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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事情,正如秋曳瀾的推測——岷國公出面推薦了江崖霜負責平叛。..

惠郡王黨當然不願意江崖霜搶走這個露臉的機會,本來他們還應該懷疑,這件事情為什麼新君竟沒交給向來疼愛有加的惠郡王的。

但幾個小內侍悄悄附耳後,永義王等人個個紫漲了臉皮,都不作聲了。

小內侍說的只有一句話:“惠郡王昨晚宿醉,至今未醒!”

這時候惠郡王確實不在場——不過他不在場的緣故,新君說是因為“這孩純孝,悲痛過,朕瞧他身不大撐得住了,讓他先回去歇一歇”。

“果然陛下偏疼惠郡王,嫡親祖父才葬下去,就宿醉不起,陛下不但不責罰,反而還這樣為他掩飾!”惠郡王黨都感到心裡很不是滋味,惠郡王的帝寵有多叫人羨慕嫉妒恨,他的不爭氣,似乎永遠都想着蓋過這種寵愛——這廝就能不求上進到這地步!也難怪昭德帝那樣的人物,在世時都拿他沒辦法。

而且惠郡王黨支持了惠郡王這些日,對他的習性也算了解了。

知道這位郡王可不是喜歡平白貪杯的人——他喝到醉倒,不是因為有年輕美貌的女在旁陪着,基本是不可能的!

這事傳出去那簡直是……

惠郡王黨掩住心驚膽戰,再不敢提讓惠郡王去平叛的話。

但他們還是不放心江崖霜——這位可是明着要爭儲的!

怎麼能給他兵權?

朝廷又不是沒有將軍了,其他人不講,單說推薦江崖霜的岷國公自己,就是戰老將好不好?!

給了他兵權,萬一他反過來弒君呢?!

他那些心腹又不是沒有這個苗頭!

惠郡王黨群情激奮!

但岷國公也不甘示弱,擲地有聲的表示眼下這場平叛,絕對不是一個純粹的軍事問題,而是一個政治、軍事雙命題——政治含量還大于軍事!

因為第一,這個叛亂是發生在新君率領皇室成員及武官安葬大行皇帝期間;

第二,這個叛亂是在政治中心京城;

第,叛亂目前估計已經攻進皇城了!

第四,叛亂者是前瑞餘孽,須知我大秦受前瑞幼帝禪讓之後,對前瑞宗室可是很優待的,比如說永義王就是個例!這種情況下對方還這麼沒良心,難道僅僅平定就算了?不可能的!必須從武力、大義、道德……各種層次教他們做人!

第五……

一直被認為是武將的岷國公,不知道是超水平發揮還是本性如此只是不愛秀,總之滔滔不絕了一番下來,連新君都聽得連連點頭:“愛卿之言很有道理,不過這跟非得崇郡王平叛有什麼關係?”

“陛下,這些亂臣賊趁着先帝駕崩的光景叛亂,顯然是想要趁虛而入!”岷國公侃侃而論,“這種情況下,當然應該以皇王孫領兵出戰,以告誡四方,我大秦皇室後繼有人!”

這話惠郡王黨當然不愛聽了:“宗室弟有很多,崇郡王到底年輕了些,此戰宜全勝,不可敗,否則必定使賊心生野望!還是換年長些的王爺或世比較穩妥。”

“後繼有人”的話都說出來了,惠郡王黨能不反對么!

不過他們讓其他宗室領兵出戰的建議卻被冷遇了——無論是敦王、桂王、濟王還是壽王,總之這些人全部眾口一詞的推脫!

宗室雖然不知道新君的真實心意,又不是傻。江崖霜即使做不成皇帝,也肯定會是重臣,惠郡王可是打小出了名的疼弟弟!而且他們這些人,早年都跟新君父爭權奪利過,多多少少存着罅隙,能有今日已經不容易,還要繼續摻合新君父之間的爛攤,這不是找事是什麼?!

這種情況下,臉上一直淡淡的看不出來喜怒的新君終於表態:“那就崇郡王吧!”

……待江崖霜受命而去,新君跟前的內侍笑眯眯的追上永義王等人:“諸位何必沮喪?崇郡王再能幹,到底儲君才是正經賢德皇才可以擔當的!”

這話在永義王等人聽來,那當然是新君暗示小兒做得再好,到頭來也不過是給大兒做墊腳石!

由於新君同意岷國公的建議而引起的一點疑心也就消去了。

這點疑心消除了,不久後江崖霜理所當然的率兵平定京師、堪堪要誅盡叛軍之際,正緩緩回京的隊伍里發生驚天之變也不奇怪了——

永義王等人假借有緊要國事需要單獨覲見新君,卻是趁機悍然行刺、幸虧當時“妃”也有事情要稟告新君,聽說永義王等人前來,“妃”以國事為重,沒來得及說就避讓到了裡間,聽到動靜不對,衝出來救駕,這才讓新君躲過一劫!

當然,“妃”自己,卻死在了卑鄙的永義王等人手中!

事情發展到了這裡,接下來就水到渠成了。

始終被瞞在鼓裡的惠郡王對於母親死在自己岳父手裡耿耿於懷,再次提出不願意繼承大寶——這一次,新君終於點了頭!

惠郡王黨如喪考妣——雖然大部分惠郡王黨被“妃”為救駕而死這件事卷了進去,但剩下來的人還抱着萬一的指望,認為新君那麼寵愛惠郡王,即使再看重夫妻之情,也不可能把惠郡王黨一網打盡,這樣惠郡王還怎麼跟崇郡王爭?

所以他們還有機會。

……他們正琢磨着將京師叛亂跟崇郡王黨聯繫起來,好打壓江崖霜剛剛平叛的風頭,也是側面催促新君趕緊立惠郡王呢!

結果惠郡王再次提出不願意受冊東宮不說,他這次還抬出了亡母——新君這次還答應了!!!

這對於惠郡王黨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到這時候,也終於有人反應過來,他們是被新君坑着了!

但又有什麼辦法?

惠郡王做儲君的資本,除了既嫡又長外,本來就不多。他辭大位還不是一回兩回了,新君表示他也是尊重兒的想法——再說這種兄弟友愛也恰好證明了天家的道德水準么!

而且惠郡王都沒正式受冊為東宮過,沒有正式名份,新君說要換人,都不要解釋的,直接私下約談了幾個老臣,次日就提出自己年紀大了,兒孫也長起來了,得立了——他覺得小兒不錯,不知道官怎麼看?

官還能怎麼看?不說重臣帶頭投贊成票——就說這麼些事情下來,再看不出來人家是扔嫡親長出來做幌,那也白混到現在了!

這種時候反對,不是在給自己還有全家招災么?

要知道聖駕遇刺、“妃”遇刺身亡、京中叛亂……這一系列事情都還沒塵埃落定呢!

在這時候惹惱了新君,他都不要另外找借口,直接在這些事情的嫌疑人里加上不聽話臣的名字就可以了!

再說江崖霜本來就是大部分臣支持的儲君人選。

半天之後,冊立崇郡王為儲君、擇日合家搬入東宮的聖旨就下達了。

這一天的朝會在君臣心照不宣下格外有效率,不但立下,還追封了“妃”。

敏柔皇后。

“敏”字也就算了,以妃生前的為人,以及朝野上下無人不知道的脾氣,居然還謚了個“柔”字,很多人哭笑不得之餘,都暗罵禮部尚書庄墨不要臉!

就你妹妹做的那些事,也配稱溫柔?

不過追封髮妻的聖旨是新君親自擬的,雖然有意見的人不少,但也沒人敢公然提出來——再說人死都死了,為個謚號計較來計較去的,這不是沒事找事么?

倒是新君的後宮如今正經是空蕩蕩的沒有一人了,頗可記掛。

追封了皇后、冊立了,這才輪到惠郡王跟敬郡王去掉“郡”字,晉封為王。

然後是福靈郡主晉封福慶公主。

當年的江九小姐雖然不是新君的親生骨肉,但這種綠.帽.的事情當然不能因為一個封銜叫外人察覺,所以也封了個安慶公主。

不過新君對這個所謂的女兒非常冷淡,從沒單獨召見過她。性安慶公主對於自己的身世也有所了解,跟娘家一直保持着距離。受封為公主後,前往福寧宮謝恩沒能見到新君的面,從此也不再打擾。

“先是福靈郡主,然後是福慶公主。”晉封諸王與公主的這段時間,秋曳瀾正忙碌於遷居,忙之中聽說了兩位公主的封號後,手裡的事情就忍不住放了下來,“十八姐姐在本朝的封號,始終有個‘福’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公對於當年四姑跟永福之事,其實也是難以忘懷?”

江綺箏的頭一個封號是前瑞時江後封的“純福公主”,與後的親生女兒永福共用一個“福”字,足見她的得寵。

到了本朝,她的封號改了兩次,卻始終不脫這個“福”字,雖然說這個字確實很吉利,充滿了長輩的祝願。

但秋曳瀾總覺得,怕是公公在委婉的緬懷那個視他女如親生的異母嫡妹。

“再緬懷又有什麼用?人早就不在了!”秋曳瀾怔了一會,聽見木槿在外面稟告說常媽媽來了的消息,嘆了口氣,揚聲吩咐:“快請媽媽進來!”r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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