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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尹府門前的混戰

再說侯岳,隨了閻立本一起進了平康坊。手打小說遠遠的絲竹鼓樂之聲不絕於耳。進了八仙樓,霍飛白和杜如晦已經先到了,褚遂良因為臨時有事,不能來,閻立本和侯岳一進門,便連連掬禮,然後分賓主坐下。

侯岳以前也見過杜如晦,但都是遠遠的路過,並未如同現在般親近,便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心裡琢磨着這位就是杜斷,杜大大,前陣子,聽說王遠知王真人曾給他批過字,說他聰明識達,有王佐之才,乃明君之賢臣。

侯岳聽到這傳言的時候,就覺得這裡面有霍霍陰風之感,賢臣是賢臣,可這明君是誰,誰都知道杜如晦是秦王的人。那麼這個明君就很值得推敲,所以侯岳有理由認為,傳這話的人居心叵測。

而在侯岳琢磨着杜如晦的時候,杜如晦也在琢磨着侯岳,對於這位侯學士,他可是從秦王嘴裡聽過不少次,可以看出秦王十分欣賞他,可十分奇怪,秦王對待他並不象對待別的才學之士那樣大肆收羅,反倒是若即若離,房兄曾分析過此人,說侯學士才學莫測,眼界開闊,遇事往往能窺得天機,尤其是一些奇思妙想,常常能發人省,但此人胸無大志,得過且過,因此,遇事不能於之謀。

並且,那房兄又說,此人有時看是聰明,卻常常做出一些糊塗事來。

比如說攻打劉武周之事,這場戰爭,秦王之所以能佔盡先機正是因為這位侯學士送來的兩個人,可讓人哭笑不得的是,你送來就送來唄。大大方方的,這可是大功一件,可這位侯學士偏偏做的神叨叨的,還以為別人都不知道,卻不知,你即是送了兩個大活人來,秦王肯定是要審的,劉武周的謀劃審得出來,你侯學士那點事兒自然也審的出來,因此,在他們看來,侯學士當日之舉糊塗的緊。

侯同學若是知道房玄齡的這個評價,必然會自嘲的大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

兩人的眼光較量了一翻,雙方都是聞名已久,幾句話一談,倒覺有些相投,便把酒言歡。

接下來自然是觥籌交錯,談的都是風流韻事,這時。八仙樓的媽媽帶着頭牌憐兒過來,這憐兒是自玉茹小姐後又一頭牌,她沒有時下女子的丰韻,身形如柳枝擺水,如同她的名字,讓人瞧着我見優憐,再加上她的成名之技掌上舞,因此得了個外號小飛燕。

閻大大挺迷這小飛燕,還專門為她畫了一幅人物畫像,這會兒,這小飛燕便如依人小鳥似的坐在閻大大的邊上,頗頗勸着酒,弄和閻大大分不情今夕何夕,直到那憐兒離去,那眼光還追着不放。

而霍飛白看着憐兒背影的時候,神情有些恍忽,侯岳知道這傢伙必然想起玉茹小姐來了,前些天,侯岳才從霍飛白這廝嘴裡知道,那玉茹小姐在病好後就帶着自己的使女離開了,誰也不知她去了哪裡,霍飛白曾找遍整個長安,亦是沒有她的絲毫蹤跡。侯岳倒覺得,玉茹小姐離開,未償不是一件好事。

“來,飛白兄,我敬你一杯,男兒漢,醉時可借酒行夢。醒時卻要拿起放下。”侯岳說著,便同霍飛白碰了個滿杯,那霍飛白本就是風流洒脫之人,只是這段時間,叫一些家務事給弄的頭大,如今叫侯岳這麼一說,便喚了起了本性情,大笑道:“我本花間客,萬事如緣隨風散,又何須耿耿在心,如今的腥腥作態倒是顯得下乘了。”說完便幹了滿滿一杯。

同席的幾人俱鼓起掌來。

幾人聊着,又說到幾日後,竇建德要被斬於市的事情上。侯岳心裡正掂着這事呢,便藉機問閻大大道:“不知秦王可曾想過留下竇建德一命的可能?”

“侯學士為何有些一問?”一邊的杜如晦好奇的道。

“也沒什麼,只是突然間想起那蘇世長的話: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如今唐即得矣,豈可復忿同獵之徒,問爭肉之罪乎?”侯岳說著,綴了口茶又道:“如今雖說朝廷已收復河北三十洲,但竇建德軍仍在各處小股作亂,在加上竇做夏王時,體恤百姓。甚得百姓擁護,若是殺之,必引起民憤,此時再有有心人登高一乎,則紛亂便會立起,因此,不若留他命,招降他,收攏其餘部為大唐所用。”

侯岳說完,那杜如晦便撫額長思,這時。雅間門被推開,侍者端了水果盤上來,侯岳的位置正好對着雅間門口,正好看到有幾人從門口路過,其中有一人路過時,朝雅間里探了探頭,便發出咦的一聲,侯岳同他正對了臉,此人正是在武王廟教學的虞和庸,侯岳笑着同他打了招呼。

那虞和庸便停步進來,直接衝著侯岳一掬禮:“原來侯學士在此喝酒,難怪我之前上曲園求見,門房說大人出去了。”

侯岳便也拱手道:“虞公子可是有事?”

“沒事,只是想請學士大人吃頓酒,借學士大人吉言,我家祖父已安然到達長安,如今在秦王府任參軍,授學士館學士,一切果如學士大人所言,學士大人鐵口直斷名不虛傳。”

侯岳教這虞公子誇的臉色燥紅,虞世南的事歷史早有記載,侯岳不過是使用了拿來主義,他臉皮雖厚,也覺有些心虛,好在之前吃了酒,不太顯,便連連擺手:“哪裡,哪裡,不過是見虞公子發愁,寬慰之詞罷了,都是巧合。”

一邊的閻立本好奇,便問什麼事,那霍飛白對當日胡姬酒家的事還記憶猶新,便把侯岳當被對虞世南的斷言說了一遍,隨後又把柳城之時侯岳對郭絢的斷言說了一遍,侯岳在邊上氣的恨不得拿席上的兔腿堵了這丫的嘴巴,原來霍飛白同學也是長舌男一個。只是隔的甚遠,沒奈何,只得抓了兔腿自己悶頭啃着。

一邊的杜如晦聽着,沒想這侯學士還有這一招,再一想,他之前說的關於竇建德的事,越想越有道理,便想着立刻找秦王提提,於是便起身告辭。打馬先走。

侯岳幾人也酒足飯飽了,閻立本也結了帳了,緊跟着杜如悔的腳步,三人一起出了平康坊,剛上路,卻看一邊大街上豎了個牌子在修路,三人又只得轉另外一條道,可馬車剛駛不久,就被前面圍滿的人擋了道。

三人下馬車一看,前面一座十分氣派的府第,一些家將似的人正圍着一個人在打,一邊一匹棗紅色的馬正打着蹄,噴着氣,霍飛白一見,不由的呀的叫了一聲,他來的時候正好在路上碰到杜如晦,知道杜如晦騎的正是一匹棗紅色的馬,不由的扯着侯岳,撥開人群一看,果然,杜如晦被打的倒在地上。

侯岳一驚,這什麼牛人啊,居然當街敢打杜如晦,抬頭一看,卻看到尹府兩個大字,得,原來是尹德妃的娘家,那個站在門口,一臉囂張揮手叫打的人,正是尹德妃之父,尹阿鼠。

“打,給我狠狠的打,凡路過我府門口,不下馬步行者,就是大不敬。”那尹阿鼠一臉得意的吼着,侯岳和霍飛白都是喝了酒的,一時氣血上涌,豈能眼看着杜大人挨打,兩人相視,霍飛白快一步,搶了馬車夫手上的馬鞭子,侯岳四下一看,看到尹府門口的階下有塊踮腳磚,一推開人,抄了在手,然後兩人衝進去,一左一右的護在杜如晦身邊,侯岳更是衝著外面大叫:“立本,快去叫人。”

立時,幾個家將就要去圍閻立本,閻立本賊快的,早一步溜進了人群里。

而其他的人迅速將侯岳三人圍住,侯岳暗暗叫苦,今天是跟閻大大的馬車出來的,為了方便沒帶上大柱,這時真是後悔無比。

那尹阿鼠看到閻立本跑了,心裡氣恨,便揮着手:“給我打,三個一起打。”

杜如晦已經被打傷躺在地上了,侯岳和霍飛白都是文弱書生,霍飛白的鞭子胡亂抽一氣,沒打着別人,反倒好幾次差點抽到侯岳的臉上,最後還叫人把鞭子奪了,侯岳倒是挺有拍板磚的天份的,東竄西跳的,倒是得了幾回手,只是終歸雙拳難敵四手,最後叫人一棍抽在手上,痛的他一甩手,遠遠的將磚頭拋了出去,卻不曾想,那磚頭落地時,幾個翻滾,正好砸了尹阿鼠的腳指,痛的他抱着腳坐在地上,哇哇大叫。

立時,幾個家丁,便拿棍棒朝着三人沒頭沒腦的砸。

“尹大人,還是收手吧,已經差不多了,再打下去,真要出了事,也不好收拾。”一個管家打扮樣的人在尹阿鼠身邊道。

尹阿鼠看了抱頭蹲在地上的二人和躺在地上的一人,雖然,有女兒撐腰,可真要打出人命來那也不好收拾,於是便恨恨的收了兵,回府,關了府門。

侯岳這時才鬆了口氣,同霍飛白相視一眼,兩人俱是一臉青紫,形象狼狽不堪,又扶了杜如晦起來,那杜如晦痛的直哼哼,侯岳問倒底怎麼回事。那杜如晦才咬着牙道。

原來這尹阿鼠自女兒得寵封為德妃後,那氣焰是越來越囂張,就在自家府門前立了牌子,凡是路過自家門口,騎馬的必須下馬步行,以示尊敬。

再加上太子李建成為了打擊李二,常拉攏李淵寵信的妃子,而李二對於這些妃子卻是從不假詞色,尹德妃自然不待見李二,也常常跟自家父親說李二目中無人,這尹阿鼠自然忌恨起李二來,只是李二權勢太大,尹阿鼠也沒奈何,偏偏今日,因為前面大街修路,杜如晦便打馬從這邊過,根本就沒注意過這牌子,就算注意了,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下馬步行,畢竟朝廷無此律法,只是卻叫尹府的家丁攔下,雙方爭執了幾句,那尹阿鼠心想着,咱奈何不得李二,難道還奈何不得他手下的一個小官不成,於是就大打出手了。

還有,侯岳霍飛白喝高了酒,莽撞的沖了進來,討一頓打。

正在這時,閻立本帶了一伙人過來了,只是尹府已大門緊閉,還能打進府報仇不成,看着三人一身的狼狽,連忙扶了去醫館冶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