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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明堂針灸書

最終論斷自然是盧元厚勝了。手打小說雖然杜楚才很有些不服氣,說盧元厚曲解聖人語,但正是因為從聖人的一慣言行判斷,盧元厚的這個斷句顯然更附合聖人言行。

那個出題的中年青衣學士雖然沒有明確的判定誰勝誰負,但他對盧元厚這個斷句方式卻給出了較高的評價,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了。

杜楚才又置疑中年青衣學士判定的資格,結果卻是讓人大跌眼鏡,那中年學士雖然一身青袍,袖邊磨損,襟邊發白,整個形象是一個清貧的學士,但他居然是太學博士蕭仲石,曾是大儒文中子王通的學生,在太學裡面學名相當的大,尤其以公正著稱,又任朝中秘書郎。

到此時,眾人自然再無異議。

房陵公主也沒了那喝酒清談的心思,只覺一番興緻敗壞極了,便不管身後杜楚才等着,帶都會侍衛使女回到公主府。

回到府里。房陵狠狠的往那軟榻上一倒,恨恨的吃着冰鎮楊梅,覺得今天丟面子了。

“公主,看來這長安才子之才還是以盧家千里馬為最。”一邊一個陪着房陵的使女道,她是房陵奶**女兒,自幼就跟着房陵,算是房陵最貼身的人,較房陵大兩歲,叫綠蘿

“怎麼,綠蘿,你看上他了。”房陵嘟着嘴道,她心裡還在生氣。

“小的哪有那樣的資格,盧公子可是盧家的人,小的只是覺得,如公主這般身份,身後跟着這等公子,那才氣派。”綠蘿悻悻的笑。

“也是,姓杜的那小子,今天可讓我丟臉了,以後不見他了。”房陵坐起來,揮揮手道,便想着今天所見的幾個少年,盧公子文采非凡,侯家的公子卻又洒脫自然,李家的公子成熟冷然,這三家公子,真是各有千秋啊。要是自己天天帶着這些人出去轉轉。那才叫氣派,還不羨煞那般姐姐妹妹們。

可又一想到那跟他們一起的少女,這三人眼中似乎只有她,就覺混身的不自在。

“對了,今天那跟他們在一起的女公子是誰,查清楚了嗎?”房陵問綠蘿。

“沒,以前從未見過,我讓人找聽了,也沒打聽出來,好象京里沒這樣的人,真是奇怪了,這樣的容貌,怎麼在京里從未聽人說起過呢?”綠蘿皺着眉頭。

“去問田山那小子,他肯定知道。”房陵跺着腳。

“我讓人問過了,田山說不清楚,根本就敷衍。”綠蘿氣憤的道。

“算了算了,總會知道,不說就不說唄。”房陵揮揮手,表面看似不在意,其實她內心裡卻是有定計,以後時日還長着呢。都是熟人,還怕打聽不出來。

“公主,吃吧,這冰鎮楊梅可長樂那邊送來的。”那綠蘿見公主氣消了些,便將楊梅推上前。

房陵公主一愣:“你說這楊梅是長樂那邊送過來的?”

綠蘿點點頭。

“那好,你準備一些禮物,我明天去見長樂,一來探探她的病,二來也感謝她心裡掂着我這個姑姑。”房陵公主道,然後抱着裝楊梅的碗,樂滋滋的享受起來。

心裡想着,長樂可是皇兄的心肝寶貝,跟她關係處好了,皇兄對自己也會另眼相看的。

如房陵這樣的公主,自有其生存之道。

第二天,吃過早點,房陵就帶着綠蘿直奔長樂宮。

長樂宮中。外面的院子里,一片綠意黯然,院子中間,棗紅的書桌,長樂正趴在桌上,一筆一划的寫着字。一邊小丑丫正磨着墨,又歪着頭看着長樂寫的字。側臉之即,正看到長樂鼻間細細的汗絲,便道:“公主,進屋吧,這太陽已經大了,你身子不耐熱。”

“不行,我再練練。”長樂活動了一下脖子道。又寫了幾筆,卻輕輕嘆了口氣,抬頭對小丑丫道:“這一捺長樂老是寫不好,福兒姐姐寫給長樂看看。”長樂公主說著,就將筆遞到小丑丫手裡。

小丑丫接過筆,酌了墨,然後一筆一划的寫起來,接着,又把着長樂的手,帶着她寫了一遍,長樂公主這才漸漸上手。

小丑丫看着她寫的專心,便想着怎麼今天膳房那邊還沒把公主調理身體的葯粥取來,便朝一邊侍伺着的小玉招了招手,讓她去看看。

誰知,沒過一會兒,小玉就急沖沖的回來,說膳房那邊送葯的小太監不小心撞到了剛過來的房陵公主,葯粥撒了一地,也弄髒了房陵公主的衣服,房陵公主在那裡大發脾氣,掌事的太監動了鞭刑。

小玉說話聲比較大,小長樂自然也聽到了,便起身。拉了小丑丫道:“福兒姐姐,我們去看看。”

於是,小長樂帶着丑丫和幾個宮女,事故就發生在長樂宮門口。

到了門口,就聽一個太監不斷求饒的聲音。隨後就聽一聲慘叫聲。見到長樂公主出現,管事的太監怕嚇着小長樂,便讓人停了手,然後到長樂身邊稟明一切。

跪在地上的小太監背上一條長長的鞭印,冒着血珠子。

長樂走到房陵面前,輕輕的挽着房陵的胳膊道:“房陵姑姑,可傷倒了。”

“沒有。只是衣服弄髒,這可是上回皇嫂賞的,姑姑最喜歡的一件衣服。”說著,又氣哼哼的瞪了那小太監一眼,然後衝著那管事太監:“繼續打呀,怎麼打一下就不打了。”

一邊的長樂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頭,小丑丫陪了她幾個月,已經摸透了小長樂的性情。

長樂公主性情酷似其母長孫皇后,性情溫良,但心思周密,若是平常遇上這樣的事,她大多也就責備一頓,最多罰個跪了事,這等鞭背之刑卻是從來不用的,自然也見不得別人用,可這會兒,碰上的是房陵公主,偏偏皇上和太上皇關係微妙,若是不依了她處罰,怕反而會落人口實,這方面,長孫皇后可是專門叮囑過的。

“公主,你上回不是專門請衣監的衣娘為房陵公主縫製了一套最時尚的衣服嘛,正好可以讓房陵公主試試,不知合不合身?”小丑丫在長樂耳邊提醒道。

經小丑丫提醒,長樂這才樣起這碼子事,想着正好可以借這個說說情,於是便兩眼彎彎的笑了起來,上前拉着房陵的手:“房陵姑姑,你上回不是很喜歡的那匹緞嘛,我讓衣娘幫你做了一套衣服,跟長樂進去試試,一個小太監做錯事,罰兩句得了,沒必要放在心上。”

房陵卻似乎不想輕易放過的,挑着眉回道:“你姑姑也不是小氣的人,只是。這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叫姑姑看來,這犯了錯,就該重重的罰,這樣才能記住,長樂年幼,管教下人還是要嚴厲些才好。”

“只是母后說過,當今以仁孝冶天下,這等重刑怕是不仁。”長樂公主溫柔柔的道。

“這仁孝冶天下是不錯啊,可這懲罰錯誤重些,目的是能讓人記憶深刻,教人改過向善,這同仁孝冶天下並沒有區別。”房陵公主又道,臉上有些得意洋洋,她這段時間常常跟人清淡,倒也學到了不少。說著卻拿眼睛掃着一直垂手站在長樂身邊的小丑丫。

別看這丫頭老躲在長樂的一邊,她眼尖,早就看見了。

又想着,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工夫,原來這個女子藏在宮裡,難怪外面沒聽人說起過。

而此時,長樂也無語了,上齒咬着嘴唇。她性子溫文,又哪裡說得過房陵。

一邊的小丑丫聽到房陵的話,不由的稍稍抬起臉,沒想到正好碰到房陵看過來那審視的目光,那眼底似乎還有一絲挑釁,心裡不由的有些不好的預感。

這時聽房陵公主道:“這妹妹是誰家的女兒,長得真是罕見的漂亮。”

見房陵這麼說,小丑丫也知自己是躲不過了,便上前行禮道:“小女子侯福兒,家父是結事中侯岳,如今是長樂公主的伴讀。”

房陵公主虛手一托的點點,然後盯着小丑丫道:“你說,我剛才的說法合不舍理。”

小丑丫暗自搖頭,別看房陵公主在長樂面前也表現的溫雅大方,但骨子裡的刁蠻和好勝卻一點不弱,反而更強了。顯然是想為昨天的那場比斗找回場子,只可異無端端的,卻讓長樂為難了。

而此時,一邊的長樂公主終於瞧出現問題了,房陵同自己這個伴讀之間似乎有什麼瓜葛。

但其實,小丑丫覺得自己很冤,一切都是房陵在糾結。當然這時,小丑丫也不準備退縮,於是道:“房陵公主沒有說錯,但這鞭背之刑卻確實不仁。”

“你這話不是自相矛盾嗎,還是說你自比聖師,也等着別人給你斷句另解。”房陵臉色不好看了。

“小女子哪裡敢跟孔聖人比,公主所說,刑罰最終目的是導人向善,這點自然是不錯的,可這鞭背之刑,刑罰過重,更重要的是傷殘身體,會使的受刑人終身承受鞭背之刑帶來的傷痛之中,這樣的刑罰自然是不仁的。”這一大段話,小丑丫說的很慢,那房陵公主早等不及了,小丑丫的話音還未落,就又發怒了起來

“胡說,鞭傷過段時間就會好,又哪裡會帶來終身的傷痛,一派故言。”房陵公主瞪着眼道。

“小女子自弱學醫,曾讀過《明堂針灸書》,書上說到過,人體的五臟都歸結於背部,而這些,在這幾年小女子的學醫生涯中也一一得到驗證,而鞭背之刑,往往會傷及人體的五臟,別說是帶了一輩子的傷痛,就算是當場致死的也不在少數,這一點,房陵公主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查看歷朝歷代的刑部檔案,裡面應該會有不少例子。”小丑丫仍是慢條斯理的道,情態淡然,房陵那怒意便顯得下乘多了。

“嗯,還有這回事?去把《明堂針灸書》給朕找來,朕晚上要細細讀讀。”皇上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正好聽到小丑丫的一通話,於是便吩咐身邊的侍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