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爆發前你就跟着你丈夫走了，那你怎麼知道配方是假的？”騰銳忽然問道。

“我…其實之前是我猜的，我丈夫對工作從來都是認真嚴謹，再說疫苗的確成功了，他的配方肯定沒問題，我父親更不可能拿這麼多條人命當兒戲。既然配方沒問題，我父親也一定會生產疫苗，那問題肯定出在中間環節。有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不可能，生產出來的疫苗不經過檢驗不能投入使用，我反倒覺得是最後的環節出了問題。”宋恩茹說。

“什麼環節？”我問。

“用疫苗的人。”宋恩茹略微思索過後說：“或許是市民的身體發生了變化，疫苗失效了。”

如果是這樣，那就變成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了。

到底是先有屍霧、市民後注射的疫苗，還是他們先注射了疫苗，過後才出現的屍霧？

注射疫苗要到專業的地點，全市這麼多人肯定要分批註射，那麼變異的時間就會不一樣。

而明河市一夜之間突然與外界失聯，全城變異不可能是在注射疫苗期間發生的。

屍霧的產生至今是個謎，也許這次我們有了女人提供的線索，能有幸解開這個謎。

我們找到市政大樓，直接來到市長辦公室，樓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原狀，沒有要撤離的跡象。

集體變異一定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由於事發突然，他們根本來不及組織撤離。

這恰恰證明了疫苗成功過，假如疫苗無效，有人會想辦法逃出去。

我又想起搶奪監測數據的那兩個人，他們敢冒那麼大的風險叛變，絕對是有備而來。

誰會花大價錢搶水質監測數據？除非這些數據跟病毒有關！

那數據和疫苗之間，會不會也有關聯？

被古昱上交的硬盤裡，會不會記錄著這一切問題的答案？

“就是這個。”女人的聲音拉回我的思緒。

她走到牆角的保險柜前，目光卻停留在辦公桌後的那把椅子上，桌上的文件擺放整齊，椅子收在桌下，顯然全城變異的時候不是工作時間。

“我不知道密碼。”女人帶着些許歉意地說。

“我來。”宋恩茹走到保險柜前，蹲下身子，把手按在櫃門上。

她可以在櫃門上打開時空門，在櫃內和櫃外的兩個空間中穿越，不過我很好奇她要怎麼用一隻手穿越。

等她把柜子里的東西抓出來，我便想到了曾經我擁有的隔空取物異能。

宋恩茹拿出了一疊文件袋，中間夾着單獨裝訂在一起的幾頁打印紙，宋恩茹看了看第一頁的內容，點頭說：

“就是它。”

宋恩茹把幾頁打印紙遞給我，她接着翻看其他幾份文件，我接過‘配方’一瞧，上面一句廢話都沒有，全是化學公式和專業術語。

市長大人估計也看不懂，這玩意兒壓根兒不是寫給門外漢看的。

“沒什麼有用的信息。”宋恩茹把那疊文件扔到辦公桌上。

“那走吧，先送你回家。”我折好文件裝進羽絨服的內兜，然後對女人說道。

女人走到辦公桌後，從第一格抽屜里拿出一個相框，把裡面的照片取了出來。

那是一張合影，應該是一家三口，兩夫妻中間站着一個穿着黑色學士服的女孩。

不用問，這肯定是女人和她父母的合影，她把照片小心翼翼地裝進口袋，轉身快速走向門口。

我們出了市政大樓，在城市外圍看，明河市跟我們離開時沒有太大變化，可走進市區，我就發現很多建築的窗戶是碎的，而且只有一樓和二樓的窗戶遭殃，再往上就沒有了。

外面地上的玻璃渣很少，這說明玻璃是從外面打破的。

要不是有人閑得沒事幹，就是干這事的不是人。

我挑了幾個地方進去檢查了一下，沒發現有變異獸在裡面做窩，但碎玻璃確實是屋裡多，也就是說我的猜測是對的。

有什麼東西從外面把窗子砸開，卻沒在建築內停留太久，根據我們一路走過看到的碎玻璃數量判斷，搞破壞的東西幾乎把主要街區砸了個遍。

我越看越疑惑，便隨口嘀咕了一句：“它們想找什麼…”

“你也注意到了吧，這些窗戶是有人故意破壞的。”小張聽到我嘀咕，一臉疑惑地盯着那些破窗戶說。

“破壞應該不是目的，它們很可能是在找什麼東西。”我說。

“哎呀~找吃的唄，很多動物都是雜食動物，它們也許是四處找食物呢。”小楊不以為然地說。

北方現今人煙稀少，動物們可以肆無忌憚地跑進城市尋找食物，小楊的解釋比較說得通。

我看看千瘡百孔的窗戶，想了想，對女人說：“這可能經常有野獸光顧，你還要留下嗎？”

女人搖頭說：“沒關係，我要留下，這是我家。”

她說著難得地笑了笑，只是笑容悲涼苦澀，瘋狂過後，她眼中剩下的只有疲憊。

女人帶我們來到一片高檔住宅區門口，小區採取封閉式的管理，本來進門需要門卡。

現在門卡是不需要了，電子鎖已經失效，女人試着推了下大門，不過沒推開。

女人離家一年多，當初帶的隨身物品早不知掉在哪個犄角旮旯兒了，鑰匙這種東西是不存在的。

我讓她閃到一邊，用黑雲爆力破壞掉門鎖，一行人大搖大擺地跨過小區的大門。

“老大，小弟有一事不明。”騰銳的性子比失憶前活潑了許多，他一邊參觀高檔小區的環境，一邊煞有介事地說。

“有話快說。”

“你不是說明河市的喪屍都跑了嗎？”

“是啊。”

“這大門好像沒被喪屍撞過，電影里不是演過嘛，眾屍齊心、其力斷金。”騰銳頓了頓，壓低聲音說：“是不是它們都躲起來了？”

他瞪大眼睛模仿喪屍做了個鬼臉，又指指寂靜的院子和兩邊的高樓，“它們可能還在……”

我原本也有些犯嘀咕，尤其女人說過，她被咬之後就對普通喪屍隱形了，因此小區里即便藏着普通喪屍，也不會現在就衝出來。

我放出精神網，在小區內部搜索了一遍，沒發現有普通喪屍或是變異獸。

“老大，准嗎？你的異能不是失靈了嗎？”騰銳失憶歸失憶，記憶力倒是一點沒減退，我跟他說過的話他都記得挺清楚。

“是啊，所以我也不敢肯定探測結果一定準，咱們還得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

“沒事，有我呢，普通喪屍近不了咱們的身。”宋恩茹說。

話雖這麼說，但我們還是保持着兩人一組的隊形，做好隨時開戰的準備，朝院子的深處走去。

女人和騰銳走在隊伍中間，我和宋恩茹打頭，小張和小楊斷後。

宋恩茹邊走邊示意我看四周的樓房，“你看這的窗戶，都完好無損。”

我其實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周圍樓房的窗戶只有落灰，沒有破損，就算是沒裝護欄的一樓，也沒遭到過破壞。

按說小區大門根本防不住變異獸，它們卻好像把這遺漏了。

女人領着我們走到c棟的單元門前，單元門上的電子鎖也廢了，我直接撬開鎖頭，這時，小楊突然‘咦’了一聲。

我以為她發現了什麼不尋常的事，跟着她的聲音停下動作，門只被我推開了一半。

樓道里並不比外面暖和，反倒是有陣陣寒風往外吹，可能樓梯間的窗戶沒關。

“怎麼啦？”小張見小楊神色不對，立即關心地問道。

“這…這地方陰氣好重。”小楊面露恐懼，眼睛緊盯着門內的黑暗，像是害怕裡面突然衝出來什麼怪物似的。

“你還有這本事？別緊張，這年頭最不缺的就是死人，你懂的，死人多的地方……”我本來只想逗逗她，誰知小楊突然‘啊’的一聲驚叫，抓着小張退了兩步，直退到台階下邊去了。

“什麼啊，你就叫？”小張沒被門內的怪物嚇到，倒是被她嚇了一跳，似乎有點生氣。

“有腳步聲，裡面有腳步聲，有鬼。”小楊和騰銳一樣，都失去了末世以來的記憶，看來沒經歷過末世的錘鍊，她的膽量也退回到從前的狀態了。

我覺得自己可能有些判斷失誤，也許騰銳的膽子也變小了，這麼想着，我用眼角的餘光瞥了騰銳一眼。

他已經護着女人閃到一邊，表情倒是沒什麼變化，

宋恩茹皺眉看向門內：“腳步聲？”

她仔細聽了一下，疑惑地問道：“沒有啊，你聽錯了吧？”

我感覺小楊這人有點神神道道的，對某些東西和現象過於敏感，我和宋恩茹站在門口都沒聽到腳步聲，她在隊伍最後居然能聽到，難道真是有什麼特殊天賦？

“我沒聽錯，有腳步聲，從、從門口往裡面走了。”小楊的恐懼看着不像是裝的，她更不會在這種時候跟我們開玩笑。

“變異獸？我看看！”小張說著在門內點燃了幾個火球，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小張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遇到無法解釋的事，也不會把它當成靈異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