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話我答應你，等你。

第117話我答應你，等你。

“我也一樣不會做出任何干擾她決定的行為，就算我陪在她身邊，我也從沒做過什麼多餘的事情。”面對卓知寧的嘲諷質問，尚安閑只是沉默了那麼一會兒便用那樣平靜的語氣這樣說了一句。

“是嗎？”卓知寧眯着眼睛，聲音依舊很冷，顯然他並不太相信尚安閑此時說的話。在感情的世界裡，人人都是自私的，誰會願意讓其他人先行自己一步？他不會，難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會？

“我沒有必要騙你。”尚安閑不在意卓知寧的執意，淡淡地講道，“談戀愛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是勉強不來的。所以，如果她想清楚之後，最後選擇的人是你，我會接受她的選擇。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她，至少在她理清楚自己的思緒之前，不要做出過多的干涉行為。”

“這是你的意思嗎？我不做出過多的干涉行為，那你又能保證自己不做出嗎？就算你能保證，你覺得我該相信嗎？我能相信你嗎？”卓知寧咄咄逼人地質問着尚安閑，不是他脾氣不好，不是他討厭尚安閑，只是在因為一個誤會而離開了唐知歆六年之後，他已經變得不願意再等下去了，他想要一個結果，一個本應該屬於他和她的美好結果。

被人這樣質問，尚安閑依舊保持着令人舒服的好脾氣，他還是那樣淡淡的表情，淡淡地望着卓知寧，淡淡地開口對他說：“在這個時候，你信不信我，我都會這麼做。而且，你能不能夠見到她，也不是根據我的意志來決定的，現在是她不想見你。”

尚安閑說話一直都那麼直接而簡潔，他不懂得委婉的述說，他總是用最簡單的言語表達自己的意思。一般來講，他這樣說話的方式不會造成任何不好的影響，然而在這個時候，他用這樣的方式和卓知寧說，只會讓卓知寧感到異常難受。

這就好像是有個人強佔了本屬於你的東西，但他不僅僅是強佔，他在你討上門之後還很囂張的告訴你，那個東西是他的，那個東西不願意回去不是因為他不願意給，而是那東西自己選擇了他。

這讓卓知寧感到非常憤怒，本就在燃燒的心火此刻更是像被澆了油一樣，劇烈的燃燒起來，燃燒的那樣旺盛，好像一瞬間就能將眼前的一切都燃燒殆盡。

“讓開，我要見她。”卓知寧攥緊拳頭，咬着牙從嘴巴里擠出這樣幾個字。他現在已經過了那種衝動的年齡，不會做出那種為了一個女人就和另外個男人大打出手的事情。但是，如果真把他逼急了，他也並不介意揮舞一下自己手裡的拳頭。

但是，他今天註定是不能揮舞拳頭了，就在他和尚安閑要起衝突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了一陣悅耳的鈴聲，就是這樣一陣鈴聲將他整個人緊繃的神經給撫摸平息，因為鈴聲是他特設的。雖然這個鈴聲他已經為這個人設了很久，可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鈴聲響起來，這是唐知歆第一次主動給他打電話。

太過突然，這讓卓知寧愣了幾秒，接着他就狂喜着摸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可惜的是，電話剛一接通，他聽到的卻並不是自己想聽的。電話那頭的唐知歆用沙啞的嗓音對他說了三個字，極簡單也極簡短的三個字：“你走吧。”

卓知寧又愣住了，這次他不只是愣了幾秒，他就那樣拿着手機站在唐知歆家的門口，和尚安閑兩人對望着。尚安閑默不作聲，而他也沒作聲，他很想開口在電話里對唐知歆說點什麼，問點什麼，但他發現自己在這個時候真的不知道能說什麼。

他能說什麼？又能做什麼？

他只是拿着手機沉悶地站在那裡，聽着從電話里傳來的屬於她的呼吸聲。好久之後，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唐知歆終於再次開口：“卓知寧，我想靜一靜。昨天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想清楚，好不好？”

“好。”卓知寧想了一會兒，便答應了。

“那你不要再過來了，好不好？”在卓知寧答應之後，唐知歆又提了個要求。

這一次卓知寧沉默了很久，但他還是答了一句：“好。”

“在我想清楚之前，你也不要再給我打電話，好不好？”

還是這樣一句好不好，每次她說這樣一句好不好，他就難以拒絕。每次都是這樣，每一次都是，他這樣的習慣從八年前他們在一起時就有了，直到八年後的今天，他依然留有這樣一個習慣。

卓知寧又一次沉默了，沉默着不應答，因為他知道，自己一開口又只會是一個字“好”。

但他不想答應。

他可以答應她，給她一些時間讓她理清楚自己的想法，讓她考慮清楚事情到底該怎麼處理。他也可以答應在她想靜一靜的期間，他不再上門來找她，不再強迫她見自己。可是，面對她提出的最後一個要求，他是真的不想答應，也不願意答應。

唐知歆似乎知道了他的想法，在他長時間的沉默之後，她又開口說了一句，用那沙啞的聲音異常軟和的喚了他一句：“阿寧。”

就是這樣一句輕柔軟和的叫喚，卓知寧妥協了。

從前她總是這樣喊他，可是在六年之後，他卻是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這句陌生而又熟悉的稱呼，這讓他心裡的防線一瞬間便潰不成軍。

“阿寧，答應我，好不好？”

卓知寧長長地嘆了口氣，好久的沉默之後終於開口說道：“好。”

“謝謝。”

“你，嗓子難受記得喝消炎藥，口渴的時候就喝胖大海。”卓知寧拿着電話對那頭聲音沙啞得幾乎吐出一個字都異常困難的唐知歆說，“你不要我來，我就不來，我給你時間慢慢想，直到你想清楚為止。”

電話那頭的唐知歆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的時候卻令人能聽出她在哽咽：“謝謝。”

卓知寧知道，她肯定又哭了。

她剛才那一段時間的沉默，一定是在壓抑自己的哭腔。可是她忘了，他是卓知寧，是曾今愛過她，並且一直愛着她的男人，她稍微一丁點不對勁兒他都能察覺的出來，即便是在電話里，即便是他只能聽到聲音。

“小歆，不要哭了。不論怎麼難過，不論心裡怎麼亂，都要記得好好吃飯。我答應你三件事，但是你也要答應我這一件事，我只要求你答應我這一件事。”卓知寧頓了一會兒，細聲對電話那頭的唐知歆說，“好好吃飯，不要一難過一心煩就弄得自己三餐不正常，好嗎？”

他用那樣溫柔的聲音對她提着要求，電話那頭的唐知歆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再次沉默。卓知寧甚至能從電話里聽到一個悶物捂到話筒的聲音。他猜想，她是又哭了吧，並且已經快忍不住要哭出聲音了吧，不然她怎麼會把電話壓到一旁？

她總是這樣，喜歡強裝堅強，不願讓人看她到柔軟脆弱的一面。以前是，現在依然是。

卓知寧就這樣拿着電話沉默着，一直沉默着，等着她在那頭哭，等着她在那頭調整好情緒。好一會兒之後，他聽到電話那頭有了動靜，雖然不是她在說話，但他想她應該已經把電話放回了耳邊。

“小歆，答應我，好嗎？”依舊是那樣溫柔的語氣，依舊是那樣清雅的嗓音。

唐知歆在電話那頭輕輕“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好了，不早了，你今天應該也沒有好好吃飯。一會兒我走了之後你煮點粥吃，不要吃不易消化的硬食，你的胃不好，晚上記得早點休息。”卓知寧囑咐完又頓了一會兒，用那種異常柔軟的語氣對電話那頭的唐知歆說，“小歆，我等你。”

就這樣，卓知寧當著尚安閑的面和唐知歆講了會電話，掛了電話之後他又把目光放回到尚安閑的身上，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在離開之前對他說了一句話：“希望你剛才說的都是真話。”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

尚安閑並不知道剛才唐知歆和卓知寧說了什麼，但是卓知寧卻因為唐知歆的一個電話而願意這樣平和的轉身離開，這讓他感到很奇怪，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特別是當他聽到卓知寧用那樣柔軟的語氣和唐知歆說話的時候，他更是覺得不舒服，握緊的拳頭令他手指都要掐進肉里了。

回到家裡的時候，唐知歆的卧室門還是虛掩着的，尚安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見她正抱着腿坐在床上，便也走了過去，挨在她身旁坐下。

“他走了。”尚安閑對唐知歆說。

唐知歆把頭埋在雙腿間，聽到他說話，她甚至沒有抬頭看他一眼，只是輕輕地“嗯”了一句。

“你剛才在電話里對他說了什麼？他為什麼那麼輕易就離開了？你不是，不願意接他電話嗎？為什麼又願意給他打電話了？”尚安閑問了一連串問題，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原來他竟這麼的在意……

前男友和現男友……

一個是自己深愛過，並且為了不讓他知道殘酷現實而獨自承受一切選擇默默離鄉出走的男人。

一個是自己談不上愛與不愛，卻一直如空氣一樣靜靜地陪伴在自己身旁的，像治癒藥劑一樣的男人。

大家說知歆會咋選呢？

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就不提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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