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肖揚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周蕙比他想象中堅持的時間長一點，但這不排除董浩那小子為了在美女面前獻殷勤而不用她幹活的原因。

“怎麼了？你還問我怎麼了？”周蕙氣的幾乎要昏過去，看着眼前坐在老闆椅上一臉天真的肖揚，恨不得把鞋脫下來扔到他臉上，氣鼓鼓的說道：“你還問我怎麼了，當初應聘來這裡，可不是給你養豬來着！”

“哦？”肖揚露出愕然的表情，差異的道：“我當時講的很明白，你們去的地方是看起來貧瘠落後的農村，而你們要做的，是要改變這種局面，也許用不了幾年，這裡將會成為比大城市還要耀眼的明珠，將成為舉國文明的新農村形象。但是你們現在過去，不是去享受，這裡條件艱苦，比不得城裡，更沒那麼多講究，你們所面對的，是豬牛雞鴨之類的家畜家禽。覺得自己受不了同學，可要想好了再給我答覆，別到時候說我欺騙你們。”

肖揚一臉無辜的看着周蕙：“當時我是這麼說的吧？”

“當時你確實是這麼說的，不過我應聘的表格上明明寫着應聘公司的銷售經理，到這了為什麼要讓我養豬！面對豬牛雞鴨？那也是那些畜牧專業的去面對，憑什麼我學市場經濟的去！還有，豬圈的味道臭得能熏死人，你看我一個女孩子好欺負是不是，讓我去干那些，在家我媽連碗都沒讓我刷過一回！”

周蕙越說越激動，彷彿要把這一個月受到的委屈都泄出來，眼圈都有些紅。

肖揚心裡也覺得這麼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但臉上依然掛着笑容，說：“能熏死人么？你看我這不活的好好的，再說了，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我看你也沒少吃豬肉炖粉條啊，這時候怎麼沒覺得臭呢？”

“你，你是老闆，動動嘴就可以了，你怎麼會去接近豬圈那種地方？怎麼會幹那種低賤的活？”周蕙這時候有種破罐破摔的感覺，要不能把怨氣都泄出來，非病一場不可：“吃豬肉和養豬能是一回事嗎？”

“低賤……的活？記住了，靠自己的努力吃飯，就不丟人！”肖揚深深的看了一眼周蕙，“你跟我來，佳佳，你也過來吧。”說著回頭叫了下被這場面嚇得不敢吱聲的孟佳。

兩女不知肖揚葫蘆里賣的什麼葯，跟在他後面來到那個簡易的豬舍前。說它簡易，其實也不算小了，長十米寬兩米的豬圈用水泥砌成，完全按照標準的生豬養殖基地來的，這也是為了日後大規模養殖做鋪墊。

董浩這會正蹲在豬圈門口觀察着什麼，都沒注意到幾人過來，聽到肖揚輕咳了一聲，趕緊回過頭，見到三人，有些局促的搓搓手：“我在觀察小豬的生長習性，準備做一下筆記。”說著揚了揚手裡的一個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已經記了十幾頁。

“呵呵，你忙你的，我就過來看看。”肖揚給了董浩一個鼓勵的微笑。

周蕙則對着董浩冷哼了一聲，覺得跟他說話都是一件掉價的事情，整天就知道跟這些臭烘烘的畜生打交道，幫自己幹活怎麼了，他自己願意，可別想得到我的感激！

董浩對周蕙這個冷漠的校友有些怵，知道人家不喜歡他，尷尬的笑笑，自覺的站到一旁。

肖揚沒說話，從架子上拿過小白龍，打開開關，一股水流驟然噴出，嚇了周蕙一跳，趕忙往後閃了兩步，生怕那水濺到豬舍里然後又濺在自己身上，想想以前吃過的豬肉，再看看眼前的豬舍，周蕙非但沒有覺得養豬是造福大眾的事兒，反而有一種很反胃的感覺。

肖揚一邊淡然的衝著豬舍，將裡面的糞便衝到排污溝里，一邊說道：“周蕙，你讓我很失望。從你身上，我看見了所謂天之嬌子的素質，嗯，視勞作為一種低賤的事情。”

“我，我沒有。”周蕙漲紅了臉，作為一個九十年代的大學生，到哪不是被人捧着，沒想到卻被肖揚這個初中生給毫不留情的諷刺了，心裡上當然接受不了。“我只是不應該干……”

“我不需要解釋。”肖揚打斷了周蕙，淡淡的道：“現在你面前只有兩條路，第一，你來這裡將近一個月，我給你開滿一個月的工資，報銷你的返程路費，你，該回哪回哪，回你的象牙塔里繼續做你的天之驕女也好，找尋你夢中的美好事業也罷。以後跟我們這破落的農村再無半點瓜葛。當然，這樣的後果是被你的同學老師恥笑你做事虎頭蛇尾，不過我相信你會找到很好的理由，不妨把責任推倒我身上，估計沒人會說你‘豬都養不好，還能幹啥’這樣的話，你依然是同學們追捧的交際型漂亮美女！”

“第二，心裡可以罵我，把我當成是豬舍里的豬，然後惡狠狠的給它們清潔衛生，洗澡。相信這樣你會聞不到這裡的氣味，還會得到勞動帶來的成就感。而我，也會高看你一眼。”說著，淡漠的看了呆站在那裡的周蕙：“我已經給你示範了怎麼做，何去何從，你自己考慮，我從來不喜歡強迫別人做事。”

說著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回頭道：“不妨再告訴你件事兒，養殖廠剛開始成立的時候，幫母豬接生的活我都干過，那時候沒有這麼現代化的設備，豬舍是人工清理的，這些，我都做過。”肖揚說謊了，這些是他上輩子干過的事兒。

肖揚走了半天之後，周蕙才如夢初醒般緩過來，肖揚的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尖刀狠狠刺在這個驕傲女生的心頭，從小學就知道成功需要付出的道理，可直到今天，她才似乎真正懂得了，成功，並不容易，需要付出的，也遠她的想象。

憑什麼讓一個小毛孩子看不起，他都能做的事情，為什麼我就不能做了，周蕙想到這裡，惡狠狠的拿起水龍頭，朝着下一個豬舍走了過去，她心裡真按照肖揚剛才說的，把這裡的豬都當成是肖揚了。

“我噴死你們，噴死你們，讓你欺負我，讓你欺負我！”眼淚一邊往下掉，一邊在心裡狠狠的咒罵肖揚。

“我幫你吧。”董浩默默的走過來，遞給周蕙一個乾淨的手絹，準備接過她手中的小白龍，這本是他天天的工作。

“上一邊去！”周蕙使勁把董浩扒拉開，邊抽噎邊道：“我自己會幹！我就不信了……”

其實這也是肖揚當初選中周蕙的緣由，這個女孩子有想法、有野心、有能力！只是從小優渥的生長環境讓她變成一隻驕傲的白天鵝，如果不把這些東西去掉，早晚會因此害了她。

看着肖揚的背影，跟在後面的孟佳滿臉的敬佩，心說肖揚太厲害了，教訓人家大學生都一套一套的，硬是把人家給說哭了。自己一定要好好學習，以後可不要學那個姐姐，養豬其實沒什麼不好啦，只要投入進去就不會覺得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