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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昭節一愣,道:“我之前見過她一回,倒不像是這麼不講理的。”

冒姑不以為然,道:“這樣做妾的女子最擅長看眼色不過,娘子請想想她當年進門那會,跪在上房在沈氏跟前那乖巧的模樣,誰會想到她一得勢就是如今這麼猖狂呢?她也就是欺負三房是庶出,而五房怎麼說也是嫡出,仗勢欺人罷了。叫她欺到咱們四房來,她哪裡來這樣的膽子?”

“後來三伯母可說什麼了?”卓昭節問。

冒姑道:“說什麼——五房的郎主知道後,還專門跑到三房裡,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說若是三房看他不順眼,他可以去翠微山別院求君侯,早早打發了他出門!娘子你說三房怎麼禁得住這樣的話?即使沒有君侯說如今還不許分居的話在前,這父母俱在,侍妾生的三哥的把繼母生的五弟趕出侯府……這傳了出去,像話嗎?”

“五叔向來就寵那花氏。”卓昭節搖着頭,道,“這兩年他都一直沒肯續弦——後來呢?”

“後來三房郎主當著五房郎主的面把三夫人大罵了一頓。”冒姑道,“三夫人氣得好幾天都沒肯出屋子一步,還是大夫人與夫人過去勸了又勸,三房的夫婦才重歸於好的。饒是如此,那花氏還不饒人,不幾日遇見了二夫人,還指桑罵槐,說什麼,珍夫人還在呢,也不知道之前七少夫人是什麼心思才會在園子里當著她的面罵做妾的都不是好東西!還要二夫人給她評理,二夫人當時臉都快綠了!”

卓昭節一蹙眉,道:“這話可是過了!怎麼說三伯母、七嫂都是正妻,她一個妾——就算五嬸在家裡,受了七嫂的不恭敬也沒有這麼不饒人的。”

冒姑道:“這事情呢倒有點緣由的,之前七少夫人之所以對花氏出言不遜,是因為七郎的友人送了他一個才藝雙全的家妓。奈何那家妓才接進門,七少夫人就當著那友人的面,就大發雷霆,要把家妓賣掉……其實,若是私下裡說,七郎也未必一定會把人留下,但有外人在,七郎下不了台,自然反而要堅持把人留下。”

“我看七嫂不像是這麼笨的人呀!”卓昭節皺着眉,心想這鬧得轟轟烈烈的,自己在家裡居然什麼都沒聽到,看來當初自以為跟着赫氏管家,總歸是練練手,到底不是真正的當家人。

又想到,冒姑知道的事情,自己這協助理家的嫡女反而一無所知,可見游氏對四房的控制之強,心下不禁感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才能把這雍城侯府打理到游氏那樣的地步。

冒姑聞言笑了,道:“這也沒辦法,那時候大娘子的事情才傳了過來,咱們家上上下下都為大娘子憋屈,誰叫那家妓又是個生得好會勾人的?七少夫人當然要防上一手了。”又道,“七少夫人罵花氏也是遷怒,因為要送七郎家妓的那個人卻是施闊——七郎是因為沈郎君才認識了施闊的,偏沈郎君與五房的關係那麼親近,七少夫人氣頭上見着了花氏哪裡會有好話?”

卓昭節聽到施闊二字也笑了:“這施闊是怎麼回事?先送個家妓惹得七嫂沒來由的淘這麼一回氣,跟着又把一個俏婢送給了時五,讓慕姐姐恨得要死,他後院里到底養了多少女子,難為都是用來送人的嗎?也不怕滿長安的正妻們背後戳爛了他的脊梁骨?”

冒姑啐道:“誰說不是呢?他把人一送倒是在朋友跟前得一個大方的美名,全然不想人家後院里怎麼個處置?那次連沈郎君都挨了說,沈郎君也真是冤枉。”

“倒也奇怪,他這麼大方,怎麼沈表哥那兒,他什麼人都沒送?”卓昭節隨口笑着道。

“怕是因為沈郎君至今還住在侯府的關係罷。”冒姑笑了笑,又道,“虧得他沒有送,不然,如今任郎君可是與沈郎君住一個院子里的,沒得把任郎君也帶壞。夫人可不會準的。”

卓昭節搖了搖頭,道:“這話題說歪了,咱們還是說正事罷,姑姑覺得郡主對沈表哥到底有沒有這個意思?若是有,請母親幫着從中撮合,這樣將來五房有沈表哥扶持,我想大伯母和母親也可以少操點心——聽姑姑方才說的花氏那為人,市井之氣十足,要撐門戶可不容易。偏五叔一門心思系在了她身上,看這情形,往後縱然續了弦,也很難不被花氏壓住。這樣的話,回頭總有麻煩到其他房裡的時候。沈表哥做了郡馬,好歹可以多擔待些。”

冒姑沉吟道:“婢子也不知道這郡主怎麼想的。但在婢子看來,郡主如今還沒出閣,這沒出閣的小娘子,提到一個非親非故的未娶男子,只要不是破口大罵,總歸有點兒意思罷?”

“回頭看紀容帶什麼消息回來罷。”卓昭節想了想,道,“晉王小郡主既然與沈表哥有來往,也許母親那邊知道些什麼,我倒是盼望這件事情能成了最好。”

冒姑道:“就算晉王小郡主當真有這個意思,總歸也是要到兩年後會試出來,沈郎君才有娶郡主的資格的。也不知道晉王小郡主肯不肯等。”

“郡主都到現在還未定親。”卓昭節沉吟着道,“料想是肯的吧?反正先看看罷。”

傍晚時候,紀容回了來,帶回遊氏給女兒的回禮,先稟告了下敏平侯府那邊一切如常,跟着說起卓昭節打發他回去的事情:“夫人聽了很是高興,連說若是沈郎君有那樣的福分,於五房也是件大好事。”

卓昭節點一點頭,心忖,看來母親也是拿五房當包袱看的。這也難怪,若是之前,大房、四房同五房勢如水火的那一會,聞說晉王小郡主對沈丹古有意,游氏只有想着如何拆散的道理。畢竟那會大房和四房巴不得看五房的熱鬧呢!

但自敏平侯順應上意,拿卓芳涯代卓芳禮承受了忤逆之罪,四房對五房的這一份算是欠了下來。

往後即使大房不對五房如何個扶持法,五房若有什麼事兒,四房可是很難說就這麼撒手不管的。到底敏平侯不追究四房,甚至默認了忤逆犯上的是卓芳涯,四房也不可能什麼責任都不負。

既然往後四房少不得要看着點兒五房,那麼當然是五房需要麻煩到四房的地方越少越好。卓芳涯也好,花氏也罷,如今看來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現下敏平侯與沈氏還在呢,只不過離了侯府,這兩個人就越發過的沒規矩了。這要是以後長輩都過了世——卓芳涯寵着那花氏,豈不是三天兩頭的鬧得沸反盈天?

這樣一房包袱,偏還不好甩,游氏自然盼望着同樣被綁在了五房上的沈丹古能幹一點,往後也多個分擔的人。

卓昭節思忖罷,繼續問道:“這麼說來沈表哥這些日子確實與晉王小郡主有來往嗎?”

紀容道:“夫人倒還不知道,說會遣了人留意一下水葒館那邊。”