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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江崖霜跟秋曳瀾也知道,雖然說鞦韆是在大房弄出了解藥,但三房未必沒有嫌疑,因為和氏的管家能力再差勁,和水金離開到現在也不過幾個月,她在時打下來的底子又沒有帶走,即使和氏這段時間有所更換,也不可能這麼短時間就糜爛到這地步吧?

而且因為江家現在還沒分家,各房吃穿用度都走公賬,由管家的三房負責統一調配,如果真是和氏廢物,那麼出問題的不可能僅僅是門禁還有府邸內的鬆弛,這各房份例上面也應該不對——這樣四房雖然從不沾手管家之事,也能察覺到端倪,自然就會有所防範!

但這幾個月份例之物一應如常——三房的嫌疑怎麼洗得清?

只是四房這些年結的仇怨不只這兩房,誰知這次還有沒有外人參與?當然要問個清楚了。

“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鞦韆卻直言不諱道,“我就是念着咱們之間固然有一番恩怨,早先谷氏倒台時,你們把我跟梅姐姐軟禁起來也是別有所圖,但好歹保了我們未受羞辱,日常供給也都十分優渥,才趟了這次的混水!如今你們的孩子既然已經無事,這真兇還請你們自己去找——梅姐姐說了,這次的事情十有八.九是你們家內鬥,我們這種草莽中人貿然參與,那就是找死了!”

江崖霜面沉似水:“你只管說,我以身家性命保你們平安無事!此外有什麼條件都可以提!”

鞦韆頭也不抬:“免了!如今江家還沒到你們當家作主的時候!你的命雖然金貴,但對我們來說,自己的命若沒了,要你的命有什麼用?”

“我們方才來時,祖父也說了這事要徹查到底絕不姑息!”秋曳瀾跟着給她寬心。

但鞦韆冷笑:“那是你們祖父,又不是我祖父!秦國公對着你們這雙出色的嫡孫嫡孫媳當然是各種好話,轉過身來對我這害得他膝下子孫晚輩自相殘殺的罪魁禍首,豈能一樣慈祥?他也不需要怎麼個清算法,使個眼色就能叫我死無葬身之地,沒的還要連累我哥哥和梅姐姐!你們就打算這樣報答我嗎?”

“……”夫妻兩個好一會都不能言語,半晌才道,“總歸你是在大房拿了解藥來,那麼大房是肯定脫不了關係的!”

“那也不一定!”鞦韆淡淡道,“我能混得進來還能搶了解藥再出去,誰知道那幾個老太婆一準是大房的人?這是其一;其二,就算是,我可沒聽到她們提起你們家什麼人!不定是哪裡來的暗子故意挑唆呢?反正我只管救你們兒子,真兇的事情絕對不沾染!”

秋曳瀾忍不住道:“鞦韆,你可知道你拿來解藥的事情,如今這府里可不是只有一個兩個知道!如今你若不說真兇,你覺得真兇會放過你么?你索性講出來讓我們去處置,你還更安全一點難道不是嗎?”

“但我沒說從哪裡拿來的!”鞦韆搖頭道,“如今這兒沒有第四個人,我才說了在大房搶來,這還是因為怕不把拿到解藥的經過講清楚,你們最後疑心我呢,所以出了這個門我什麼都不會承認!這個消息我也會散布出去,真兇若敢害我,便是我死了也會留話給你們;我若是好好兒的,那就保證守口如瓶——今兒見了你們都沒說,真兇會覺得我至於以後說出去嗎?總之,你們若是做得出來,有本事拿我下去嚴刑拷打,做不出來那就速速放了我——哦,還有我落大房手裡的東西?”

江崖霜臉色很不好看,但還是道:“你也太小覷我們了!”

這話就是承認不會用強迫的手段讓她招出真兇了,他跟秋曳瀾雖然都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但人家前腳才不計前嫌救了他們的嫡親骨血,後腳就翻臉……夫妻兩個還沒這麼下作。

“你實在不願意說,那就先這樣吧。”秋曳瀾看了眼丈夫,道,“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了,哥哥他今年不可能回來。怎麼也得到明年成親時候!他承諾給你們的,到底是什麼?”

鞦韆一撇嘴角:“‘天涯’!你給得了嗎?”

“‘天涯’?”夫妻兩個一愣,“真的假的?”

“要不然我們三個至於陪他這麼折騰?”鞦韆抿了抿嘴,“報仇成功後,他走廟堂之路;‘天涯’歸入我們手裡,從此再無瓜葛……這是當年他跟我哥哥的約定!結果仇都報完多久了,他竟賴在沙州不回來!你說我們要不要催促?”

秋曳瀾下意識的替秋靜瀾解釋:“他是實在脫不開身!”

“所以我們現在無所事事得緊!”鞦韆嘆了口氣,“否則,我也沒功夫親自混進來溜達!”

“鄧易是不是令兄帶走的?”江崖霜忽然問,“谷儼到底交給了他什麼?”

鞦韆哼道:“谷儼這麼說?真不知道他是想坑鄧易還是想護着他?鄧易是我哥哥帶走的,不過跟谷儼沒有一點點關係!當初,谷儼逼我哥哥入宮弒君,打算事後再殺了我哥哥滅口——是鄧易設計救出我哥哥,然後要求我哥哥帶他脫離谷氏的控制,橫豎我哥哥當時逃走了也要受谷氏緝拿,多帶他一個也無所謂,就把他帶上了!”

“那現在呢?”

“現在他在給梅姐姐打下手,給我們自己置辦的幾家鋪子做賬房先生呢!”說到這裡,鞦韆似乎想起了什麼,拍手道,“是了,你們不是要報答我嗎?梅姐姐說若是可以就給他求個人情,他算賬還是不錯的,關鍵是他如今走投無路,梅姐姐用起來很放心!”

秋曳瀾跟江崖霜都有點無語,鄧易當年好歹也是谷家很被看好的進士種子,未來棟樑,結果如今被看重的理由卻是有做個好賬房的能力?

收拾了下情緒,江崖霜道:“只要他確實是孤身一人離開谷氏,又對我們不存惡意,這是小事。”他沉吟着,“其他呢?其他你可有什麼要求?”

“錢!”鞦韆毫不遲疑道,“‘天涯’以前很有錢,但那些錢估計被秋靜瀾他快花光了吧?就算沒花光,他也不見得肯留給我們多少。所以我們現在比較缺錢——‘天涯’里的人手在秋靜瀾手裡死得也不少,栽培人手最耗費不過!”

“好!”江崖霜毫不遲疑的答應,連數目都懶得問,江家如今的權勢他有足夠的底氣這麼說!

“你們只想混跡江湖嗎?”秋曳瀾忍不住問,“論血脈你們也是西河王府的……”

鞦韆打斷她的話,反問:“你看我有一點點王府小姐的樣子?”說這話時她箕坐在座位上,手裡抓了一大把蜜餞,一面說話一面朝嘴裡扔一個,一臉的滿不在乎。雖然容貌秀美可愛,但舉止放肆眼神桀驁,富貴人家的粗使丫鬟也比她斯文些。

“長相還是有的!”秋曳瀾噎了一下才道。

這句話讓屋子裡三個人都笑了起來,氣氛便輕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