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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向英國宣戰?易知足瞥了兩人一眼,道:“若是直接向英國宣戰,英國人必然先攻打馬普托港,咱們不宣戰,英國人就只能先打德蘭士瓦。”

“這兩者有什麼區別?”易正行有些疑惑的問道。

“區別大了。”易知足緩聲道:“德蘭士瓦遠離開普敦和維多利亞港,又不通鐵路,重型火炮難以運輸,而在輕型火炮和輕武器方面,我們佔據絕對的優勢,戰爭率先在德蘭士瓦爆發,能對英軍造成極大的傷亡!

馬普托的情況則不同,英國海軍戰艦不乏大口徑重炮,一旦開戰,馬普托只怕很難堅守......。”

聽到這裡,趙烈文已然是反應過來,德蘭士瓦先開打,則大清佔據優勢,而馬普托先開打,則英國軍佔據優勢,一先一後,對於戰事本身而言並無多大區別,但對於國內來說影響就大了,因為元奇還要應對國內的金融戰!

只要大清在德蘭士瓦戰場率先取得大捷,國內的金融戰就會輕鬆許多,相反,若是一開戰馬普托就被英軍攻陷,那就是雪上加霜!

“還是大掌柜思慮的周全。”趙烈文由衷的道。

“不是我思慮的周全,而是因為我想借這機會獲得更多的黃金。”易知足笑道:“英國人主動將黃金送上門來,咱們自然不能客氣。”

說到這裡,他看向易正行,道:“至於說給朝廷兩成金礦的股份,這是應該給的,如果不是處於立憲初期,至少應該給朝廷四成的股份,以後再慢慢增加罷。”

給朝廷四成的股份?而且還是應該?不說易正行,就是趙烈文一時間也反應不過來,“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自然是讓朝廷或者說國家儘快富起來。”易知足取過煙盒抽出一支香煙點上,緩聲道:“目前元奇富強,朝廷貧弱,這不是國家之福,必須逐步改變這一現狀,德蘭士瓦金礦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趙烈文遲疑着道:“大掌柜不是急需黃金推行金本位?”

“給朝廷股份,朝廷未必就能拿到黃金。”易知足幽幽的道:“新一輪經濟危機又將爆發了,我國這次只怕難以置身事外。”

又要爆發經濟危機?易正行猶豫了下才道:“美利堅南北戰爭之後不是才爆發了經濟危機,這才相隔幾年?不是平均十年左右才爆發一次經濟危機?”

“經濟危機是有規律和周期,但並非一成不變而是會隨着經濟形勢的變化而延長或是縮短。”易知足緩聲道:“立憲也好,共和也罷,都屬於資本主義制度,都避免不了經濟危機,你們仔細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化解或者是避免經濟危機發生的辦法。”

找出化解或者是避免經濟危機發生的辦法?易正行不由的一呆,這難度是不是太大了?他心裡有些疑惑,難不成跟分給朝廷金礦股份有什麼關係?

南非,德蘭士瓦,比勒陀利亞,南郊,清軍大營。

十幾騎快馬風一般的疾馳進大營,騎手着裝雜亂一看就知道是布爾人,營門哨兵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任由這些布爾人直接進入大營,隨着英軍先遣部隊抵達金伯利,比勒陀利亞氣氛也一日日緊張起來,布爾人往來大營也隨之頻繁,上面早有命令,小規模的布爾人騎兵無須通報,可以直接進入大營。

中軍大帳里,馮子才端着一把小巧的紫砂茶壺站在大幅的德蘭士瓦地圖前沉吟不語,翻譯快步進來稟報道:“將軍,保羅·克魯格在外求見。”

“請——。”馮子才說著轉身大步迎了出去,保羅·克魯格是德蘭士瓦新成立的國防軍司令,親自前來,他倒是不好怠慢了。

一出大帳,馮子才就瞥見保羅·克魯格大步而來,這傢伙瞧着四十齣頭,蓄着絡腮鬍,身形頗為魁梧,神態威嚴,不苟言笑,兩人早就打過幾次交道,也算是熟識,到的跟前,克魯格連一句寒暄都沒有,徑直道:“哨探來報,英軍四個旅約二萬二千人已經抵達金伯利,正在向北挺進。”

聽的翻譯,馮子才神態輕鬆的伸手禮讓道:“進帳談。”

進的大帳,克魯格接着道:“金伯利實際上是我國、奧蘭治與英國殖民地交界的地方,發現金剛石後被英國人強佔了去,一旦越過金伯利,英軍就算是踏入我國境內,貴軍應該可以出兵了吧?”

他這話裡帶有幾分怨氣,得到英軍向金伯利開進的情報之後,他就主張主動出擊,打英軍一個措手不及,畢竟英國已向德蘭士瓦宣戰,但對方卻是一再推諉,非要堅持等英軍進入德蘭士瓦境內才肯出兵。

馮子才沒理會他,走到地圖前才停下腳步道:“另一路英軍現在在什麼位置?”

“正向奧蘭治的布隆方丹挺進,兵力約一萬六千人。”

馮子才手指在布隆方丹的位置上點了點,緩緩的搖了搖頭,這地方距離金伯利不遠,英軍兩部可以說是遙相呼應,主動出擊,他這點兵力着實是少了點,略微沉吟,他才道:“不着急,再放近點,等英軍兩部拉開足夠的距離再說。”

克魯格冷聲道:“若是英軍不拉開距離呢?”

“那就按兵不動!”馮子才沉聲道。

“按兵不動?”克魯格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按兵不動。”馮子才點了點頭,“我軍另一部一直作為伏兵駐紮在萊邦博山口,咱們做誘餌,英軍若是圍攻比勒陀利亞,那一部就能南下切斷英國人退路。”

這是想將這兩部英軍,近四萬英軍全部殲滅?克魯格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氣,這些清國人是瘋了嗎?他清楚的知道清軍駐紮在萊邦博山口的兵力只有八千,合計一萬四兵力,就算加上他們八千人也才二萬二,想全殲三萬八的英軍?

猶豫了下,他才道:“我們國防軍是騎兵可不擅長打戰地戰。”

“不用你們打陣地戰。”馮子才道:“你們負責從旁牽制就可,只要能夠把英軍牽制在比勒陀利亞,就足夠了。”

克魯格神情古怪的看着他,他着實是想不通,對方哪裡來的底氣,比勒陀利亞可不象清國的城池有堅固的城牆,就憑清軍新構築的這個陣地,面對六倍的英軍,能堅守幾天?

馮子才緩聲道:“英軍既然已經踏入國境,貴軍不妨出動進行阻擊騷擾,當然,如果能插到敵後,騷擾或者是切斷敵人的補給線,就更好。”

克魯格一愣,“刻意遲滯對方的行軍速度,讓兩部英軍匯合來攻?”

“是這個意思。”馮子才笑着點了點頭,接着話頭一轉,“我國兵法有雲,知彼知己,百戰不殆,英軍司令官是誰,詳細打探一下他的情況。”

金伯利,英軍大營,指揮部。

六十齣頭的陸軍中將羅伯特·內皮爾叼着煙斗坐在大幅的南非地圖前盯着布隆方丹的位置,原本他的打算兩部匯合之後再穩步向德蘭士瓦推進,但卻接到加急電報,着他儘快進攻以試探清軍的反應,儘管如此,他也沒有着急,而是派出兩個旅緩慢向威特沃特斯——德蘭士瓦金礦發現地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