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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4卷]

第345節第六章 哭訴

事實也確實如衛長嬴所料,連着三日,她挨着與嫡支血脈的遠近以及輩分,從沈宣兄弟的叔父們起,將在西涼的幾位耆老都拜訪了一遍,哭訴沈藏鋒的委屈:“先前接到消息說夫君受了重傷,妾身在帝都心急如焚,求着父親母親打發妾身來探望。本想着途中既然沒接到關於夫君傷勢的消息,夫君許是好了許多了嗎?前前後後,算着三個月,就算是傷筋動骨也該好齊全了,不意到了這兒,竟見夫君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

衛長嬴添油加醋的訴說著沈楚夫婦明知道沈藏鋒重傷在身,竟然還把他院子里原本的幾個使女調走,只留了一個除了梳妝打扮自己外什麼都不會、天曉得什麼來路的使女伺候:“叔公、叔婆兩位都是長輩,最是明事理的!自知夫君到這會還躺在榻上,連自己起身都不能,沒個一群健仆伺候左右,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可憐夫君先前傷勢實在沉重,根本無力視事!他那小廝沈疊跟族叔族嬸幾次要求多派些人伺候夫君,他們卻只是顧左右而言其他——以至於沈疊須臾不敢離開夫君左右,也虧得他忠心!不然,妾身都不敢想象夫君會叫族叔、族嬸作踐成什麼樣子了!”

諸位叔公、叔婆們不管心裡怎麼想的,總要勸慰她一番。

歇上一歇有了力氣,衛長嬴又繼續道:“這一回妾身過來,夫君難得清醒了一次,知道後就打發沈疊去城門口迎接。妾身只道沈疊就這麼一迎呢!誰想到了夫君內室,看到族侄沈由甲在內,後來才曉得,是沈疊掛心夫君,又拗不過族叔與族嬸不給添人,只好請了由甲族侄過去照看夫君!早知道這樣,妾身說什麼也不會讓他去城門口接呵!”

說到這兒衛長嬴禁不住潸然淚下,捏着帕子道,“叔公、叔婆可知道,族叔跟族嬸打發過去伺候夫君的人在做什麼?”

這一日她拜訪的是沈宣的一個堂叔,這位堂叔公名叫沈熏,妻子是霍氏。沈熏夫婦這會就一起問:“做什麼?”

“那使女穿戴得花枝招展、又施脂粉又染指甲的……這大冷的天兒,真不知道她一個使女打哪裡弄來鳳仙花!更不要說要伺候的主人重傷着,她竟有這閑心打扮自己?!這都安的是什麼心腸啊!”衛長嬴哭訴道,“她還在外間一個人斟茶喝!就那麼把夫君他丟給沈由甲!妾身後來問過沈疊,道是夫君自到西涼以來,對族叔族嬸恭敬有加,決計沒有半點兒不敬呵!怎麼族叔族嬸竟這樣對待他?妾身一介女流,又是晚輩,心疼夫君卻也不敢拿族叔族嬸怎麼樣……”

“可不意妾身詢問族叔族嬸緣故時,族叔竟反咬一口!說妾身是嫉妒那使女美貌,又近身侍奉夫君,這才故意找事兒!”衛長嬴拿帕子一擦眼睛,冷笑着道,“妾身長這麼大,再也沒聽說過比這話更荒謬的了!先不說那使女姿色比之常人也許還成,在妾身眼裡也不過如此!就說夫君在帝都的時候,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妾身幾時阻攔過他納人來着了?叔公與叔婆若是不信,大可以寫信去帝都詢問父親母親,問問妾身可是這樣小氣的人!”

霍氏忙道:“這有什麼信可寫的呢?鳳州衛氏之女,那是海內都知曉的賢德!更何況你還是閥主親自聘下的人,令祖母宋老夫人的家教,我們雖然遠在西涼,也有所耳聞,那是出了名的規矩!”

衛長嬴先謝了她的稱讚,復道:“妾身雖然不敏,可也是閥閱嫡女,幼承庭訓,長輩教誨,時時思想,無時或忘的。族叔這樣的指責,妾身自然不敢領受!而且妾身想着,族叔這番對夫君還有妾身的態度與做法委實蹊蹺!加上先前妾身聽說夫君中間曾經遇刺,這心裡,越想越害怕……這回的事情,還望叔公、叔婆給妾身做主!”

沈熏夫婦心裡均想:如今城中都說你把沈楚夫婦連同那使女一起關起來嚴刑拷打,逼着他們認了勾結狄人謀害沈藏鋒,又把沈庭樹的管事之責撤了,現下整個明沛堂里上上下下都在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你,惟恐哪兒叫你抓了話柄再下手……都這樣了,還要我們給你做什麼主?難道要去開祠堂除了沈楚夫婦的名么?

但礙着沈宣的面子,不能不敷衍她,就道:“沈楚與周氏實在太過糊塗了!只可惜我們年歲已長,等閑既不出門,也不怎麼聽得到外頭的事情。竟不知道鋒兒被輕慢到這樣的地步!簡直駭然聽聞!虧得你來的及時,否則可就鬧出大事來了!”

衛長嬴一聽又哭上了,道:“可不是嗎?叔公、叔婆想也聽到過消息,妾身那如今養在母親膝下的長子才得幾個月,還不滿周歲呢!嬌兒尚幼,妾身一介女流之輩,如何能夠獨自承擔得起把他教養成人的重任?夫君若是有個好歹,叫妾身跟光兒怎麼過?族叔與族嬸這是存心要逼死妾身母子啊!”

“好孩子,快點不要這麼說。”看她把話越說越嚴重了,沈熏夫婦趕忙阻止,霍氏圓場道,“鋒兒如今不是好好兒的嗎?你們一家三口福分還在後頭呢!”

“你叔婆說的很是。”沈熏與老妻對望一眼:沈楚夫婦這次犯下這樣的糊塗,雖然沒有衛長嬴說的那麼嚴重——這夫婦兩個又不是傻的,沈藏鋒從前線返回西涼祖宅養傷,就是因為這兒是整個西涼條件最好的所在,這位內定了未來會執掌明沛堂的主兒,沈楚夫婦怎麼敢怠慢了他?!

所以雖然為了安插軟玉,把沈藏鋒院子里幾個使女調開了,但其實也沒調走,只是讓那些人不許輕易留在沈藏鋒跟前,而是打發她們避到旁處去,免得影響了軟玉爬床罷了。

而且衛長嬴抵達的那日,看到軟玉在外頭沏着茶水,沒有在裡面伺候沈藏鋒,也是有緣故的:沈由甲要跟沈藏鋒說軍情,連對衛長嬴都只告知了一聲他在沈藏鋒內室做什麼,至於什麼軍情,那是一個字都沒提,又何況軟玉一個小小使女?

商議軍情的時候當然要把軟玉打發走、而且不許她進去了!

軟玉又被周氏引導教誨,決意好生伺候沈藏鋒,謀個名份,往後若能生下一子半女的也算有了依靠——她被打發在外頭閑極無聊,又曉得那日沈藏鋒的正妻將會抵達,好容易得了個飛上枝頭的機會,然而還沒成功呢少夫人就要來了,軟玉如何能夠不彷徨忐忑?

這麼彷徨忐忑着,手頭又沒什麼事兒,就在那兒沏壺茶打發辰光了。

人人都知道這使女那點子不安分的心思,她哪裡可能不想近在榻邊伺候沈藏鋒?分明就是沒這個機會!若不然,怕是她巴不得日日粘在沈藏鋒身邊才好,若能粘進華羅帳里才心滿意足呢!

這樣心照不宣的真正經過,卻架不住衛長嬴來的時候就看到軟玉一個人伺候,而且沒在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