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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功虧一簣

貞觀十四年八月初八。手打小說侯君集帶兵攻下高昌,分兵略地,設安西都護府於交河。

攻下高昌後,侯君集處置好高昌王等人,又重新安派了官員,然後派了手下親衛,去接管和封存高昌國庫及各王府府庫。

可等他的人到了國庫之後才發現,國庫已被先前到的前鋒營把守,更有軍中長史在對各種珍貴物品進行登記。

侯君集的人要接管,可前鋒營的人都是當年跟着侯山出生入死的人,本身又是悍勇之徒,而侯君集的親衛,仗着侯君集的原故,那是從來不把別的營放在眼裡的,兩方自然互不相讓,只是前鋒營向來是武勇的,在軍中罕有敵手,就算是侯君集的親衛也不太敢去招惹他們。

於是侯君集的親衛隊只得暫時退出國庫轉去接管各府府庫,,可同樣的情形在各府府庫同樣存在,前鋒營的人說了。要接管,必須有前鋒營將軍侯山的軍令。

一般親衛沒奈何,只得回報侯君集,把個侯君集鬱悶的不行,對於他來說,每一場戰爭,都是一次發財的機會,這個發財的機會,是他拿命換來的,刀頭舔血,為的就是金錢美人,如今這般,心裡直罵著侯山,這府庫的事,什麼時候輪到前鋒營來管了?

“去,把侯山叫來。”侯君集下令道。

不一會兒侯山便領命前來。

“大將軍有何吩咐?”侯山問道。

“你的人是在幹什麼?前鋒營什麼時候管府庫的事情了?”侯君集一臉陰狠的道。

“情況特殊,我帶兵當先進城後,就打開了三哥給我的錦囊,上面就指示我一定要接管好各府府庫以及管好軍中紀律,不得劫掠。”侯山道,其實他也不明白為什麼三哥一定要這麼做,其實軍隊攻城,劫掠是在所難免的,但三哥在錦囊里說了,若不做好些事,很可能會給侯大將軍帶來牢獄之災,這事關係著侯氏家族的興衰。自家三哥的斷言一向准,關係著家族興衰的大事,侯山不敢等閑視之啊。

“那行了,你現在帶着你的人離開,由我的親衛隊接管。”侯山這話,侯君集也找不出什麼錯,只得揮揮手道。

沒想侯山卻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怎麼?你想抗令。”侯君集怒目瞪着他。

“三哥的錦囊,你看了嗎?”侯山不為所動的道。

聽侯山這麼說起,侯君集才想起,出發時,侯家的岳三哥占的卦,那錦囊一直放在懷裡,這戰一打起來,他早就忘了這回事了,便有些狐疑的看了看侯岳,然後從懷裡拿出錦囊,打開一看。

“世間之事,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依,兄今占卜,得知。高昌之戰乃君集弟之所福,但亦有禍伏之,乃金帛及朝儀之禍,想當初,李靖將軍征東突厥,亦免不了有人詬病,所以,兄今有一言,金帛之事,弟切不可沾,各府官員弟應湊請朝堂,再行任命,不可私自即訂。切記,切記。”

看着錦囊,侯君集的臉陰沉着,到嘴錢財不讓他吞,這讓他心裡怒火萬丈,可岳三哥的斷言,他還真不敢輕違,想當初,岳三哥斷言郭絢人頭落地,果然就人頭落地了,岳三哥斷言秦王能執掌天下,也應驗了。

想到這裡,他自然不敢輕易犯忌,他如今已身處高位,攜此戰功,必更上一層,不須為這些財物耽誤了前程。

“傳令軍中各營。嚴肅軍紀,若有劫掠者,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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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十四年九月,侯君集帶着高昌王智盛及大臣還朝,踏上了漫漫歸途。

曲園,寒風刺骨,轉眼已是十二月的深冬了。

侯岳立在園中,刺骨的寒風讓他的頭腦格外的清醒。二十七個月的丁憂已滿,如今正在等着新的任職。

歷史又一次在他的手下有了些微的改變,然而最終的結局會改變嗎,侯岳心裡仍是一片惴惴,歷史有時似乎輕易就會走上岔道,可有時卻依然頑固的走自己的道路。

小淘拿了一件棉大衣走過來,披在侯岳的肩上:“寶兒說了,大軍已在城外駐紮,侯君集和四弟明日就將帶着高昌俘虜獻於觀德殿,我看了四弟送來的信,這回,侯君集可是秋毫無犯了,想來不會有事了,進屋吧,這大冷天的。”

侯岳點點頭,也許是自己多慮了。

他拉緊了棉衣。然後擁着小淘回屋。

侯孝寶在屋裡,小心的照顧着夜歌,夜歌又懷孕了,如今還沒有太顯懷,不過,這次的反應比較大,這懷孕還沒多久,夜歌就整整瘦了一圈。

“夫君,這次若又是女兒怎麼辦?”夜歌有些擔心。

“女兒就女兒唄。”侯孝寶同學嘴裡說的無所謂,可從他那有些期盼的眼神,仍是希望是個兒子。

夜歌輕輕的摸着有一些微隆的肚子。她感覺這次懷孕不一樣了,說不準,真的是個兒子。

“大公子,老爺請你去下棋。”這時,狗兒在外面拍門道。

侯孝寶不由的翻了翻白眼,自個兒這個老爹,棋藝極差,跟他下棋,簡直是受罰。

夜歌自然了解自己的夫君,便呵呵笑着推開他的身子:“快去吧,別讓爹等急了。”

“真不明白,我這麼好的棋藝,為什麼我爹卻那麼差呢,難道這正是我爹常說的基因突變,唉,也不知這基因到底是啥?”孝寶同學搖着頭。很認命的去跟自家老爹下棋,跟自家老爹下棋是最苦的差事,得顧着他的面子,不能贏的太狠,要計算好讓他輸多少子,即要顯得自己的棋藝沒有退步,還要顯得老爹的棋藝進步,這直是一個高難度的題目,比當初他聽選時難多了。

進了屋,侯岳看到自家老爺棋局都已經擺好了。

小淘看着自家兒子苦瓜似的臉,再看侯子那一臉的躍躍欲試,似乎一定要扳回一局的樣子,這對父子,還真是可樂的很。

“娘,我情願跟爹爹談論詩文,那也比下棋輕鬆。”孝寶同學悄悄在自家老媽耳邊道。

“誰讓你是兒子,乖乖陪你爹下棋吧。”小淘樂呵呵的道。然後帶着小*平兒和小靜兒坐在一邊的炕上,平兒在練字,而小靜兒則纏着自家奶奶說故事。

可小淘才說了個開頭,平兒卻嚷嚷了起來:“奶奶,這個你以前說過了,換一個說。”

“靜兒沒聽過啊。你就再溫習一遍。”小淘無奈的道,她肚子里的故事都叫家裡的孩子掏空了。

平兒嘟嘟喃喃的,聽故事哪裡還需要溫習的,不過,一會兒,她又聽的津津有味起來。

一屋子其樂融融。

這時,就聽外間丫頭的問安聲,隨後紫衣進來道:“老爺,夫人,孝遠公子來了。”

還不等侯岳和小淘說話,孝寶同學就急不可奈的道:“快請,快請。”說了就和了棋:“不下了,孝遠大哥肯定找我有事。”

侯岳一臉置疑的看着他,然後慢條斯理道:“你這麼快和棋幹什麼?不會是下不過老爹,想耍賴吧。”

“我,還耍賴?”孝寶同學無語問蒼天,他實在是為了不讓自家老爺輸的太慘,計算子目計算的頭昏腦脹啊。

真要下起來,贏自家老爹,那是砍瓜切菜般的容易,看着自家老爹一臉懷疑的神色,孝寶同學下決定,下回下棋,一定要自家老爹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國手,不在憋屈自己了。

說話間,侯孝遠便進來,他如今是北衙侍衛,管理着長安宮城的冶安。

此刻他一臉緊張的道:“三叔,不好了,侯大將軍跟魏王對上了。”

侯岳一愣,隨後卻唬的一下站了起來:“侯大將軍?你君集叔?”

侯孝遠點點頭。

“他怎麼會跟魏王對上?他不是要明天才進城嗎?”侯岳急急的問道。

“這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今天天剛黑的時候,侯大將軍就帶着親衛回城了,沒想卻在朱雀大街上遇到了魏王,朝律有規定的,三品以上的官員,見到親王是要下馬下車迴避的,可侯大將軍卻一路揚鞭,反而沖了魏王的馬車,魏王的侍衛就將侯大將軍等人圍住了,沒想,才說幾句,侯大將軍的親衛就將魏王的侍衛斬於馬下,然後揚長而去。現在,魏王手下的那般學士都說,侯大將軍要反叛了,這反叛之說可是非同小可啊,我來跟三叔說一聲,今天晚上我當值,我還要回去。”

侯孝遠說完,就告辭快回。侯孝寶送他到門外。

侯岳背負着手,在屋裡走來走去,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在這裡異峰突起。

隨着太子的行為越來越乖張,皇上如今對魏王李泰是越來越看重,兩年前,就因為有人說朝中大臣輕慢魏王,皇上震怒,很是孝訓了朝中大臣一頓,雖然魏徵力諫,此事不了了之,但此後,朝中大臣誰都知道,魏王在皇上的眼中的份量很重。

皇上甚至允許魏王開學士府,這讓不少當年走過來的人想到了秦王府的十八學士,如今個個都在朝中身居要職,這不能不人聯想到什麼。

功虧一簣啊,侯岳心中突然湧起了一陣無力之感,這次高昌這戰,他早早謀劃,就是為了杜絕侯君集的牢獄之災,也是為了不讓侯君集起怨忿之心,從而走上反叛之路。

而現在這樣,事情的走向侯岳也無法掌控了,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