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府內，紅袖低頭有些不適：“王妃，您怎一直盯着紅袖看？”
紅袖將倒好的茶遞到蕭長歌跟前，詢問。
被蕭長歌這樣看着看的她有些心驚膽戰地，特別是那雙眼似能看穿人心思，怪得很。
“還有秋冬，你從早上一直看着我笑，是有什麼可笑的。”
紅袖瞥向秋冬，見她笑得花枝招展地她更好奇。
“我這是高興，高興紅袖姐姐終於有春天了。”
秋冬捂嘴偷笑，媚眼早彎成月牙兒形。
“春天？”
紅袖不解，挑眉問。
“王妃跟您找了一門好親事，聽聞那位公子一表人才，人也不錯，家中只有一父一母與他，關係也不複雜。”
秋冬說著連嘴都合不攏了。
紅袖猛地看向蕭長歌有些驚訝：“王妃，秋冬說的是真的？”
“是。”
蕭長歌輕飲一口茶，點頭輕應。
砰地一聲，紅袖跪在蕭長歌面前磕着頭，眼中淚流出，眼眶發紅。
“王妃，紅袖不嫁，紅袖要一輩子伺候王妃，朱兒也沒了王妃身邊能用的人也只有紅袖跟秋冬，紅袖怎能在這時候離開呢。”
紅袖顫着道，淚聲俱下。
“王妃，紅袖不想離開，求求王妃不要讓紅袖離開好不好。”
見蕭長歌不吭聲紅袖又接著說道，哭着求着，磕頭砰砰聲響，聽得秋冬心疼極了。
“可你年紀已到，若是再拖下去到明後年可就難找婆家，我是為你好。”
蕭長歌輕嘆，紅袖低頭，手微微一動。
我為你好四字回蕩在她腦海里，只覺得諷刺。
若真為她好，怎不肯讓她當三妾氏呢？
讓她跟她一同在王爺府內，不是省去更多麻煩。
“你家裡還有父母，我也該為她們考慮一番，她們只有你這個女兒。”
蕭長歌輕嘆，一番話戳中紅袖內心。
在鄉下的父母是她唯一的牽掛，她可以不嫁卻不能讓他們失望。
雖是養父母，可這些年一直將她當成親生女兒看，對她好，有什麼東西也是塞給她吃，讓她帶回府內。
“此事你好好考慮。”
“那王妃的意思呢？”
紅袖低頭，低沉的聲音從嘴裡發出，詢問着蕭長歌的意思。
“嫁。”
蕭長歌毫不猶豫回答。
她不能耽誤紅袖的好事，以前紅袖為她做了許多，她為了自己的利益也留着紅袖在身邊多一年，若不然去年就可為她選個好人家了。
她不能再耽誤紅袖了。
紅袖心裡一沉，整個人軟倒在地上，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淚。
秋冬擔心地看着紅袖，她本以為這是件喜事沒想紅袖會不高興。
主子為一下人尋親事那是對丫鬟的看重，如今鬧成這樣她看着也不知如何是好。
“紅袖是夫人撿來的，自小伺候小姐，既小姐說嫁那紅袖便嫁。”
紅袖魂不守舍道，宛如被操控的木偶。
“那我便派人與那位公子先說，定個好日子。”
“是。”
紅袖沒感情應着，對她來說一切都無所謂了，她所有的期望在這門婚事中已沒了。
她還以為能跟她家主子一樣伺候楚鈺。
也好，也罷，斷了她念想也好，至少不用那麼糾結，不用再念着楚鈺。
“既沒事，那紅袖先告退。”
紅袖起身，步伐不穩地走向門外。
秋冬擔心得想跟上去轉頭見蕭長歌又停住腳步。
“王妃，紅袖姐姐看起來不是很高興呀。”
秋冬怯怯問。
“我知，可她必須嫁。”
蕭長歌肯定道，秋冬撓了撓頭有些發懵：“為什麼？”
“為了斷她念想。”
紅袖對楚鈺的感情，當真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嗎？
她是過來人，看得出每次紅袖看着楚鈺時的眼神，跟她以前看着楚言時差不多。
可她不能成全紅袖所以只能裝作不知，她不願讓紅袖捲入紛爭中。
別看如今王府風平浪靜，可很快就不是了，若贏則萬事無憂若輸那是全軍覆沒，包括整個王爺府的人。
她賠得起卻不願讓紅袖出事。
“念想？”
秋冬撓了撓頭不解問。
“說了你也不懂，等明年你年紀到了我親自給你選一門親事。”
“親自？王妃的意思是紅袖姐姐這門親事不是王妃選的？”
秋冬挑眉，好奇問。
見蕭長歌默不作聲她便猜到些什麼了。
府內只有三人是主，除掉南院那位跟蕭長歌，那就只有王爺了。
只是王爺怎會關心一個下人的親事呢？
不懂，不懂，她近來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
“你這小腦袋怎麼想也想不出為什麼，倒不如別想了。”
“這嫁衣是給紅袖的，你拿給她吧。”
一眨眼蕭長歌手上一多出套紅衣裳，秋冬啊了一聲表示震驚。
“這…”
“原來王妃之前躲在屋內是在綉嫁衣？”
秋冬恍然大悟，蕭長歌不作回答。
“你們的嫁衣別人綉我不放心。”
“你的也準備好了，等他日你出嫁時再拿給你穿上。”
蕭長歌莞爾，秋冬眼眶紅潤，抽泣着。
誰家主子能像她家主子這般對她們這麼好呢，連個丫鬟都能進小祠堂供奉着，還親力親為做嫁衣，這每一針一線都是蕭長歌自己親手縫的，連線跟布料都是蕭長歌親自選的。
“王妃，秋冬能遇王妃是秋冬的福氣。”
“那你便不該哭而是該笑着。”
蕭長歌輕笑，伸手抹掉秋冬眼角的淚，手指冰涼讓秋冬忘了哭。
“是，秋冬該笑。”
秋冬點頭，噗嗤一笑。
“我先去安慰紅袖姐姐順便將嫁衣拿給她。”
秋冬還不忘紅袖，不忘她剛出去時的神情有多難受。
看着秋冬離開的背影，蕭長歌輕嘆一聲。
既已說明那該替紅袖準備成親用的東西了，她知道紅袖一定會嫁。
不管如何，只有出了王爺府她才是安全的，所以必須嫁。
水井旁邊，紅袖頭從水桶內仰起，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氣，水花四濺。
水珠順着臉龐滴答滴答落着，連發末都濕透了。
手緊握着水桶，眼中凌厲。
“紅袖姐姐你在做什麼呀，這可是冬天，我替你擦擦。”
秋冬剛走進院內，見紅袖的模樣趕忙到她跟前將水桶挪到其他地方，拿出手帕替她擦着臉。
“秋冬，你走吧讓我靜靜。”
紅袖一把推開秋冬，有些疲倦道。
“好好，那我先將王妃給您做的嫁衣放到你床頭上。”
秋冬點頭，生怕紅袖會做出什麼糊塗事來不敢刺激她。
“嫁衣？”
紅袖轉頭，那雙銳利的眼看着秋冬手上拿着的嫁衣，伸手緊緊抓着，似明白什麼一樣朝着天哈哈大笑，卻笑得凄涼。
“紅袖姐姐你怎麼了，你別這樣，要是你不想那我們跟王妃說說可好？”
秋冬本還支持可見紅袖笑得這樣她嚇得腿軟。
若是不願那便不強求。
“嫁，我嫁，這可是王妃為我選的夫君，我嫁。”
紅袖無力道，連嫁衣都讓秋冬送來哪還有不嫁的道理。
她心裡存的希望破滅，既這樣那她嫁。
“可看紅袖姐姐你這樣似不想嫁，秋冬看的心疼。”
紅袖站起身來抹了抹眼角的淚，輕笑。
“心疼？為何心疼？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紅袖嘴扯開一笑，卻笑得僵硬。
眼角的淚不禁滑落，秋冬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千言萬語卡在喉嚨內，想說卻說不出口。
“我自己拿回去收着吧。”
紅袖說著，搶過秋冬手上的衣服從秋冬身邊走過。
魂不守舍地，臉上連一點表情都沒。
秋冬看着紅袖離開的背影，不解地皺眉。
別人是盼着主子能給她們挑門好親事，可看紅袖這樣卻不然。
若是她，雖會捨不得王妃可就算嫁後也可以繼續伺候王妃呀？
南院內，白靈兒正看着銅鏡內的自己，扶了扶髮鬢，見門有動靜時輕撇一眼門邊，雙兒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你慌慌張張地在幹什麼呢。”
白靈兒帶上耳墜，理了理掛在脖上的珍珠。
“夫人，夫人，奴婢剛聽到消息，王妃給紅袖找了門好親事！”
雙兒咳咳兩聲，嗓子沙啞。
“你從哪聽來的？”
白靈兒從椅上起身，不信道。
“我方才路過天井那邊聽得秋冬跟紅袖在是說，聽說王妃連嫁衣都替紅袖做好逼着她出嫁呢，夫人，您說王妃怎平白無故要紅袖出嫁呢？”
雙兒好奇問，平時看蕭長歌對紅袖她們也算挺好，這回怎逼着她出嫁呢。
“我看着紅袖哭的傷心欲絕地說我嫁，我嫁，看來是不滿王妃尋的這門親事呀。”
雙兒皺眉喃呢道。
“呵，因為怕她搶她男人唄。”
女人的友誼薄弱，她能看出紅袖對楚鈺有點意思蕭長歌不可能看不出。
這般着急將她嫁出去不就是怕紅袖會成為三妾氏么。
“夫人如何看出紅袖對王爺有意思呢？”
雙兒不解問，她都半懵半懂地看不出來，還是白靈兒說了她才知。
白靈兒冷哼一聲，趾高氣昂：“先前府內的人傳她將來可能是王爺的三妾氏，若是不喜之人不是會辯解嗎？可紅袖卻隨着流言散發不理不問，這不是也認為自己有機會成三妾氏是什麼？”
“也就是說紅袖喜歡王爺。”
雙兒點頭，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