎老三從未這麼說話過,不太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