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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秋月沒有直接回答秦若芸的問題,她披頭散髮着,一雙手緊緊抱住自己懷裡的布娃娃,宛若秦若芸是惡魔,是要來傷害她孩子的妖怪。

現在的簡秋月,早就褪去了當年的光華。

曾經的她,雖然不是嫡妻,但是在秦府內,風頭強勁,早就被府中一幫下人視為當家主母。

可是,現在,一夜之間,自己疼愛且是唯一的孩子中了那樣厲害的蠱毒,她的神智徹底瘋了,就連自己的女兒近在面前,卻仍然識不得!

秦若芸走過去,不顧簡秋月的掙扎,緊緊地擁住她。

“不要……不要碰我!你這個妖怪!醜八怪!不要碰我!”

秦若芸的聲音含着無限的痛楚:“娘,娘……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你才會變成這樣子!如果我沒有中僵母蠱,你也不會這樣!我就是你的若芸,我就在你眼前,可是娘都認不出我!”

“你一定很痛苦……這樣的人生,你還活下去做什麼?”秦若芸喃喃自語,顆顆滾燙的淚水就這樣從眼眶裡流淌出來:“你一定不想這麼活着,那麼痛苦,因為瘋了,就這樣被爹困在這裡一輩子!我來幫你,娘,若芸會幫你的!”

簡秋月蹙了蹙眉,聽不懂秦若芸在說什麼。

但是,她聽着這個妖魔鬼怪的胡言亂語,再看到她猶如夜叉的臉,她越發覺得害怕,想要開口呼救。

可……她剛要開口呼救之時,她的身後已經貫穿了一把匕首。

狠狠地,沒有半絲猶豫……

那鋒利的刀刃就這樣戳入簡秋月的心窩,血在一瞬間淋漓了地上的毯子,滴滴答答流個不停。

隨着血液的溢出,簡秋月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望向面前的秦若芸,最終蠕了蠕嘴唇,啊了兩聲,試圖想要說什麼,可是那刀扎得極准,極快,已經把她所有的活路抹掉。

簡秋月就這樣瞳孔放大,眼底寫滿了驚訝和恐懼,卻仍來不及閉眼。

秦若芸抱着懷裡的女人,眼淚流得更加洶湧起來,嘴裡喃喃地說道:“娘親,活着,對你來說,是一種折磨……是一種煎熬,沒有人願意,也沒有人敢就這樣結束你的生命!我知道您一定不喜歡這樣的生活,所以由我來幫你結束!我已經研究了好久,這樣的刀法,會讓你感受的痛苦極短……”

她布滿屍斑的手,輕放到簡秋月的眼瞼上,輕輕一柔,幫她闔上眼。

“娘,你放心,我也會去那裡陪你的!但是,至少現在還不行,我要讓那個賤女人嘗嘗看什麼叫做誅心的味道!我不能讓她那麼快活的!我和娘那麼痛苦,都是拜她所賜的……所以,我不能放過她!”

秦若芸輕輕把簡秋月放下,用桌邊的一塊布,擦掉濺在臉上的血,手上的血,擦得一乾二淨,彷彿她的皮膚上從來就沒有沾染過這樣的血跡!

“秦若藍,你等着……”

秦若芸沒有着急走,還是仍舊留在這間屋子裡。

說實在,往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丟了她的人都以為她會逃出秦府這一片地方,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其實不然,她就留在這裡,等着所謂的秦若藍凱旋而歸。

第二天,秦若藍,秦正毅一行人回府。

府內,白衣縞素,府門口上更是掛着一個個白喪的燈籠,隨着風搖擺起來。

琳琅從來沒見過人喪葬風俗,指着大白燈籠,單純地問道:“娘親,這個是什麼?白白的,像個球,還可以掛起來的?”

換做平時,秦若藍定當是悉心回答,但是此時,她卻顯然沒心情。

她冷眼望了四周的燈籠,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秦府內發生了什麼嗎?”

秦正毅拈了拈鬍子,心裡一思及秦若芸的死,臉上悲慟,點了點頭:“嗯……若芸不慎打翻燭台,在火海中亡了……”

“她死了?”秦若藍蹙了蹙眉頭,倒沒有半分幸災樂禍,卻顯得異常平靜。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秦若芸中了自己的僵母蠱,秦若芸已經受到她應有的懲罰。她暫沒有想要她就這麼死的念頭,更何況,其實死比活容易,死是一了百了,但是活着就是要受心的煎熬。

除此之外,秦若藍更是覺得這所謂的火,很是蹊蹺。

燭台着火,在火海身亡,秦若芸會就這樣死在芸香小院內嗎?似乎不像,但是既然說她死,應該是留下骸骨了。

“那,她的骸骨呢……”

秦正毅點了點頭:“當時火太旺,若芸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副七拼八落的身子!”這秦正毅哪兒知道,所謂的秦若芸的骸骨其實是就是那兩個怕事的護衛為了圓自己說的謊,花了銀子,到義莊內買了一具沒人要的女人屍體,燒得面目全非之後,李代桃僵成了秦若芸的遺骸了。

秦若藍點了點頭,並不遺憾,也不可惜。這條命,她自己從來沒有珍惜過,她替她珍惜又如何?再說,她本就是心小之人,她曾經如此對待過自己,她實在很難以德報怨,仇將恩報,和她有了深厚的友誼。所以,這場喪事對秦若藍毫無影響。

可就在這時,,

一個小廝臉上大痛地走過來:“不好了……老爺,夫人走了!”

秦正毅緊蹙着眉頭:“什麼走了?她去哪裡了?”秦正毅一時沒搞清楚小廝的說辭,只當是她獨自去了哪裡呢?即使她瘋了,但要是她得知秦若芸的死訊,指不定會加重病情。

小廝抖抖索索地說道:“老爺,夫人死了……剛剛,就在剛剛,有人聞到屍臭,走進夫人的屋子裡卻發現,夫人和小翠的屍體。她們兩人都死了!”

這一下,秦正毅大駭。

她不過出去兩天兩夜,秦若芸死在火海里,簡秋月和服侍的婢女死在屋子內,這對他來說,可算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怎麼死的?”

“是被人刺死的……”

“什麼?”秦正毅勃然大怒:“是誰?趕緊派人調查,一定要把那個罪魁禍首抓住!我一定要將那人碎屍萬段!”

秦若藍若有所思起來,那個殺簡秋月的人難道比自己還要恨?要非殺了她不可!更何況,她瘋了!對一個向來精明睿智的女人來說,瘋比死更可怕。她既然已經瘋了,又何必對她動刀子呢!這一點,秦若芸也想不通。

雷峻和琳琅面面相覷,聽到死人,自然也明白是不好的事,也靜靜地站在一邊,不說話。

小寶卻是站在那裡,靜靜地陷入沉思。

僵母蠱,不死不僵,它在進入人身體後活着的狀態下,能讓人毀容,身上臉上布滿屍斑。但是,無論身體的寄主以何種方式死亡,它卻仍然可以以原來的模樣讓寄主保持。按照這樣的話,秦若芸縱使死在大火中,也不該是面目全非。活着是什麼樣子,死的時候也就該是什麼樣子!

娘親可能不知道,他也是從山洞內的書上看到的……

他自己會不會記錯了?

小寶覺得自己應該不至於記錯,但是外公都這麼說了……

秦正毅本來覺得還因為秦若藍,小寶感到有所寬慰,現在這下驚聞又一個噩耗,也再也沒有心思了。他和秦若藍匆匆道別後,就回屋去了。

秦若藍,小寶,琳琅,雷峻卻是沒有受影響。

秦若藍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唄!

回到房間內,秦若藍就把琳琅叫到面前:“琳琅,你能不能說說看,我在與慕容欣悅的對戰中,你怎麼會幫我一起戰鬥的?”

她在台上,琳琅在台下。

在她置之死地之時,是琳琅讓她死而後生,所以她很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琳琅點了點頭:“娘親,你在台上戰鬥的時候,我好難受,我也能感到你的痛苦。所以,琳琅很痛很難受,而且琳琅不想讓娘親痛苦,所以就……也不知道怎麼就到上面去了!”

秦若藍看着琳琅純澈如琥珀的眼眸,問道:“你害怕嗎?害怕戰鬥嗎?”

琳琅搖了搖頭:“不怕!為什麼要怕?”

這時,雷峻適時地開口:“秦若藍,我看是你想多了吧!魔獸和人並不一樣,人會害怕戰鬥,但是魔獸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的。不論雄性雌性,壯年的少年的,都不會害怕!饒是琳琅也是如此!如果你是因為這樣,才不讓琳琅上台戰鬥,那你是多慮了!不過,琳琅是千年難遇的神獸,她雖然有自我隱形,屏蔽自己身上魔獸氣息的能力,但是如果被眾人知道,到時候你和琳琅都有危險!”

秦若藍恐怕容易被各路召喚師盯上!

因為死了,魔獸和召喚師的契約將自動解除,那琳琅便是自由的魔獸,可以重新與召喚師簽訂契約。

而對於琳琅而言,頻繁地親眼見到契約自己的召喚師一個個死去,對她的心境是一種創傷。更多的是,如果新契約她的召喚師圖謀不軌,企圖要擾亂整個蒼穹大陸的話,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琳琅,絕不是一般的神獸。

倘若妖化,註定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