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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陳狗,殺了陳狗!”

衙門外,百姓們不顧大雨站在外面抗議,異口同聲喊着殺了陳狗。

大雨傾盆,電閃雷鳴。

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是陳業,是陳業暗中操作害的他們這樣的。

是陳業害的他們沒了銀子沒了店鋪,妻離子散。

衙門的大門緊閉,但百姓們說的話嚴朱六都聽在耳中。

他負手而站,抬頭看着烏黑的天,聽得外面百姓們憤怒的聲音。

那些人越憤怒越好。

王爺府內,蕭長歌有些心不在焉,手上的針刺中手指都沒反應過來,還是秋冬率先反應過來:“哎呀王妃你手指都流血了。”

秋冬連忙掏出手帕替蕭長歌止血,蕭長歌這才回過神來。

外面鬧的沸沸揚揚的事她也知道,這事兒只她預想的還嚴重,更嚴重的是陳業竟會當著楚皇帝的面說李紅袖的不是。

這麼一說,沒得救了。

“秋冬給王妃拿葯去,這雨說來就來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王妃可覺着冷?”

秋冬關心問,蕭長歌收回手送入嘴裡輕舔:“不用,這點小傷一下就好。”

鹹的。

“不冷,不過是小雨我又在屋內怎會冷。”

“不用拿披風了,差那麼一點就能綉完了。”

蕭長歌低頭看了眼手上的刺繡,等她弄完要將這弄在錢袋上送給楚鈺。

回想起來她也沒送過楚鈺什麼禮物,一直都是收的一方,有來才有回,別人這般為她,她怎能無動於衷裝作不知不回應。

“可是王妃的手都受傷了,王妃可是擔心陳家的事?”

秋冬小心翼翼問。

陳儀跟她家王妃是好朋友,陳府出這麼大的事蕭長歌肯定擔心。

上次唐莫書來說的那些她也在場聽着,所以聽到陳家被抄時她也不是那麼驚訝。

“陳家的事無能為力,也不知陳儀如何。”

蕭長歌擔心道,陳儀跟家裡人關係好,知是這下場一定很傷心。

“現在外面謾罵一片,那些人罵得可過分了,都說陳大人是陳狗,我卻不願相信陳大人是那樣的人。”

都說做人要知恩圖報但那些接受過陳儀幫忙的人不僅不報還落井下石地,她這旁觀者看着都心寒。

“誰不是呢。”

“等明日雨停去一趟六皇子府吧。”

蕭長歌低頭繼續刺着,但注意力已不集中。

心裡有了惦掛的事哪還能集中注意力呢。

“那明日奴婢安排一下。”

“恩。”

蕭永德聽得此事後顧不得大雨往衙門去,想去見陳業卻被看守在牢外的官兵阻擾。

“你們讓開,本將軍要去見陳丞相。”

蕭永德怒不可遏但眼前的官兵沒有讓道的意思。

“大膽,將軍的去路也是你們敢攔的!”

身後撐傘的下人看不下去朝着官兵們吆喝道。

“將軍又如何,牢內的人是重要犯人,後天問斬,誰來都看不得,除非…除非有皇上的手諭。”

官兵堅定道。

“你先退下。”

蕭永德將身邊的下人拉到自己

身後去,又好聲好氣朝官兵們道:“兩位官差,我是想去看一看老友不會耽誤太多時間,這是一點酒錢,兩位不如拿着銀子去喝點小酒?”

蕭永德咧嘴笑着客氣萬分,從衣袖內搜出一錠銀子塞到官差們手上。

一向不喜做這種事也看不起做這種事的人竟也開始做同樣的事。

“蕭將軍還是請回吧,他們可不敢要你的銀子,若是收了就是賄賂,外面都說蕭將軍清廉,可本官看你這…”

一道聲音從牢房內傳來,腳步聲輕微,眨眼間蕭永德跟前。

蕭永德有聽過王昊被調任咸陽縣有新官上任的消息但沒跟新官打過照面。

蕭永德見眼前之人時不由得皺眉,臉色難看。

“是你!”

蕭永德咬牙切齒,銳利的目光緊盯嚴朱六。

“是我,蕭將軍好久不見,本官又回來了,果然本宮還是適合京城,咸陽縣那地方太偏僻了,不得行,本官在那待了那麼多年,每一天都想着回來。”

嚴朱六咧嘴,發黃的牙齒顯得格外顯眼。

“當初你做的那些事本就夠要你人頭,你竟還敢回來,你就不怕皇上想起以前的事?”

蕭永德冷聲問,一想起以前的事他就頭皮發麻。

嚴朱六當年做了那麼過分的事卻只是貶職,而現在又回到京城。

“哈哈哈皇上早知道了,以前的事還追溯什麼呢,現在都是朝前看,若是心裡的結放不下慘的只會是自己,蕭將軍,以前的事該放下了。”

嚴朱六輕拍蕭永德肩膀,一手從官兵手上搶過銀子塞回蕭永德手裡。

“這銀子蕭將軍還是自個收好,看在我們過往的情分上這次本官就不說什麼,但這種賄賂的事可是犯法的,別怪本官沒提醒你,這也不符合你清廉的作風。”

嚴朱六叮囑,說完後又哈哈大笑,轉身往牢房內去。

“本官知道你跟陳業是好友,你擔心他情況,你放心,這兩天本官會招呼他們吃好喝好不讓他們餓着的,好歹以前是楚國的丞相,走時要體面點不能當個餓死鬼。”

說罷,嚴朱六邁着大步囂張離去。

雖不見人影但還能聽到嚴朱六的笑聲,笑得開懷燦爛。

蕭永德震驚,楚皇帝知道嚴朱六是個什麼樣的人卻還願意將他調回京城讓他擔任縣官。

這樣的人地方官以後怎會好。

蕭永德紅着眼,一時之間竟有點迷茫。

“老爺。”

身後的人輕聲喊道。

“回去。”

現在見不了那只能等兩天後。

下人撐傘,蕭永德卻徑直往前走,任憑雨淋着身,腳下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抽走力氣一樣讓他走路都覺得吃勁。

當初他們幾個人輔佐楚皇帝登基,輔佐他成為好皇帝,但現在…

蕭永德迷茫,他從未像現在這麼迷茫過。

陳業的為人如何他知道,他就是相信豬會上樹都不願相信陳業會做出那種事來。

他一心為百姓,勤儉節約,縱有多餘的銀子都要拿出來救濟別人,這樣的人沒理由做那樣的事。

“老爺老爺,你等等奴才。”

打傘的在身後喊着,蕭永德雙眼失神,雨淋着他都沒半點感覺。

潮濕

陰暗的牢房內,那些人抓起來的家眷們哭哭啼啼地,一想到自己會被斬首更是覺得倒霉。

倒是陳夫人跟陳業還有那幾個妾氏們硬氣,不哭也不鬧。

“陳大人,猜猜剛才是誰來了?”

嚴朱六站在陳業面前,以前對他指手畫腳的陳業如今成階下囚,而他成了負責這案子的第二把手。

主要決定的人還是夏若晟,不過夏若晟只想要一個結果,就是陳業被斬首。

他不同,他要跟陳業算舊賬。

“你這畜生。”

陳業沒理嚴朱六說的,一看到嚴朱六他氣的發顫只罵出一聲畜生。

他沒想到當初一心一意教嚴朱六最後教出個白眼狼,而這白眼狼犯了滔天大錯卻只降職讓他去咸陽縣任職,現在居然又回來了。

“畜生?哈哈那也是陳大人你教的好呀。”

“看陳大人這麼有力肚子應該不餓,那這一頓也就省了。”

“只有肚子挨餓,這嘴才能說得出人話來。”

嚴朱六上下打量陳業,狼狽不已,再也沒以前那般風光。

“這些年本官在咸陽縣什麼都沒學到就是如何逼人招供是學的一套一套地,還有怎麼對待犯人,這些本官自稱第二可沒人敢稱第一。”

嚴朱六自信滿滿道。

“方才你的好友蕭永德來了,又給本官給打發回去了,你沒看到他那個臉黑的跟什麼一樣。”

“我說陳大人你這人緣也真是不好,除了個蕭永德外其他人巴不得有多遠躲多遠。”

嚴朱六搖頭,嘖嘖兩聲。

話語里儘是嘲諷。

陳業沉默,他當然知道那些人如何,平日里客客氣氣地叫他丞相,一旦出事誰都不會看他一眼。

這就是人性。

“陳大人還是乘着這時好好跟你的家人多說幾句心裡話,再過兩天就沒機會了。”

嚴朱六打了個呵欠了無興趣道,轉身離開。

“老爺沒事的,皇上不是那種黑白不分的人!”

陳夫人還自我安慰,陳業雙眼紅潤,提起楚皇帝他只有失望。

蕭永德從衙門那邊出來後便往宮內去,可到龍承殿外時侍衛卻不許他進去,小元子從殿內出來:“蕭將軍請回,皇上這兩日不見任何人。”

“特別是想說左丞相之事的人。”

小元子補充道,也算是給蕭永德一個提醒。

“元公公,要不你再進去稟告一句就說我有事想稟告。”

蕭永德不死心道,小元子搖頭:“蕭將軍莫要為難雜家了,為這事兒皇上還在氣頭上呢,左丞相貪贓枉法這是鐵板釘釘的事,不管誰來都沒用,雨還很大蕭將軍還是早點回去吧。”

小元子不願替蕭永德再去說,方才說蕭永德來時候楚皇帝就一臉不高興,要再去說的話楚皇帝肯定要發飆。

蕭永德見狀也只能無功而返。

楚皇帝不願見他,那等於不給陳業任何機會。

陳家這般,讓人惋惜。

兩日後,晴空萬里,萬里無雲,天空碧藍好看萬分。

烈日晒着,行刑人頂着烈日流汗,大刀磨着發出聲音,只覺滲人。

行刑人喝了口水吐在刀上,似對鋒利度還不滿意,又繼續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