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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這下可怎麼辦?!”馮汝貴作為四朝牆草帝,所謂有其父必有其,當然也不會把女朝氣節上面教,這會夫婦的不滿傳過來,其長馮儀頓時就慌了手腳,“原本以為咱們家這次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必能取悅殿下與妃!誰想如今反而落了埋怨——那崇郡王妃兇悍到了當街殺人的地步,若是這次叫她脫了身,豈不是要打上門來?!到那時候,咱們的性命……”

馮汝貴緊皺着眉頭道:“這回是咱們失策了,未料到那秋氏竟會拿了孩說事……妃重嫡輕庶,秋氏膝下諸女皆是嫡出,無怪妃這回會幫她!”

到底是靠賣節操混了四朝還高居朝堂的人,卻比馮儀冷靜很多,思忖了會心裡就有了底,“不過也不用很擔心,畢竟偏疼惠郡王,咱們這次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惠郡王着想!為此還把你媳婦、弟媳跟妹妹們賠了進去——縱然被妃說動也心疼嫡孫,到底也不可能把咱們家怎麼樣,不然以後誰肯再為惠郡王賣命?”

“那要不要繼續告崇郡王妃當街行兇?”馮儀沉吟道,“畢竟這次崇郡王妃這般下毒手,顯然與咱們家是不能善了了,所謂一不作二不休……”

“告什麼告!”馮汝貴怫然道,“妃娘娘都發了話對咱們家此舉不滿了,顯然是要保那秋氏!咱們怎麼還可以繼續違逆了娘娘的意思?!”

馮儀張了張嘴:“但崇郡王妃那邊……”

“一個婦道人家罷了!”馮汝貴冷哼一聲,“不過是仗着膝下嗣,讓殿下與妃投鼠忌器——這也是妃在,嫡親祖母哪有不疼孫孫女的?”

聲音一低,“但將來換成惠郡王妃母儀天下,這秋氏母又能金貴到哪裡去?”

馮儀不知所措道:“那麼,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怎麼可能!”馮汝貴撫着頷下長須,道,“你去京兆府遞張狀!”

馮儀愕然:“您不是說不告……”

“誰說是讓你告那秋氏的?!”馮汝貴恨鐵不成鋼道,“去告在崇郡王府外被秋氏殺了的那些人!”

饒是馮儀被父親言傳身教,節操也是有限的,此刻也不禁呆若木雞道:“您的意思是……”

“咱們家女眷個個靜賢淑,怎麼可能市井潑婦一樣鬧到崇郡王府門前去?”馮汝貴嘿然道,“這必然是奸人之計,知道為父在朝中與崇郡王有些爭執,就打着咱們家的旗號,意在對崇郡王不利,也是想挑撥崇郡王與惠郡王之間的關係,不定還有趁機謀害崇郡王妃母的陰謀!”

“虧得崇郡王妃聰慧,沒讓那些歹人近身就將之射殺當場!這也是天佑我大秦,即使宵小無孔不入,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使得宗婦宗室終究不為其害——原本崇郡王妃殺了那些人之後,這真相就該公布的,不過為了查出那些歹人身後的指使者,所以這才委屈郡王妃暫往宗人府走一遭……等你去京兆告了那些歹人假冒咱們家之名後,你我父少不得還要去崇郡王府賠個禮,化干戈,為玉帛啊!”

見馮儀怔怔的望着自己,馮汝貴皺起眉,“橫豎那些女眷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與其糾纏此事叫殿下與妃娘娘不喜,還不如順着這兩位的心意來!為父平常都是怎麼教你的?你如今想不開個什麼勁?也不想想這滿朝武,多少賢才,又有多少是早年便投在殿下麾下的心腹?咱們父既非名門之後,又無過人才幹,不緊緊抓着‘恭順’二字,怎麼跟那些人比?!”

馮儀臉色蒼白,半晌才道:“是!”

“去找管家,讓他安排些個人在府里,充當一下你妹妹她們。..”馮汝貴想了想又吩咐,“着人請宣良伯夫人回來一趟,雖然說咱們家對外宣布去崇郡王府鬧的女眷是冒充,外面認識咱們家女眷的人也不多,但,發生了這樣的事,還是找個由頭請各家女眷過府一敘,認一認人,免得有什麼不妥的風言風語比較好。只是你母親不擅交際,咱們家後院與其他人家來往向來不多,恐怕貿然招待貴客,會忙不過來……倒是宣良伯夫人,雖然是宮女出身,到底在鳳陽大長公主跟前伺候多年,這事還是跟她商議比較好。”

宣良伯夫人就是馮汝貴收的那個義女霓錦——大秦代瑞之後給部分宗室調整了爵位,齊王被降封為宣良伯,其元配齊王妃江綺筠在前瑞最後那幾年裡病逝,由於當時朝中大事一件接一件,所以根本沒人注意。

大秦定鼎之後給齊王改封時,這消息才傳了出來,妃因霓錦是伺候過自己小姑的舊人,與自己小兒媳婦也有交情,又生有嗣,性把她扶正做了宣良伯夫人。

至於鳳陽大長公主,卻是大秦給予江後的追封了。

馮汝貴這麼安排,自然是要徹底劃清跟秋曳瀾所殺的那些女眷之間的關係,以受害者的身份來圓這個場。

……他這番做法早在秋曳瀾預料之內,所以兩日之後,秋曳瀾被宗人府無罪開釋,回府後梳洗更衣過了,問過丈夫孩都沒事兒,借口疲乏敷衍了前來探望的眾人,就問木槿:“口信送到了不曾?”

木槿恭敬道:“蘇合姐姐昨兒個晚上親自過來跟婢說,姐姐她親口去說的,那一位起先果然不大情願,只拿話搪塞蘇合姐姐呢!但蘇合姐姐依着娘娘您教的話呵斥她後,她頓時就改了態,答應一定照辦!”

見秋曳瀾滿意的頷,木槿忍不住問,“娘娘,雖然說馮汝貴的為人十分無恥,但他到底是大員——這次他又捨棄自家女眷脫了身,固然在眾人面前沒了臉皮,可依着殿下急於抬舉惠郡王的心思,恐怕還會從別處給他彌補!宣良伯夫人總是他的義女,即使懼怕娘娘,會照娘娘吩咐的去做嗎?”

“你既知馮汝貴這人靠不住——連親生骨肉都是見勢不妙,說不承認就不承認的人。你想宣良伯夫人這個義女,又算什麼?當初他肯認這門親,無非是看到宣良伯夫人乃是四姑心腹,又與我交好,且嫁與齊王之後為側妃,這也是他們馮家的榮耀!所以才親親熱熱的!”

秋曳瀾撥了撥鬢邊金步搖,冷笑,“但現在已經是大秦朝,齊王降封為伯爵,除了爵位之外一無所有!宣良伯夫人固然被扶正了,可四姑已去,十九也是現在這樣的處境,可以說他們夫婦如今根本沒什麼助力了。馮汝貴還會待這個義女有什麼真心?不賣她也是因為現在尋不着賣家而已!”

“十九如今雖然不受公公疼愛,到底是公公的骨血!抬舉不了宣良伯一家,給他們找麻煩卻只是舉手之勞——霓錦向來就是明白人,我若軟語相求她興許還會找借口拒絕,但既讓蘇合帶去威脅之語,她豈敢怠慢?”

馮家那些女眷現成就是不聽話的例呢!

秋曳瀾對於脅迫霓錦沒什麼虧心的,畢竟,“之前齊王改封宣良伯時,沒我在婆婆跟前提到四姑與永福,為她竭力陳說,依着婆婆厭惡姬妾的性.,怎麼可能同意扶正一個側室?!當初跟我要起好處來倒是表得一手好忠心,結果這次讓她辦點事,還是給足了她退的,她居然還推阻四——虧得我早有防備,做了兩手準備才讓蘇合去的,否則恐怕她早就把蘇合綁去馮家或東宮交差了吧?”

“這次若還不識趣,當初怎麼爬上貴婦地位的,就給我怎麼滾下去!!!”

她淡淡吩咐木槿,“注意好了馮家,一有消息就來報我!”

……次日馮汝貴攜了長到崇郡王府來“解釋”,秋曳瀾懶得見這等見風使舵的小人,直接以身不適為由沒有出去。

江崖霜雖然在花廳召見了他們父,但也沒給什麼好臉色,聽完他們關於“才知道有奸人冒充馮府女眷驚擾了郡王府”的說辭,不冷不熱說了幾句話,就端茶送了客。

事情到了這裡,朝野都認為已經告一段落了。

雖然說很多人都不齒馮家的作為,但也暗自感慨他們的殺伐果決:“就算媳婦是別人家的女兒,可內中好幾個都已生養,那可是親孫跟親孫女的母親!更不要講女兒都是親生的——就那麼死在崇郡王府外也還罷了,居然直接被家裡不承認,另外弄了一群天知道哪裡來的女假充!這等人家便是暫居高位,往後恐怕也沒什麼好下場!”

這麼議論的人不在少數,但接下來馮家廣發的賞牡丹帖還是被很多人收了下來——主要是來自東宮的暗示,顯然馮汝貴估計得不差,這次馮家又吃了人命的虧又自打其臉,然而一番辛苦,到底是被記住了的。

所以哪怕一直以來都不屑跟馮家來往的人家,這會也不得不應下這次邀請。

由於馮汝貴“牆草帝”的名聲在外,京中貴婦貴女的圈,肯接納馮家人的其實很少——之前馮汝貴跟兒說什麼自己妻不擅長交際不過是遮掩之語——這次趁了東宮之命的東風,還是頭一次在家裡請這許多客人。

再加上新換進府的一批夫人、少夫人、小姐、姑什麼的,連都沒認全呢,招待起客人來不免手忙腳亂。虧得馮汝貴的義女宣良伯夫人,乃是前朝後跟前的大宮女出身,國宴都見過許多次的,很能鎮住場面,打着受命於馮家老夫人的旗號,把偌大府邸指揮得井井有條,這才不至於叫客人們看了笑話。

然而宣良伯夫人興許是才認親就嫁人了,對馮府也不是非常熟悉,所以宴到中途仍然出了事情——這事情還不小:馮儀被發現在花園的花叢深處與個女行不堪之事!

重點是,該女是宣良伯夫人迎客時介紹過的“四妹”,號稱是馮汝貴之幼女、馮儀的親妹!

更重點的是,目睹這一幕的,足有六七名受邀上門來賞牡丹的貴婦甚至還有歸貴女!r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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