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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鬧劇推進變喜劇

人是抓到了,可侯岳和小淘卻不知拿他怎麼辦。手打小說那傢伙性子其拗無比,問什麼都不說,只是拿着充滿控訴表情的臉看着侯岳和季小淘,牙狠狠的咬着,即兇狠卻又透着一絲委屈,這情形讓侯岳很鬱悶,也很疑惑啊,貌似他們夫妻沒對他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吧。

“說吧,前段時間,季家作坊的季爹是不是你打的,為什麼打人?”小淘坐在那裡,拿着冷眼陰刺刺的看着被綁的少年。

“人不是我打的……”一直不啃聲的少年突然的叫了起來了,聲音還帶着一種變聲期的沙啞,這是他今晚被抓到現的為止說的第一句話。侯岳在一邊心嘆,還是小淘擺的這滅絕師太的臉色有用,他之前嘴吼幹了人家也不甩他一下。

“那前兩天你為什麼半夜潛進人家家裡,別說那不是你,我的丫頭看過你一面,你額上又有那麼長一道疤,很好認。”季小淘又道。

“不過是走錯了路而已,怎麼。你想把我送官嗎?”那小子挑着眉毛,有些挑釁的道,只是他挑眉的時候,觸動了額上的青紫大包,不由的痛的齜牙咧嘴起來,便抬起頭,狠狠的瞪了侯岳一眼,那是侯岳的板磚拍的。

小淘喝了一口已經冷了的茶水,暗暗揉了揉有些鼓跳的太陽穴,她咋覺得這晚這行動很有些鬧劇的味道,所謂捉賊拿贓,似乎她和侯岳今晚的行動有點師出無名,唉,之前沒經驗哪。

悄悄的抬眼看了看侯岳,這傢伙衝著小淘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沒辦法,沒法子,這小子就是煮熟了的鴨子,嘴硬的很,只得繼續喝着他那杯冰冷的茶水。

真要送官?一來沒證據,二來,小淘打心眼裡就沒起這心思,那動用私刑,雖說,滿清酷刑小淘也知道個十種八種的,可那是屬於想法範疇,真要落到實際行動。扯了吧,夫妻倆誰也下不了手啊。

這時,鵝兒去隔壁叫了季爹和季娘子過來。

季娘子聽說抓到了上回竄屋子的賊,手裡拿着根長長的門栓,風風火火的進來,嘴裡不嚷道:“那賊子抓到了,倒是要好好教訓一通。”

那少年看到季娘子進來,嘴裡還喊着賊子賊子的,雖然聽外人這麼叫多了,但聽季娘子這麼叫,那心裡又難受又委屈,一時沒忍住,便紅着眼眶,略帶抗議似的喚了聲:“娘……”

季小淘和侯岳立馬呆了,季娘子叫這一聲娘給觸動了心底的痛處,便跨步上前,舉了油燈仔細看着仍被綁着的少年,除了額上的青紫以及那道有點長的刀疤,其它的面目依稀相熟,季娘子抖着唇,居然用力的撕開了少年的衣襟。從裡面掉出半塊玉環,季娘子還不罷休,不顧那少年的反抗,居然直接剝了少年的褲子,露出大半的屁股,那上面,有一塊淡青色的胎記。

到了這時,季娘子再無一絲疑慮,用勁的將那少年抱在懷裡,還不斷的打着少年的背:“死小子,死小子,娘想死你了。”說著便抽泣的哭了起來。而此刻,季爹就站在相抱的母子倆身邊,眼眶裡含着淚道:“唉,孩他娘,找到小刀,該高興才是,快別哭了,快,把繩子解開。”

侯岳連忙上前,同季老爹一起將小刀身上的繩子解了。季娘子拉着小刀的手,怎麼也不放,又趁着翁婿兩人解繩子的時候給了小淘一頓排頭:“你這丫頭,怎麼把你弟弟給綁了,也不知什麼眼力,連自家弟弟都不認得,這說的過去嗎?”

小淘只有乖乖挨訓,心裡不免也腹誹季娘子,你這做娘的一開始不是也不太敢確定嗎。要不然,你幹嘛當眾扒小弟的褲子,瞧那小刀到現在仍面孔充血,鵝兒更是羞的躲到房裡去了。

不管怎麼說,今晚這場由侯同學和季同學起頭的鬧劇有了一個皆大歡喜的喜劇結尾。

這一鬧,開都快亮了,得,也不用睡了,大伙兒肚子都咕咕叫着,季小淘便喚着鵝兒一起去廚房煮了飯,燒了菜,又燙了酒。

不一會兒,四盤四碟端了出來,大家邊吃邊敘。

“當日,我跟爹娘姐姐走散了,在混亂中,我叫人砍了一刀。”小刀說著,指了指額頭,又繼續道:“等醒來後,發現周圍全是死人,沒一個活的,我就從死人堆里爬了出來,渾渾噩噩的走着。都快餓死了,後來就遇到了我師傅,他是一個老叫花子,我們一路討飯,也沒有去處,就這麼走了二年多,我們才到大興,我跟師傅學了一些粗淺的手腳功夫,就憑着這些粗淺功夫,我就不討飯了,跟街上的混混們一起。接些活兒混飯吃。”

其實有些事情,小刀並沒有實說,比如他跟他師傅學的,最主要的並不是粗淺功夫,而是偷技。

“那你什麼時候認出爹娘來的,即是認出了,為何不主動相認?”小淘問道,這是她現在最疑惑的地方。

而這事說來話就有些長了,原來那作坊灶上麻婆子的侄女之前,跟街上的一個浮浪人關係不錯,兩人相好過,只是那浮浪子成日里混事,好賭,偶爾多的錢不思着貼補家用,又丟進了窯子里,麻婆子的侄女覺的,跟着這樣的人,今後沒好日子過,於是便投了麻婆子,又聽麻婆子說了季爹的事情,就又動了心思,可那浮浪人如何能依得,便花了銀錢,讓小刀等一幫混混兒幫他出氣。

於是幾個混混就做了一個局把季老爹騙了出來,套了頭打暈,帶回他們臨時的聚集地柴房,本想再訛些錢,可一解開頭套,小刀先是看着季爹眼熟,畢竟已經有五年時間了,小刀的記憶有些模糊,但畢竟四五年的時間,對成年人來說變化並不大,那小刀越瞧就越象自個兒的爹。

於是小刀先是讓人放了季爹回去,然後他在一打聽,說是從涿郡來的,而當日爹娘就是打算去涿郡的。再加上季小淘的存在,那就是鐵定的了,小刀心裡激動不已,便想着認爹娘了,可他少年心思里有一些偏執,這幾年來,他偷蒙拐騙,無所不為,而季爹從小教導,為人要本分,可是他現在的作為顯然同季爹的教導相背離,再加上聽說季爹要娶妾,那少年的心思就認為,爹娘已經忘了他了,所以他便有些不服氣認,再加上性子又好強,正好前陣子聽說太子李建成正在招集街上的惡少,混混兒,組建長林軍,他便想着,找個機會,投進長林軍,再謀個出身,才好風風光光的認爹娘。

只是他雖是這樣決定了,但多年不見爹娘,哪有放得下的,這才趁夜爬牆頭,偷偷見見,認於不認就在他心裡僵持,弄的他心裡焦燥不安,心神不寧,要不然,以侯岳和小淘這兩手,哪裡偷襲得了他,畢竟偷字一道,最講究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只是小淘這麼問,小刀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悶聲不肯氣。

“好了,好了,這都已經認了,還問那些幹什麼。”侯岳打圓場道,不過,小刀小弟不領他的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顯然還在氣他那兩板磚。

侯岳很有些鬱悶,他里外不是人哪。

這一頓吃吃喝喝就到了天亮,昨晚一晚沒睡,季小淘就叫侯岳多睡會兒,反正那工地上安排的管事的,其它的一切都安排妥當,安步就搬就行。

小刀本來想回他住的那個柴房,最後卻不過季娘子的眼淚,回去收拾了東西,就住在季爹家裡。

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小淘在院子里曬被子,這些,等曬好後就給小刀小弟用的,這時,霍飛白站在牆頭問道:“我說侯娘子,你們家昨晚怎麼回事,又是哭又是鬧的?”

“沒什麼,我失散的弟弟半夜來投,我爹娘高興的。”季小淘回道。

“哦,那倒是可喜可賀,對了,侯兄呢?”霍飛白說著,還在衝著鵝兒使眼色,自然是讓她煮茶,不過鵝兒假裝沒看見。

小淘肚子里好笑,卻是不拆穿,回道:“我家夫君昨晚一宿沒睡,這會兒還在睡覺呢。”

“那好,呆會兒,他醒來,叫他下午哪裡也別去,我來約他,今天有人請吃酒呢,我正要介紹幾個朋友給他認識。”霍飛白道。

“不會又是在八仙樓吧。”季小淘挑了眉毛問。

霍飛白一陣悻悻,自從自家娘子來長安,他可是有好久沒去八仙樓了:“不是,在飛雲閣呢,那可是個雅緻所在。”

侯岳一覺睡到中午,醒來吃了東西後,本想去工地的,聽小淘說霍飛白找他,便踱着官步去找霍飛白。

那霍飛白一見侯岳便道:“來的正好,我正準備去找你呢。”說著,拉着他就走。

兩人到了飛雲閣,侯岳才知道霍飛白要介紹的朋友,那真是聞名久仰啊,一個是書法大家褚遂良,另一個是繪畫大師閻立本,那褚遂良本來是在薛舉手下做事,這次,秦王先是在薛舉手下吃了虧,隨後薛舉病故,秦王又帶着兵從人家兒子身上把吃了虧翻倍找了回來,平定了涇州,順帶着搜羅了許多人才回來,這褚家父子就是其中之二,而閻立本,此刻正在秦王身邊任庫直,這是一個文武兼備的職位,屬於諸王的親信,一般由名門貴族子弟當任。

而讓侯岳奇怪的是,這次宴客的主人居然是八仙樓的玉茹小姐。侯岳這廝心中感嘆,這玉茹小姐真是交友廣闊啊,似乎這長安的名人,就沒有她不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