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欠見色起意直對着美人撲了過去,他伸手抱住美人的細腰,口中叫道:“七小姐,可想死我了。”
“蘇公子真的很想我嗎?”美人嬌聲而語,發出一種類似夜梟的笑聲。
蘇欠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他也是色膽包天,雖有些疑惑千金小姐怎麼會在深夜相會,卻還是抱定有便宜不佔非君子的道理,打算廝混一通。
“美人,來讓爺先親一口。”他說著,雙手扶住女子肩頭,欲把她扳過身來。
那女子似也是個急性子,突然探手抓住他,好像一隻金鉤勾住他的手臂,竟像是要活生生扭斷。
什麼樣的女人能有這麼大力氣?蘇欠心中一驚,卻見那美人已經轉過身來。
那哪裡是什麼沒人,眼前所站正是一個海中的夜叉,地獄的魔鬼。她滿臉通紅,滿面坑窪,又好似煙熏的太歲,火燎的閻王。
“鬼啊。”
蘇欠大叫一聲轉身欲跑,卻被那鬼一樣的人揪住了脖領。緊接着,好似磨盤般的大手打在身上,直痛的他連呼“親娘”。
兩個小廝一見,不由撒腿就跑,邊跑邊喊:“有鬼啊,鬼打死人啦。”
他們跑了,可憐留下蘇欠一人,被惡鬼好一頓臭揍,直打得他眼前發黑,“嗷”地一聲昏死過去。
那鬼見他昏了,不由抬腿在他身上踢了兩腳,罵道:“就這樣的破身體還敢好色,打不死你算好的。”
此時雲去月明,月光映在臉上,照得那鬼越發猙獰。
……
、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兩個小廝驚聲去後,不一會兒就聽前面響起人聲,似有很多人向這邊趕來。
見勢頭不對,那鬼立刻轉身跑了,臨走前還不忘又踢了蘇欠一腳。
等眾人趕到時看到的只是蘇欠如一攤爛泥般倒在地上,渾身是傷,那悲催的表情當真很像遇上了鬼。
眾人如何驚呼,如何救治,暫且不提,只說那個鬼穿過小道往前跑,轉過一片樹林再出來時,已換成一張極為嬌艷的臉。
這隻鬼正是梅飯扮的,按她的想法,假裝成梅七在蘇欠眼前晃悠一圈,沒準見她奇醜無比會打消要娶梅七的念頭。不過蘇欠那小子太欠揍了,居然妄想非禮她,所以才會一時手癢打了他。真是罪過,罪過,嘻嘻。
能做的她已替梅七做了,現在只希望當真如她所想,蘇欠能一怒退婚,那就萬事大吉了。
深夜喧鬧,值夜的都跑去看鬧鬼現場了,一路上也沒碰上什麼人,梅飯小心的潛回住所。剛一進門,就聽到屋裡春梅和春天兩人的對話。
“我不想活了。”是春梅的聲音,這一聲在夜裡說出,當真凄厲無比。
春天莫名的打了個哆嗦,小聲勸道:“你別喊,晚飯時聽小丫鬟說看見小姐了,她肯定回來,你再等等,很快就能解脫了。”
春梅不聽,抱着頭“嗚嗚”地哭了起來。
梅飯頓時心生歉意。她是走了,留下兩個丫鬟可憐巴巴的面對一切,還真有點對不起她們。想到此,不由微微一嘆,推門走了進去。
春天一看是她,驚喜地叫了出來,伸手去扶春梅,“快看,快看,我說小姐回來了吧。”
春梅也不哭了,抬頭看她。
這一抬頭,讓梅飯着實嚇了一跳。她那張臉竟像乾旱一年的土地,起了無數龜裂。
她的易容術最多持續兩個月,現在兩月有餘,早到極限了。可憐春梅頂着這樣一張臉,能不哭嗎?
梅飯歉意更盛,忙道:“春梅,對不起,我這就給你卸裝。”
為了怕臉會花壞,她特意用了固容的藥物,她們洗不掉也卸不掉。若是她不回來,恐怕春梅要頂着這乾裂的臉一輩子了。或者過個十年八載,它自己脫落了也不一定哦。
打了個洗臉水,丟了一個藥丸進去,讓春天給她一點點擦臉。
這個工程很費時間,直弄了半個時辰,才恢復她那張的臉。只是原本細嫩的臉蛋卻滿是皴裂,兩頰通紅的好像猴子屁股。
春梅一見,又不禁大哭起來。
梅飯嘆息不已,上久了易容藥物,她自己的臉上也有影響,但好在自己會調養,這一路倒沒這麼悲慘。不過春梅就不一樣了,她的臉毀成這樣,恐怕要好久才能調養回來。
“放心,不會有事的,一個月,保管你容顏更勝往昔。”她輕聲勸着。
事實證明,她不過是在說大話而已,一個肯定是不行了。春梅的臉足足保養了半年才逐漸恢復。自這次之後,她猶如受驚的兔子,再讓她假扮自己,她可是寧死不屈了。當然這都是後話。
安撫完春梅,甚覺勞累,便匆匆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起來,讓春天出去打探消息,她則一邊吃着早餐,一邊向春梅詢問走後這段時間的情況。
一說起前些天的事,春梅又忍不住哭泣起來。
梅飯走後,她們兩人真是擔驚受怕。想替小姐去上課吧,又怕被認出是假的,可不去上課待在書院又說不通,無奈之下就只好裝病。
生病嘛,自然是得請大夫的,大夫一來難免就露餡了。兩人合計了半天,只好病兩天,好兩天,硬是在書院磨蹭了兩月。所幸梅飯現在的身份變了,即使不去上課,書院上下也不敢把她怎麼樣。後來趕上書院放假,梅府的馬車來接,不走都不行了。
春梅心裡害怕,萬一被拆穿了,冒充官家千金,她的小命都得玩完了。可到了梅府,一看情況,忽然又放心起來。
薇言匆忙回京,臨走前到梅家下了聘,府里上下都趕着巴結未來的皇后梅九小姐,對於八小姐倒不是很上心。她們下車許久,卻連個過來打招呼的都沒有。春梅欣喜之餘,又有些替梅飯傷感。
看來八小姐的人緣,真是不怎麼樣呢。
到府里的這幾天,她們從不出門,只對外說感染了風寒,需要靜養。其間只梅七小姐來看過一次,掀了帘子讓她瞅了一眼,其餘的人連面都沒露。不然就她這聲音不像,臉又龜裂的鬼樣,早被拆穿了。
可饒是如此,連月的驚嚇、不安早把兩人所有耐性磨沒了,若梅飯再不回來,肯定有人要瘋。
正說話時,春天從外面“噔噔”的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