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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靈氣修為低劣,吐納半天丹田氣海方才積蓄了些許靈氣,隨即以意行氣,嘗試行走任督二脈。

任督二脈也就是世人所謂的小周天,指的是前胸後背的兩條脈絡,任脈在胸前,督脈在背後,連丹田氣海計算在內共有九處大穴,行氣的路線是靈氣由丹田氣海下行至會陰,再由會陰升至後背督脈的尾閭,再升至命門,之後是大椎,再玉枕,再百會,之後回返前身的印堂,膻中,最後回歸丹田氣海。

任督二脈雖然任脈在前,督脈在後,但是行氣時卻是先走督脈,後返任脈,這是練氣最基本的嘗試。

三昧真火小成於任督二脈,中成於奇經八脈,大成於十二正經,由於之前已經催發了三昧真火,故此任督二脈此時應該已經處於暢通狀態。

練氣之人可以感受到靈氣自經絡里的運行軌跡,靈氣下行會陰沒問題,反至尾閭也暢通,但行至命門處靈氣受阻,不是通行不暢,而是完全受阻,一絲一毫也引不上去。

這一發現令姬仇倒吸了一口涼氣,完了,果然出問題了,在修鍊三昧真火之前他的會陰和尾閭兩處穴道就已經打通了,此時靈氣運行止於命門,說明自己的經絡仍然處於閉合狀態,並未打通。

三昧真火共分三階,初階發于丹田氣海,是為民火,靈氣遊走於任督二脈。

中階發於腎,是為臣火,靈氣遊走於奇經八脈。

高階發於心,是為君火,靈氣遊走於十二正經。

靈氣不得遊走於任督二脈,說明自己連初階都不曾練成。

但轉念一想,也不對呀,逆血衛士偷襲鎮魂盟的當晚他的確曾經發出過三昧真火,不但將那逆血衛士焚燃成灰,甚至連其所用兵器都化成了鐵水,除了三昧真火,其他功法不可能出現這種結果。

這是怎麼回事兒?

頂着一頭霧水引氣再試,還是不成,靈氣到得命門處就會停滯不前,感覺不是那種強行沖開之後的重新閉塞,而是完全沒有打開過。

三昧真火的催發是建立在任督二脈通暢的情況下,中階則是建立在奇經八脈通暢的前提下,而奇經八脈包含了任督二脈,連任督二脈都不曾打通,怎麼可能打通奇經八脈。

如此一來初階和中階都被徹底排除在外,只剩下了高階,三昧真火到得高階,靈氣會遊走於十二正經,而十二正經是不包括奇經八脈的。

將不符合邏輯的可能全部排除掉,剩下的那種可能不管如何匪夷所思,都是正確的答案。

任何功法的修鍊都是循序漸進的,怎麼三昧真火還能越級修鍊不成?

師父的作用是巨大的,如果有師父在旁邊提醒解惑,姬仇也不用如此絞盡腦汁,但三昧真火已經近千年沒人練成過了,自哪裡找師父去。

雖然靈氣無法遊走十二正經,卻也有辦法確定自己先前所發的三昧真火是不是出自十二正經,而檢試的方法也很簡單,十二正經每一條經絡都對應有身體的具體部位,逐一摁壓感知,如果先前所發三昧真火當真出於十二正經,被強行拓開的經絡所在的身體部位必定會有類似於撕裂的疼痛感。

十二正經又分為四大經絡,分別是手三陽手三陰,以及足三陽和足三陰,這四大經絡每處又包含三條正經。

逐一按壓檢試過後,姬仇發現自己的十二正經的確有被強行沖開的跡象,但不是全部沖開,而是有四條被沖開了,這四條正經分別來自手三陰手三陽以及足三陰足三陽。

具體為手太陰肺經,手少陽三焦經,足太陽膀胱經,足厥陰肝經。

為何其他經絡不曾沖開,唯獨這四條正經被強行重開?

由於背後的創傷仍然十分疼痛,且傷處恰好在足太陽膀胱經流經的魂門穴,便給了姬仇啟發,足太陽膀胱經是在中刀之後暫時鬆動的。而手太陰肺經則是在吸入大量炙熱煙氣所引發火氣反衝,足厥陰肝經之所以偶然開啟,乃是因為出手之時雙腳離地,是身在半空出招的。至於手太陽三焦經的開啟,則是因為笑雷真人的那隻三足金蟾,事發當日三足金蟾曾經噴吐火焰,其所噴火焰混合有黏液,有些許黏液沾附到了他的背後並一直在緩慢燃燒,由此激發了手三陽三焦經。

而他當時心急如焚,在無心之下誘發心火,恰好應對了三昧真火高階的火發於心。

想到此處,姬仇恍然大悟,在機緣巧合之下,五個外部條件共同起效,由此催發了三昧真火。

恍然大悟並沒有給姬仇帶來撥雲見日的豁然開朗,反而帶來了莫大愁惱,因為他無法隨心所欲的使用三昧真火,想要如法炮製催發三昧真火必須具備之前的五個條件,雙腳離地簡單,心急如焚也不難,即便是吸入炙熱煙氣也可以人為控制,但餘下兩個實在是無法控制,總不能為了催發三昧真火而故意挨上一刀,再讓那噴火的蛤蟆再燒上一燒。

就在姬仇愁惱嘆氣之時,紀靈兒回來了,帶回了修士的衣物鞋襪以及一些書籍,除此之外還有一把窄刃長刀。

紀靈兒將東西放到床邊,轉而走到桌旁提壺倒水。

“真是辛苦你了。”姬仇說道。

紀靈兒正在喝水,沒有接話。

“盟中還為修士配發兵器么?”姬仇拿過那把長刀出鞘端詳,只見器形古拙,刀芒內斂,不似凡物,“別的修士都是用劍,為何給了我一把刀?”

“修士所用兵器並不統一,只是用劍的比較多,我知道你習慣用刀,”紀靈兒轉身回來,“此刀名為逐月,是我爹年輕時所用的兵器。”

聽得紀靈兒言語,姬仇暗暗皺眉,“你將它拿了來,你爹知不知道?”

“知道,他看見了,也沒說什麼,”紀靈兒將衣裳鋪展開來,“來,試試是否合身?”

“不急,不急,先放在那裡,待我傷好之後再穿。”姬仇擺手說道。

聽姬仇這般說,紀靈兒也沒有勉強他,將衣服疊好,放在一旁,轉而拿過那幾本書籍,“這些是鎮魂盟的盟規戒律,你抽空看一下,由於你沒有師承,我便將炎箭宗的練氣心法拿了來,你也翻閱一下。”

“哎,我有事與你說。”姬仇說道。

“什麼?”為了掩飾自己的羞窘,紀靈兒轉身走到桌旁,藉此背對着他。

令紀靈兒沒想到的是姬仇跟她說的並不是她所認為的,而是關於三昧真火的一些細節。

姬仇意簡言賅的將自己的情況說與紀靈兒知道。

聽完姬仇的講說,紀靈兒顰眉沉吟,沒有立刻接話。

“實則我沒有練成三昧真火,只是無心插柳,日後也不得再度催發。”姬仇說道。

“不不不,”紀靈兒連連擺手,“既能催發,自是已經練成了,只是需要設法將其固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